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火海（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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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火海（大結局）
小胖嘴一歪，看樣子還想取笑我兩句，但話還沒出口，我就見他神色僵硬，我趕忙轉頭看去，只見在百眼屍身後，以那巨大的屍母為首，無數的屍母緊跟其後，緩緩向我們這裡而來。而在那些屍母發出的光暈之外，還能看到許多黑色的影子，上下撲閃著，速度極快地向我們這裡飛來，但具體是什麼，我卻絲毫看不清楚。
“糟了！”小胖一聲低呼，神色變得前所未有地慌亂，他轉頭對虎長老急忙地說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是在請求虎長老做什麼需要花一番力氣的事情，怕他不答應。
虎長老盯著小胖，又轉目看了兩眼遠方，神色也是十分凝重，緩緩地點了點頭。
小胖這才看去鬆了口氣，轉頭對我道：“這些畜生可不好搞，還好有虎長老在，對付那些畜生，他可是一流的好手。”
我去看虎長老，只見他手裡多了一把小刀，毫不停留，直接就向他自己左手手腕劃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同時虎長老口中唸唸有詞，整個人在那裡跳來跳去，過了一會兒又唱起他們村子獨有的那種歌謠來。
我看了片刻，忽然頭腦一震，發現一個驚人的情形！
虎長老左手手腕上流出的鮮血，並不滴下，而是在流出後即化作血霧，緩緩漂浮於空中，隨著他的吟唱聲音，那血霧竟還在空中如極光一般變換著樣子，一時間手電發出的光芒都變成了紅色，顯然我們全都被這血霧所籠罩了。
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虎長老雖然看起來蹦蹦跳跳的，但其臉色分明是很快就變得慘白，顯然施為這種奇異的巫術，對他的體能消耗也是極大。
這時候，遠處那些屍母中光暈中，上下撲閃著的東西終於飛到了近前，只見空中竟是無數像狗一樣大的蝙蝠，一個個雙目血紅，尖牙外露，在這黑暗中都看得到其眼中閃出的紅光，而先前我們聽到的那如同波濤般的聲音，原來是這麼大群的巨大蝙蝠同時飛行所發出的。
我心裡一陣焦急，小胖雖然神色比起剛才稍有緩和，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些蝙蝠眨眼飛近，眼看就是直接撲向我們而來。但是一進入虎長老弄出的血霧中，這些蝙蝠便忽然停滯不前，緊接著卻是回過頭，往血霧外的其它蝙蝠狂飛而去，一張嘴，便將對方的一隻翅膀硬生生咬斷，嚼碎骨頭的聲音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隻只蝙蝠爭先恐後地向我們撲來，百眼屍在後面大聲嚎叫，每嚎叫一聲，那些蝙蝠就飛行地更快。但是，只要飛近虎長老的血霧之中，它們便不會再來襲擊我們，反而被虎長老所驅遣。
我的心總算放下了，至於後面那些屍母，應該也跟這些蝙蝠的下場差不多，我目光盯著那隻巨型屍母，只盼虎長老能把它弄成我們的幫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在我的注視中，百眼屍和那巨型屍母，一同緩緩向我們走來，就在快要靠近虎長老的血霧時，百眼屍忽然一聲怪叫，頭頂一個小黑影激射而出，估計是它的一顆眼珠。
那黑影打在它頭頂不遠的屍母身上，炸開一大團綠色的水汽，那水汽似乎腐蝕性極強，最大的屍母緊接著就一聲怪響，肚皮之下豁然裂開，無數的血鼠如同下冰雹一般掉落下來，一時間在地上嘰嘰喳喳亂叫成一片，極其刺耳。
這只是剎那而已，那些血鼠在地上稍作停頓，忽然都閃電一般向我們這裡撲來，數量之大，猶如紅色的潮水一般。
我看形勢緊張，無足無措，虎長老這時雖然還在跳舞，也是搖搖欲墜，腳下看得出都有些踉蹌了。他見此情景，趕忙催持空中那些蝙蝠，急速俯衝而下，將地上的血鼠一口一個給吞了進去。黑子竟也不甘示弱，獨自跑出血霧籠罩的範圍，張口便咬那些血鼠。
形式雖然緊張，但總算被控制住了，而且在虎長老的堅持下，我們的勝算還在漸漸加大。
那百眼屍彷彿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又是一聲厲嘯，隨即身子一抖，身邊轉眼多了十數個小鬼，其中還有我先前放出的那幾個足月的嬰靈。
