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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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第242章
如像驚悚片中的特寫鏡頭,一柄手槍“啪”的滑在地上,“嗖嗖”的在地面連轉幾圈。端坐在靠窗處的那個中年男子,一臉平靜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縫間濃稠的紅色**一滴滴淌下。
他站在門裡,怔怔看著那個在懸賞告示上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頭顱一點點垂下去,腳下,那柄無主的手槍終於停止了轉動,槍口嫋嫋散出一縷白煙。
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
就在他屏息的片刻,忽地,感覺到身周氣流的異動。
氣流從周邊逐漸集中一處,竟像是平地而起的龍捲風一般,旋轉著一路往上升起,呼呼有聲。室內的小物件便被這風裹卷著一路往車頂升起。
便是這時,看見了那本黑皮日記本,正正從面前旋轉而過。
他伸手便抓,差了兩寸,他跳起再抓,忽然情形起了變化。
那股往上旋升的氣流忽然呼嘯往下,往門外鑽出。那日記本突兀的改變了方向,他仍是抓了個空。
他連忙跟蹤旋風而出。
這次的氣流旋風卻比剛才的要強勁得多,竟像是剛才那些氣流是在蓄勁待發一般,此刻得了什麼感召,旋風氣流像活的一樣,猛的一頭往一角扎去。
這一角就是隔壁的休息室門後。
康柏一輩子當中也未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景,在火車的空調車廂內的一間休息室,竟然會產生這樣強勁的龍捲氣流,而且這股氣流竟然會自動往一個方向集中並急促消失。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的吸走似的,適才聲勢浩蕩的氣流轉眼間便消失不少,令人咋舌的是,這道氣流不是消失在空蕩處,如敞開的門,而是直往門背後鑽,並且還裹卷著剛才在室內搜刮的一些小東西。
等康柏察覺到這個詭異的情形時,那旋風已經拽著那本日記本往門軸裡擠。
康柏看到的時候,幾乎忍不住打自己一個耳光。
不過他沒有看錯,旋風確實是在往門軸裡擠,而且還扯著那本日記本。
日記本的頁片翻開,背脊已經被吸進門軸裡多一半了,就像看科幻電影一樣,那本日記本被一隻怪物吞噬著,而那怪物卻是面前這個毫無特別的門軸。
日記本好像有靈性似的,本子頁大張,被旋風翻得嘩啦直響,好似掙扎著不肯被那怪獸吞噬似的,但仍是被那股神祕的力量一點點的拖進那虛無的空間之中。
康柏發了一會兒愣,大叫一聲,衝上前伸手再抓。這次他抓住了一片紙頁,但隨即覺得門軸裡面透出一股強勁的吸力,與他爭奪著這本日記本。
他死死抓住那紙頁,當時他是側身擠在門背後面的,當他奮力將門拍上,想將另一隻手也擠過來幫忙搶奪時,那股旋風忽然再次發出呼嘯聲,全部集中著往門軸處一次衝擊而來。頓時康柏的身體被那股怪風猛的推向牆壁。
有那麼剎那,他幾乎覺得自己的右手,就是扯住紙頁的那隻手,被巨大的吸力吸進另外一個空間去了。
那個空間空曠,冰冷,潮溼。
他在撞向牆壁的瞬間,耳邊似乎還聽到了滴水的聲音。
似乎從那個空間傳來的,一種彈指聽聲般的寂寞。
他幾乎以為自己也會被拖進那個空間了。
忽然手裡一空。
他竟在此時把那張紙頁撕了下來,但由於當時的情形實在太混亂,一下子失去了搶奪的阻力,他的手指不由自主一鬆,那片脫離了本子的紙頁重新被旋風裹卷著往門軸擠去。
這時整本日記本已經完全消失了,紙頁因為輕薄的緣故,還在門軸處翻卷。好個邵康柏,他咬咬牙,身體打橫撲上,用寬闊的肩膀猛的擠開那門,雙手死死握住那片紙頁,將它固定在門軸處。
他發現旋風從門軸處消失,但門軸本身並沒有消失,也就是說,門軸後面很可能是一個異度空間,而門軸則是這個空間的入口,也是這個入口的參照物。一般這種情況下,空間會消失,但是參照物卻不大可能消失。
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都是一流的,作出的反應都是一流。
事後的結果證明他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頁紙片就因為他全力將之固定在門軸上,所以被保留了下來,並且形成了後來我發現時的那種怪狀態。
康柏就因為全力搶救這張紙片而失去了最好的逃跑時機。
旋風終於完全被那門軸吸收殆盡,他才敢鬆手站起身來。但在他還沒有想好怎樣把這張紙片取回的時候,他聽到了警察趕來的聲音。
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若被抓到嫌疑很大,不得已放棄那紙片準備逃跑,卻已經太遲。
我聽他說出這紙片的來歷,只覺好像在聽一個幻想故事,不得不問道:“照你這樣說,日記本雖然是在房裡的,但是你怎麼知道它上面寫的是黃牧星的日記呢?”
“風翻著那些紙頁的時候,我看到了黃牧星的印鑑。”康柏說:“黃牧星無論作為我保護的物件,還是下手的物件,都是值得研究的。而且我越研究,就覺得這人越有趣。他的愛好很多,喜歡收藏很多奇怪的東西,不但對前沿科學很感興趣,而且竟然還很相信鬼神之說,真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康柏還想說些什麼,會面時間已到,警察催我出去。
“等等!”康柏看我轉身離去,忽然大叫。
警察面露怒色。
他大叫:“她是我女朋友,不,未婚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
剛說不惱他,這當兒卻又讓我恨得牙癢癢的。
他撲在玻璃上,極度焦灼的神色:“小城快過來!”
我無奈湊近。
他指指點點的大打手勢。
我只得把耳朵貼在玻璃上,冰涼的一片,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原本雙手抵在玻璃上,忽地一張俊臉急促往玻璃貼近,那架勢嚇得我目瞪口呆,竟然忘了躲開。
只見他的嘴脣貼近玻璃,就像是吻在我臉頰一般,他輕輕吐出一句話:“注意那柄手槍。”
然後他的臉離開了玻璃,似乎是被警察推搡著送回監禁室吧,似乎還聽到他得意洋洋的口哨聲。
我滿臉發燒,緩緩離開那片被我煨得溫熱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