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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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死人淚
第026章 死人淚
“是小潔的臉！但她絕對不是小潔！”趙虎驚恐的看著白潔新長出來的臉，聲音都在顫抖。
我不敢細看，只撇了一眼，發現和白潔病例上，沒被硫酸燒傷之前的照片一模一樣，但是唯獨那種眼神散發著說不上來的邪氣，讓白潔整個人氣質發生巨大的變化。
而且白潔重新爬在了地上，她的指甲從指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轉眼間變的像野獸一樣，身上的黑氣比之前更加濃密，我哆哆嗦嗦的問：“老趙，現……現在怎麼辦？”
老趙苦笑，顯然他也沒料到情況會發生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只見白潔又動了，目標是我！
“往我這裡跑！”老趙聲音剛落，我使出吃‘奶’的勁拔‘腿’就跑，同時留意著白潔，但是上一眼還看到她，下一秒就從我視野裡消失了！
“小心！”老趙和趙虎同時大聲喊道。
我抬頭一看，白潔已經跳到了我頭頂三米左右的斜上方位置，而且正在以拋物線下落，下一秒白潔長長的指甲就滑過了我的‘胸’口，我向後跌坐在地上，‘胸’口的血瞬間染紅了衣服，傷口火辣辣的疼，我低頭一看，白潔身上黑‘色’的屍氣正在往裡面鑽。
“江陽，快跑啊！”老趙一邊衝過來一邊吶喊。
我捂著‘胸’口的傷，抬頭一看，白潔正準備伸出長長的指甲，盯著我的脖子，準備給我來最後一次致命的一擊。
老趙離我的距離還有五六米，而白潔近在咫尺，我心說這下死定了！
白潔長長的指甲向我的脖間伸來，我彷彿已經感覺到白潔指間的風，而下一秒我的喉嚨就會被劃開，紅‘色’的血液會像自來水一樣噴散而出。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輕響，面前的白潔傳來一聲慘叫，我連忙睜眼一看，老趙的黃符打在了白潔手上，正在劇烈燃燒，白潔吃疼衝著老趙嘶吼，我心說老趙真是我的救命大仙，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拔‘腿’就跑。
但是身後正在發狂的白潔一抓拍在了我的後背心上！我忘記了她有兩張臉！看著老趙的時候，其實後背的一張臉還在盯著我！
“砰”的一聲，我五臟六腑都像移了位一樣，火辣辣的疼，整個人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擊打騰空，一頭撞向牆邊停靠的推車堆裡，頭砸在金屬桿上，意識‘混’‘亂’，眼前一片漆黑，慢慢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我看到老趙正和白潔糾纏在一起，然後我的眼皮再也睜不開了，沉沉的閉上了眼簾。
“滴答，滴答……”
我好像又做夢了，夢裡還有那種水滴滴在地上的聲音。
我站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裡，看了看腳下，就像站在一個水面上，中間有水滴在往下滴，‘蕩’起一圈圈的‘波’紋，那水黑沉沉的，不知道有多深，而我卻站像會絕頂輕功一般站在水面掉不下去。
“這是哪裡？”周圍黑呼呼的，我喊了一聲，迴應我的只有迴音。
沉寂了一會，一個人影從對面的黑暗裡走了出來，我‘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蒼白的臉，是白潔！
我明明知道這是個夢，還是下意識的想跑，但雙‘腿’卻無法移動分毫。
白潔看我一臉驚恐的表情，搖了搖頭，好像在示意她不會傷害我。
她在水面上輕移蓮步，站在我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水面上點了點，水面就像鏡面，‘蕩’起一圈圈‘波’紋，出現了畫面。
白潔指了指腳下的畫面，好像在讓我看。
見她真的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心中稍定，低頭看著水上的畫面，暗暗稱奇。
是她和趙虎在一起的畫面，那時她漂亮的臉還沒被硫酸毀掉，她和趙虎是打車認識的，兩人微笑著互相留下了電話號碼；之後兩人在一起約會，看電影，吃飯；然後就是白潔被毀容之後的畫面，她臉上包著紗布不敢出‘門’，趙虎就陪著她在房間裡說話，拼命逗她開心；還有她依偎在趙虎懷裡，兩人一起在窗前看落日的溫暖畫面。
不知道為什麼水鏡面上會出現這些畫面，是白潔的回憶嗎？
那麼她讓我看這些東西幹什麼？
我想張嘴問她，但是夢裡又不能發出聲來，我指了指水面上五光十‘色’還在變幻的畫面，又指了指自己，希望白潔能明白我的意思。
白潔好像明白了，但是死人又怎麼開口說話？
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她想告訴我的，著急的流眼淚，別說夢裡的她沒被毀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讓我有點動心。
她像個啞巴一樣指了指水面上的影像，又急忙趴在水面上，在有一個趙虎的畫面上深深的‘吻’了一下，水面打破了平靜，畫面消失無影無蹤。