我暗叫不好，看來這百眼屍的本領當真極強，不但懾服了我那幾個嬰靈，而且還能一口氣就放出這麼多小鬼，現在起身上如同幻化一般，一分二，二分四，竟然還在不斷地釋放出小鬼來，個個都是戾氣繞身，煞氣懾人。
對於那些精怪我不知道，但是對於小鬼，我好歹也是個靈媒，其勾魂奪魄，亂人心智的本事我是體會過的。看這百眼屍的樣子，照這個趨勢下去，只
怕它會放出數十個小鬼還不止呢！
“孃的，拼了！”
在這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忽然心裡湧起孤注一擲的想法，咬了咬牙，就對小胖道：“死胖子，到了你出手的時候了，你自己不願賣弄，就幫幫我，怎麼樣？”
小胖訝然道：“幫你？怎麼幫？我看咱們今天一定是要交代在這了，只是連累了虎長老。”
我沒管他說什麼，只問他：“你這身體是借屍還魂而來，施為鬼術不行，但是你的靈氣還在吧？”
小胖得意道：“胖哥我好歹當了數百年的靈媒，雖然一時不能用這幅破皮囊捉鬼，但靈氣還是十分雄厚的，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心裡一喜，覺得我那個想法或許可行，連忙把手伸給他，道：“此時不宜多說，你只管把你的靈氣給我，我有個法子想試試。”
小胖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但看我態度堅決，還是連忙扣住我的手腕，頓時一股強悍的靈氣就湧入我體內，我趕忙張嘴吟唱，右手掐訣：“哄咪吶嗚……呼呼吶哄……嗚哩嚇……幽魂地靈，萬鬼千魅，太上感召，速來顯身……急急如律令……”
小胖捏著我的手腕的手，忽然一顫，大吼道：“孃的，這熊小子瘋了！”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唸完咒後，我瞪大眼睛看著，只見眼前很快地被愁雲慘霧所籠罩，其中鬼聲啾啾，殘肢斷臂的冤魂厲魄時隱時現，不過幾秒時間，鬼霧之中已有數百個不同的影子飄來浮去，神情或喜或悲，或狂笑，或慘哭，情形簡直比真正的陰曹地府還要可怖的多，而且鬼霧的範圍還在不斷擴大，小鬼的數量也在持續增加。
這咒法正是我初見鬼婆婆那天，錯念以致闖禍的咒語，好在小胖的靈氣出奇地強大，不然要想成功地弄出這麼多小鬼來，對我也不是什麼容易事。
我看周圍很快已然有了數百個小鬼，當下牙一咬，收了法訣，又再度吟唱起另一個咒法來。
小胖又是一愣，道：“你傻啦？這時候念什麼狗屁的小兒經？你也不睜眼瞧瞧，這些都是些多年沒有超生的厲鬼，裡面有幾個嬰靈？唉，白搭了。”
我不理他，自顧自地吟唱。
據我所知，小兒經並非只能懾服嬰靈，只是因為嬰靈大都十分凶戾，小兒經是專門對付凶戾鬼魄的，故此才名曰小兒經。
我心裡也沒有底，但這時已到了拼命的時候，根本沒機會瞻前顧後的。
好在我的猜測不錯，在小胖靈力的支援下，周圍的離得近的小鬼，在我的小兒經催持下，已有七八個跟我有了感應，隨著我心念一動，他們就向離得近的百眼屍放出的小鬼撲去。其凶煞之氣比百眼屍懾服的小鬼更甚，很快就佔據了上風。
我漸漸感到吃力，但小胖的靈氣竟彷彿源源不斷，於是我再接再厲，更多的厲鬼被我懾服，一同向百眼屍那裡撲去。
在這種緊張氣氛中，我心裡唯一的念想就是拼著命來保命，累死總比被小鬼弄死的好。
而在我這種心態之下，周圍一切的狀況我都無暇顧及，等我聽到小胖在旁邊大喊著：“夠了，好了，真有你小子的”時，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卻見百眼屍已然倒在地上，其本身的魂魄正被一大群厲鬼圍住，不斷地撕扯牽拉，已然鬼氣漸漸弱了下去。
小胖在一邊長出了一口氣，道：“好啊，你這拼命的法子，倒也有用，那百眼屍連最後一聲喊叫都沒來及發出，不然叫來地牢門口那兩個石雕原型的東西來，還挺不好對付呢。”
我緩過一口氣，叼空問他：“那兩個石雕的原型是什麼東西？”
小胖撓了撓腦袋，道：“我先前見了那倆雕像，懶得動腦子，進了地牢跟你分開後，忽然想起來，那雕像是照著鬼臉山魈雕的，咱們那晚看到的那玩意兒，就是一個鬼臉山魈。唉，年紀大了健忘，我當時還沒認出來，也是後來莫名其妙想起這東西的。這玩意兒天生凶狠殘暴，外形凶惡可怕，能命令陰鬼，還能威壓其他凶物為他所用，連黑娘娘那麼辟邪，都不能輕易正面跟他相抗。這玩兒竟然是天地所生，肉體凡胎也有這麼大的本事，這太違背天道了。”
我這口氣緩過來，再不敢聽小胖多發感慨，趕緊趁著小兒經的效用還在，以及小胖的靈力還未耗盡，帶著剛聽了小胖那一席話的後怕感，惴惴不安地念了一段驅鬼咒，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驅散了這些厲鬼。
