第二十五章 聶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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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聶大師
第二十五章 聶大師
她要進來了！蕭青這下是真的緊張了，狠狠擰了鳳梧一下。男人“嘶”了一聲，終於伸出手攬在蕭青腰上，用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進了一座立櫃裡。
與此同時，那女人也走了進來。
“聶大師？您在嗎？”她四處看了一下，見沒有人在，似乎有些想離開。但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她的動作停住了，猶豫了幾秒鐘後，她又轉身走了回來，有些不安地在沙發上落座。
立櫃裡的空間很小，兩個成年人擠進來，幾乎將裡面的全部空間都佔滿了。何況鳳梧又是一個成年男人，別看他看上去一副斯文瘦弱的樣子，其實他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胸膛隨著呼吸起伏，強烈的男性氣息幾乎要薰紅蕭青的臉頰。
而蕭青也是修長型的身材，身高擺在那裡，也不可能像嬌小的女孩子那樣縮成一小團，於是兩個人就不得不貼在了一起。
肌膚相觸，又是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蕭青臉上爆紅，心裡不免暗暗慶幸，好在櫃子裡夠暗，男人看不見她臉紅，否則他又要逗弄她了。
關於這一點，其實蕭青想錯了，雖然看不見，但溫度是可以感覺的。蕭青的臉貼在鳳梧手臂上，男人完全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出她的羞澀。不過鳳梧很聰明地沒有出聲說破，他是喜歡沒事的時候逗一逗蕭青，可他只是想看她生動的樣子，並不是想讓她覺得難堪。眼下這種情況……既然蕭青不願意讓他知道，他當然是要按照對方的意思裝傻的。
兩人有些尷尬，又有些親密地躲在櫃子裡。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卻能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在這樣的氣氛下，時間也彷彿靜止了一般。
而櫃門外的客廳裡，女人也在煎熬著，期盼時間快點前進。
終於，房門再次發出聲響，這一次，一個渾身包著黑布的人走了進來。
女人一見到那人，欣喜地叫了一聲：“聶大師……”
“嗯，張小姐，坐吧。”聽這嘶啞的聲音，這位聶大師的年紀應該比較大了，只是暫時還不好分辨性別。
“聶大師，我……”張姓女人踟躕了一下，道，“上次您賜給我的護身符，被我弄丟了。”
“哦？”聶大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是弄丟了，還是被人偷了？”
張小姐明顯愣了一下：“被人偷？您是說，是有人故意來偷我的護身符的嗎？會是誰？總不可能是曉剛吧……”
聶大師哼了一聲，道：“符牌裡的相思子被人毀了，你知道後果吧？”
張小姐聞言，臉色煞白。
隨著兩人對話的深入，蕭青漸漸明白了——原來這位所謂的“聶大師”將相思子陰陰木當做求姻緣的護身符賣給了張小姐，並且也不知道是忽悠還是恐嚇地告訴她：如果木牌裡的相思子被毀，那麼她的姻緣線也斷了，甚至還會被孽力反噬，不止她自己會厄運纏身，她鍾愛的人更是會橫死。
蕭青默默地聽著外面的“大師”毫無邏輯地一通亂扯，完全沒有因果關係的東西也能危言聳聽地拿出來嚇唬人。
但張小姐作為一個普通人，顯然對聶大師的胡扯深信不疑，不停地追問怎麼樣才能化解孽力。
聶大師故作高深地保持沉默，等到張小姐記得幾乎要給他跪下的時候，才不緊不慢地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知道，我知道。”張小姐幾乎要哭出聲來，吸著鼻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態度恭敬地雙手奉給聶大師，“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只要大師肯幫忙，我什麼都願意做。”
聶大師收下了銀行卡，又裝模作樣地掐著指頭算了一番後，遞過去一張白紙和一支筆：“你的護身符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又是在哪裡不見的，詳細地寫出來。”
對於這個問題，張小姐露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
“怎麼？當初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護身符，結果你居然這麼糊塗，連什麼時候弄丟的都不知道？”
“我……”張小姐有些恍惚地說，“我最近，記性不太好，總是忘事兒。有時候一覺醒來，完全不記得前一天都幹了些什麼。護身符也是一樣，我早上醒來就到處都找不到了。”
蕭青聽到這裡，也不由地感到奇怪。這也是她對這位張小姐最好奇的地方。同一個人，不同的性格，和疑似不同的身份，在這個女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聶大師不高興地說：“沒有時間地點，你叫我怎麼幫你化解。”
“求求你了大師！您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
“這個嘛……”聶大師拉長聲音，沉思了一會兒說，“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要用很多法力才行，這樣對我的消耗很大。”
張小姐點頭如搗蒜：“我會再去想辦法孝敬大師的，只要您能保住曉剛，無論什麼後果我有什麼後果我都接受。”