她有點失望的站起來，指了指我的嘴。
靈光一現，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白潔的意思了。
“江大夫！江大夫！你沒事吧？”這時我耳邊聽到老趙的聲音，漆黑水面上的場景一下消失了，我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老趙一邊和白潔打在一起，一邊衝我大喊。
老趙的衣服也有幾處撕口，就可以知道剛才我暈過去的那幾分鐘，戰鬥有多麼‘激’烈。
而趙虎在一旁‘迷’茫的像個孩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知道到底該幫誰好。
我明白白潔在夢裡的意思，拉著趙虎慢慢靠近了白潔，衝著屍變已經瘋狂的白潔吼道：“白潔！你看看他！這個男人一直深愛著你，你能不要傷害大家，讓他安心的離開？”
白潔聽到這句話，後腦勺慢慢朝著我轉了過來，當那張漂亮的臉看到趙虎時，先是‘露’出‘迷’惘的神‘色’，但是很快眼神清明，好像認出了趙虎，她眼角慢慢滲出殷紅的血，就像哭了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白潔這一分神，老趙三張黃符脫手而出。
“啪！”“啪！”“啪”三聲輕響！
三張黃符像有生命一般，分別貼在白潔額頭和兩側臉頰，白潔面‘露’痛苦之‘色’，想用手去撕黃符，但是一觸碰黃符，手就像被燒熟一樣，冒起一陣青煙，她痛苦的哀鳴聲不斷，身上面板逐漸紫青，想被三張靈符壓住一樣，慢慢癱軟在地上。
等白潔折騰的好像沒勁了，見她身上的黑‘色’屍氣逐漸消散，我和趙虎才敢慢慢靠近她。
老趙說，你們不用害怕，她被我的三張符制住了，很快屍氣就會消散，幾分鐘之後白潔就會重新變成一具尋常的屍體。
我看了看趙虎，把我剛才暈倒時做的夢說了一遍，趙虎難以置信白潔會託夢給我。
“江大夫的體質和我們不同，靈魂魂魄似乎可以進入他的夢裡，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老趙略一思索解釋道。
趙虎半信半疑的靠近白潔，試探的喊了一聲：“小潔？”
白潔現在還是兩張臉，後腦勺的那張漂亮的臉看到趙虎，‘露’出了平靜的表情，而前面那張千瘡百孔的臉還在兀自嘶吼，想要掙脫黃符的束縛。
“小潔，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趙虎嚥了一口唾沫，又靠近了一點。
那張漂亮的臉好像聽懂了，居然眨了眨眼睛。
“都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我一定殺了那對‘奸’夫‘**’‘婦’，給你報仇！”趙虎跪在白潔旁邊的地上，留下一行熱淚來，哭著說道。
那張臉閉著眼睛左右晃了晃，好像不願意趙虎這麼做。
她睜開眼睛看著趙虎，眼睛裡面充滿愛意，那張嘴微微張開又合攏，好像用盡了全部力氣，輕輕的說出了幾個字：“趙虎，我愛你，你愛我嗎？”
趙虎已經泣不成聲，哽咽的連連點頭：“我愛你。”
那張臉上漂亮的眼睛盯著趙虎的嘴‘脣’，好像再讀他的‘脣’語，讀完之後滿意的笑了笑，眼睛裡淚光閃爍，然後漸漸失去了光彩。
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來，“滴答”一聲落在地上，說來也奇了，就變成了一顆淚珠形狀的透明石頭。
老趙看在眼裡，把那顆淚滴撿起來，放在手裡藉著電梯裡白熾燈的餘光翻看著。
而與此同時，那張突然出現在白潔後腦勺的那張臉也漸漸消失，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白潔身上黑‘色’屍氣也全然不見，安靜的躺在地上，就像從未動過一般。
“魂魄已經走了。”老趙略帶傷感的說了一句，趙虎放聲大哭，我看到這一幕心裡有點壓抑，但同時又鬆了一口氣，恐怕白潔託夢就是為了再聽趙虎說那一句話。
我從口袋裡掏出因為摔倒而皺皺巴巴的香菸，遞給老趙一根，停屍房裡又恢復了寂靜，但是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嚇人了。
事後把白潔屍體放進冷藏櫃的時候，我問白潔為什麼會屍變，為什麼會長出兩張臉來。
老趙想了想答道，恐怕是之前老王頭親了白潔的嘴，一口陽氣進入了她的身體，陽間的人是不能和死人媾和的，所以這口陽氣‘激’起了白潔的屍變。
至於那第二張臉，老趙說他以前聞所未聞，這也是他頭一次見，或許是因為白潔生前對自己容貌被毀的怨念，在死後屍變的時候，生成了這張未被毀容的臉，算是一種寄託吧。
我看了一眼抱著白潔屍體正嚎啕大哭的趙虎，心裡覺得，老趙說的不完全準確。
白潔應該是沒有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遇見趙虎，毀容之後服用了安眠‘藥’自殺，恐怕她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應該是趙虎吧，她其實真的很想親口對趙虎說一句她真正愛的人是他。
如果能在她當別人小三之前就和趙虎相識，恐怕就不是這個結局了，只能說一句：相逢恨晚，造物‘弄’人。
我心裡嘆息了一聲。
收拾好停屍房，儲存好白潔的屍體，夜已經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