而在百眼屍死後，那些無數
的蝙蝠彷彿沒頭蒼蠅一樣，開始四處亂撞，至於剩餘的屍母，也被虎長老驅遣著的屍母抵住，不得寸進。
我們不敢歇息，就趁著這個空檔商量接下來怎麼辦。小胖跟我一致認為鬼婆婆不可能在這地牢的更深處，而且裡面不一定還有出路。與其前路渺茫地繼續深入，不如冒險原路返回，先出去再說。
我們商量妥當，小胖拿出一支火把點燃，當下我們就順著來路小跑而去，一路上我總是提心吊膽，但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撓。
直到我們走到地牢入口處，我情緒放鬆之後，這才意識到我們竟然連續快速行進了這麼久，而且竟然出來的這麼順利。
這個時候，我們眼前剩下的唯一阻撓就是這地牢門了。
當初進來的時候，是一塵為我們開啟的牢門，但現在他不知所蹤，多半是命歸黃泉了。我想摸摸那地牢門上有沒有什麼機關，沒想到剛搭上手去，就一陣劇痛，手上竟被燙出了一個水泡。
同時我留意到，這門被我手接觸的地方，馬上掉了一小片下來。
我心裡奇怪，這門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好像被火燒過一樣。
帶著這個疑問，我後退兩步，跳起來一腳蹬上去，一聲轟然大響過後，看去高大的地牢門竟真的整個都坍塌了！
外面刺目的陽光照進來，我們發現在這短短時間後，巫山觀已然整個變了個樣，眼前一片荒蕪，只餘黑色的灰燼。遠處應該是道觀的地方，此時正是熊熊烈火！
原來這地牢門是被火燒脆了，故此我才能一腳給蹬壞，但這火是誰放的呢？鬼婆婆會不會被這火給傷到？
我們都擔心鬼婆婆，又怕那洶湧的火勢再度蔓延過來，我跟小胖帶著略顯虛弱的虎長老，還有黑子和小胖，一起往巫山觀外衝去。
一路上有好幾處熱浪襲人，我們跑到觀門外，我就聽到小胖莫名其妙喊了一聲婆婆，我順著他目光看去，果然看見鬼婆婆站在遠處那裡，一臉的驚喜。
我衝了過去，鬼婆婆道：“孩子，我以為你們走了呢，幸好你們沒事，幸好啊。”他說著話，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點燃，把黑灰收在手裡，對我道：“看你臉色，中了百眼屍的屍毒了吧？快把這個吃了。”
我依言吃掉，鬼婆婆望著道觀裡的大火，道：“我放了這火，一把火把這妖道窩燒個乾淨，免得無數生靈塗炭。”
我問鬼婆婆怎麼出來的，她笑了笑說回去再說，轉過身子喊了一聲，我就看到食屍鳥從一個山凹處飛了過來，鬼婆婆上去騎在它背上，又對我們道：“你們也快上來吧，泥菩薩借這食屍鳥給我，送咱們回去，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
我爬上食屍鳥的背上，心裡頓時輕鬆無比，也感到十分睏乏，竟然渾渾噩噩地就要睡過去。
在臨睡以前，我依稀想起那地牢裡面的石雕壁畫，壁畫上的最後幾幅圖的含義，竟讓我在這個意識模糊，半夢半醒的情況下給理出了頭緒。
那畫面後幾幅，有一個巨大的地面坑洞，像是火山口一般，有無數的人影和怪物從中爬出，之後的畫面上，有一道線連線著地球和月亮，兩者與那道線之間有一個角度，若是按照我從鬼婆婆山洞裡的書上了解到的知識來看，分析那畫面，這道線反映的是月食之夜。
而那最後一幅壁畫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刻著可憎鬼頭的印章，顯然就是鬼頭印了。
綜合前後幾幅畫的聯絡，這壁畫要表達的意思，已然呼之欲出了——利用鬼頭印，可以在月食之夜召喚出無數的鬼物與邪怪，而那些東西到達人間的大門，或者說是地獄與人間的通道，便是圖中那火山口一般的坑洞了！
至於這些是不是真的，那都是後話了，我後來的經歷還有很多，但我此刻蠱毒漸深，意識也有些模糊，所以關於我的故事，就先在這裡告一段落，倘若我能再度精力充沛，或者，我還會把後面的故事再講下去。
但現在，顯然我已不能再繼續寫下去了，只想提醒大家，我們在這世間走一遭，任何事都是有因就有果的，很多東西都不是空穴來風的。你像水裡扔下一顆石頭，必然會產生一圈漣漪，沒有例外，你吃下一樣東西，必然就對你有或好或壞的影響，這也沒有例外，但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做了壞事，殺戮了生命，就會沒有報應，沒有因此而產生的後果呢？
對於很多東西，我想我們應該是心存敬畏的。
多行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