“嗯——”聶大師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強求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只能盡力幫你化解，最後結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張小姐眼睛裡含著淚，無助地點了點頭。從蕭青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眼裡絲毫無法掩飾的深情，和視死如歸的勇氣。
在櫃子裡呆了這麼久，眼睛已經漸漸能適應裡面的黑暗。蕭青抬頭和鳳梧對視一眼，兩人無聲交換著意見。不用言語說明，他們也能夠默契地感應到對方的想法——抓住聶大師。
不過，為了不嚇著另一位當事人張小姐，更兼不想鬧出大動靜，兩人還是決定先忍一忍，等張小姐走了再出手。
然而好不容易盼到張小姐千恩萬謝地離開，聶大師關上門回到客廳，兩人正準備動手之際，門鈴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來找聶大師的，卻是一個令蕭青和鳳梧都沒有想到的人——吳曉剛。
這人的出現簡直太令人意外了，櫃子裡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再次按捺了下來，打算先聽一聽吳曉剛找聶大師的理由。
女朋友前腳剛離開，身為男友的吳曉剛後腳就來了，一對情侶分別找到同一個人，並且儘量瞞著不讓另一方知道，這種情形這麼看怎麼透著一股怪異。
聶大師卻對吳曉剛的到來絲毫不感到驚訝，只是這一次和麵對張小姐時不同，他掀開了罩在臉上的巨大帽兜，露出一張如同風乾的橘子皮一般的，幹痩，又滿是溝壑的臉。
除此之外，她灰白的頭髮在後腦勺盤成了一個髮髻，上面插著一支蛇形木簪，兩隻耳朵上分別戴著一盤身、一吐信，兩條不同造型的蛇形耳環。
原來是個老太。
吳曉剛的臉色很難看，落座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已經這麼久了，你到底找到辦法沒有。”
聶大師沒有回答，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吳曉剛看了很久，然後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別笑了！”吳曉剛顯得有些暴躁，“你說的事我都辦到了，如果你治不好鶯兒，我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蕭青猜測，“鶯兒”應該就是張小姐的名字了。吳曉剛果然發現了自己女朋友的問題，只是他和張鶯兒，到底是誰先找到聶大師的呢？
而這個聶大師，又為什麼會這麼湊巧，和這對情侶分別都有聯絡呢？
隨著聶大師露出全貌，蕭青在看到她身上佩戴的幾樣蛇形首飾後，拉過鳳梧的手，在他掌心裡寫到：“難怪我剛才在她身上沒有看到靈氣，還以為是個騙子呢，原來是靈氣都被那幾件法器遮蓋住了。”
這樣看來，這個聶大師先前忽悠張鶯兒，並不是因為不懂而隨口胡謅，而是故意為之的。那她那樣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
鳳梧挑了挑眉，也學著蕭青那樣在她手心裡寫：“那現在你覺得你還能一個人拿下她嗎？”
蕭青認真想了想，一時半會兒她也看不出這個聶大師的深淺，不過她心裡倒是沒怎麼擔心，因為她知道，鳳梧一定會出手幫她的。
在吳曉剛和聶大師的談話中，蕭青慢慢梳理出了一些資訊——
首先，是張鶯兒先認識的聶大師，而她之所以找到聶大師，是聽人介紹說這位大師對姻緣之事很有一套。
張鶯兒的年齡比吳曉剛稍大一點，男朋友比自己年輕，長得又高大帥氣，家裡有錢，看著又是一副吊兒郎當、非常容易花心的樣子，張鶯兒不擔心才怪。特別是進入職場後，因為剛開始工作的原因，多少有些冷落了男友，張鶯兒迫切地希望能用一種特殊的、牢靠的方法來緊緊拴住自己男友的心。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吳曉剛進行的。
只不過聶大師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用漏洞百出的藉口欺騙張鶯兒，並將陰陰木當做護身符送了出去。張鶯兒對此深信不已，但吳曉剛卻在暗中調查過後，對所謂的“大師”嗤之以鼻。
吳曉剛年輕氣盛，又從來不相信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於是直接帶著人打到了聶大師面前。
其次，是有關聶大師對待兩個人不同的態度的。
對於張鶯兒那就不用說了，聶大師連面都沒露。但對於打上門的吳曉剛，聶大師不但露臉了，還露了一首，使得吳曉剛雖然還是不信這些東西，但最後也沒敢太放肆。
在張鶯兒眼裡，聶大師是高深莫測、無所不能的。但到了吳曉剛這裡，聶大師卻又換了一副嘴臉，變得陰沉詭譎起來。
最後，也是蕭青最感興趣的一點，就是關於張鶯兒身上發生的奇怪的現象了。
站在張鶯兒自己的角度，她發現自己會經常性健忘，甚至嚴重到一覺醒來就不記得前一天發生了什麼事。而從吳曉剛的角度看，他發現自己的女朋友常常會性格大變，從一開始的忽然冒出一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到後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性格變了，連說話的方式、處理事情的態度全都變了，甚至，變成“另一個人”的張鶯兒連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認識了。
然而這卻不是病，吳曉剛用各種各樣的名義帶張鶯兒去醫院檢查過。從名醫到專家，所有人都說張鶯兒沒有問題。
在無數份相同結果的診斷書面前，吳曉剛不得不接受，走投無路之下，只能聯想到玄學。
於是就這樣，吳曉剛和聶大師也有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