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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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我好奇:“那首好聽的歌表達了什麼意思?”

“I can’t sleep without you tonight!沒有你我今夜無法入睡。”

我嚇一跳:“怎麼跟歌詞的大意差不多。”

康柏又得意起來:“所以嘛,我想我是發現了歌曲中隱藏的真正祕密,只有表達了曲調真正意思的歌詞才能抓住歌曲的靈魂,才能吸引觀眾……比如說,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樂前奏的敲門聲……”他一邊說一邊找出張CD塞進機子裡,“那按照我的密碼去破譯,就……”

“咚咚咚咚!”被譽為震撼人心的敲門聲果然驚心動魄,連講解的康柏都嚇了一跳。不,敲門聲並不是音樂前奏,真的有,自大門傳來。

“咚咚咚咚!”敲門的人似乎非常焦急,在粗魯地大力拍著那木門,根本沒有發現到有門鈴這東西。

就連好脾氣的康文也皺了眉。

康柏搶過去一把打開了門,門外的人似乎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正打算手腳並用,伸出的手腳停在空氣中,表情有點狼狽。

康柏擺出一副凶相:“找誰?”

那人被凶得有點緊張,結巴起來:“請問這裡是姓邵,邵家嗎?”

“我就姓邵,你到底找誰?”

“邵,邵家兄弟。”

康文說:“小柏讓人家進來吧,外面熱得很。”

康柏不情不願讓過了身子,這人打斷了他發表新發現的宣告,他的目光足可以把人吞下去。

來人穿著一套式樣老舊的棉布衣服,四五十的年紀,面板粗黑,看上去不大像城裡人。他緊張得不斷冒汗,不斷地用衣袖來回擦,擦來擦去擦不幹。

康文請他坐下,中年人似乎很怯場的樣子,坐立不安。

“先生找我們兄弟有什麼事情麼?”

“我,我,有人指點我老遠來找你們,說你們有本事,可以幫我,請你們幫幫我吧,我,我給你們磕頭咧……”中年人忽然一下子跪了下來。

康柏整個跳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康文扔給他一個眼色,走過去用力去扶那人:“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大叔你先坐下說清楚,能幫忙的我們兄弟倆一定幫。”

康文的笑容有令人安定的作用,中年人居然就這樣給他攙到了沙發上。康文再給他倒杯熱茶,中年人似乎還在緊張,上好的龍井,給他灌了一杯又一杯,看樣子跟喝白開水沒有什麼分別。

康柏看得直瞪眼,悄悄拉拉我胳膊:“我們上樓繼續研究。”

我卻好奇,搖搖頭。這大叔表情誇張,看樣子也不是本地人,長途跋涉找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尋求幫助,不知是什麼要緊事情。

沒有人理康柏,他只得又留下來。

大叔喝到第四杯龍井的時候,開始了他的述說。

我是從藍山來的,藍山腳下的花溪區有條柯家村,村子裡的人都是姓柯的,我也姓柯,我叫柯大松。有個叫柯百盛的人介紹我來的,他是我堂阿哥,他說你們是好人,我出來找你們,你們一定會幫我。

康柏在旁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同時翻白眼,表示他的極大不耐煩。

康文看也不看康柏,只是對著柯大松說:“原來是柯大叔,是,我們兄弟倆前兩年是來藍山辦事和旅遊,柯百盛大叔給我們很好的招待和幫助,我們希望他有空出來找我們兄弟。”

康柏在一旁不滿地小聲嘀咕:“我們是叫他沒事的時候出來城市轉轉,我們招呼他,不是要他有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找我們幫忙。”

柯大松沒有聽見,因為康柏說的話給康文的笑聲遮蓋過去了,康文笑著接著說:“柯大叔隔這麼遠的路來找我們,就衝這份情,我們兄弟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柯大松似乎感激得要哭的樣子,吸哆著鼻子,慢慢說:“我囡兒本來是在藍山當導遊的,她一畢業就開始在藍山一天兩三個上下的帶人,路熟得閉上眼睛都能摸上去。你們說,她這麼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這回連我也差點忍不住打呵欠了。這大叔,居然千里找上門就是尋失蹤的女兒,腦筋一定是有問題了。

康文也有點意外,“大叔你有報警嗎?”

不料這一問,像觸到了柯大松的什麼傷疤似的,他霍地跳起來,膝蓋“啪”地撞到茶几上,幾乎把茶几撞翻了。他揮舞著兩個拳頭,叫喊著說:“當然有,他們不知咋辦事的。媽的,不見了一個又一個,一個也找不到。我囡兒已經不見了兩個月,我,我……”他忽然眼圈一紅:“我想著這山這麼大,怕也沒什麼指望了,就想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也得要個明白。囡兒她娘短命,就是我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的,我要知道我囡兒到底咋樣了,給地下她娘一個交代呀。”

我不由輕輕“啊”了一聲,原來是最近報紙上報道的某著名風景區遊客導遊連環失蹤案。我不禁問:“柯大叔,最近藍山很多人失蹤麼?到底失蹤了多少個。”

柯大松憤憤地說:“報紙也有報道,說是三個,不過那是假的,我們本地人都知道,前前後後三個月,一共不見了七個,這鬼山,吃人呀。就為了不影響旅遊旺季,都遮掩住了不給人知道,可我囡兒呢,還有其他人的囡兒呢,大活人就這樣不見了。”

藍山市的人口超過六成是靠山討活的,是典型的以旅遊業為支柱發展的城市,市政府出於利害關係的考慮,推遲資訊的釋出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事情已經演變得這麼嚴重,失蹤的人居然已經有七人,這超出了可以讓人接受的範圍。

康文點點頭:“柯大叔,請你告訴我們你女兒失蹤的經過。”

柯大松本來是藍山上的挑山工,女兒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是靠他一步一個腳印地換回來。他走的是玉瓶峰這條線,一千八百多米的高度,普通人就是空手走上去,也得汗流浹背,歇上個四五回,而他通常是百十斤貨物擱肩上,一天二三個來回。金錢,就靠掙扎著挑上去的貨物重量換取。歲月侵蝕,肩上的一百斤也降到了六十來斤,上去一趟歇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越來越密集。幸好終於熬到女兒成年,人也肯吃苦能幹,慢慢把家庭的重任接了過去。

柯大松的女兒叫柯盈,當地的旅遊中專畢業,跟千百個當地的少年男女一樣,靠山吃山,吃起了導遊這行飯。藍山的導遊因為人數多,待遇並不太好。作為當地旅遊公司的職員,帶團的補貼每天就那麼一點,只能靠額外的加旅遊點來賺錢,但若是不加入旅遊公司的編制,則會連補貼都沒有,收入更為不穩定。柯盈不敢冒險,加入了當地的旅遊公司,領著公司少得可憐的薪水和補貼,平時就靠勤奮多帶團和遊說客人加點賺錢。

柯盈聰明伶俐,人又勤奮能幹,眼看著柯大松家庭的生活慢慢好起來。卻就在以為有盼頭的時候,柯盈出了事。柯盈是藍山旅遊區第一個失蹤的女子,但卻不是在藍山景區失蹤的,她是在加點的時候失蹤的,她失蹤在一個新開發的景區――藍山謎窟。

這個藍山謎窟是近年來藍山力推的景點,零一年得某著名國家領導人親筆題詞,本應聲名大噪。但這謎窟卻因為未曾得到充分挖掘,且是人工開發的,雖說是仍需研究的歷史之謎,但夾雜在天然的峽谷山色裡面就分外遜色,更是被拍攝揚名國際的某著名武俠影片的景區翡翠谷給比了下去。

因為難以推廣,所以柯盈難得做成這筆生意的時候,非常興奮,認為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在中午時要出發之際就撥了個電話回家報喜。那時正是中午十二時三十分。跟平常的中午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下午十六時,柯大松卻接到了那個無情的電話,柯盈身為導遊,卻神祕失蹤了。

而柯盈,正是一系列失蹤案的開頭。

柯大松這時眼睛都紅了,握著康文的手只是不肯放:“邵老弟,我在小地方生小地方長,一輩子也沒出過城幾回,也不認識什麼大人物。我老兄說你們兄弟本事大,大家也是沒有辦法,就湊了張車票錢讓我來找你們。也知道你們是有本事見識廣的人,這趟就拜託你們了,這忙也不是白幫的,我們那政府也開出暗紅來了,找到了人有賞金呢。邵老弟,我這把老骨頭就指望你們了。”

康柏在一旁喃喃道:“邵老弟?那我是老老弟?”這傢伙,看上去一點同情心沒有。

窮苦人家的生活沒有經歷過的人難以理解,柯大松的神色讓我鼻酸,於是沒有多考慮,我說:“柯大叔,讓我幫你好嗎?”

柯大松帶著懷疑的神色看著我,卻搖頭:“不好,那洞窟一定有古怪,專是女孩兒失蹤,我不能害了人家的囡兒。”

康柏卻在旁邊搖頭,嘖嘖有聲:“小顧姑娘,我們什麼時候說過不去,人家可是專程上門來找我們兄弟倆的,嘿嘿。”他學著柯大松的口吻,自己對自己翹著拇指,一副得意樣。真是瘦田沒人耕,耕開有人爭。

卻聽得柯大松兩眼放光,一把改握住他的手,左右大幅度搖晃:“這個小哥,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