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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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醒來
第110章 醒來(1/3)
夜色已無，幾隻麻雀攀在光禿禿的樹上垂首撿食，這般雪夜過去，往後天便要轉暖了。他走在路上，聞著鳥語，輕輕呵出一口冷霧，加快A了步子往廂房而去。
還未及廂房門前片刻，甚至都沒有與公孫勝見上，便又小廝匆匆而來：“大人，大人。”
他驀然回首過去，那人氣喘吁吁，直直奔到他跟前，面色驚喜，激動的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賈姑娘醒了...她醒了，冥公子喊我...來通報您一聲。”小廝上氣不接下氣，來不及行禮，雙手撐在膝蓋上。
穆肇玖聞言，眸中盛光。他躊躇望了望門前，又衝著門前守著的小廝道：“一會兒公孫大人醒了，請他到清桂苑用早膳，就說我有要事與他想商。”
囑咐完，他便扭身折了回去，步子比來時邁的快了許多。他踩在鬆軟的雪，發出“咯咯吱吱”的脆響，如是奏樂一般。不一會兒便行至玉簪館門前，他定了定，推門而入。
早在夜時，冥歇同喜寶便將賈杜若給移了回來，方便她照看。他剛一入門，便聽見賈杜若氣若游絲的聲音：“我不要喝了， 喜寶，你怎的不知給我整幾塊糖來。”
“小姐，你別犟了。毒箭木有多毒，你又不是不曉得，這些藥只不過是暫時能使毒素不擴散，我還在想辦法告知老莊主送回魂丹過來呢！”
這是喜寶的聲音，隨即一陣哐當的瓷碗具聲音，她這會兒是在喝藥吧。
“毒箭木毒，那當我們永泉山莊是吃素的。天下何種毒藥有我們永泉山莊的毒，就我爹藏著的那獨門絕學，要我說定是毒中之毒，要不然怎麼我都那麼大了，他都不曾傳給我呢。”賈杜若還嬉皮笑臉的佯作怒樣，只可惜聲音微弱的聽起來令人生憐。
“好啦，小姐。你快別說了，先把藥喝了吧。”她竟然還要喜寶哄著。
他行到內室，在一側的屏風上扣了扣。房中的人這才有覺，喜寶趕緊起身行禮，他隨
便揮了揮手，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冥歇呢？”
“冥歇再幫我盯著爐子，藥還沒有熬好。聽聞小姐行了，我便過來將才剛剛熬製好的那副藥端來。”喜寶恭敬的說道。
她彷彿在為夜間的失禮而不好意思面對他。
“聽聞熬藥講究火候時間，冥歇畢竟是個門外漢，還是喜寶姑娘去盯著為妙。”穆肇玖沉聲道。
喜寶略驚，抬眸望了望他，又聽：“這兒有我便行了。”
“啊？”喜寶驚出聲，又覺失禮。
她輕聲應下，便行出房門。
穆肇玖解了大衣，支在一側的火爐之上，問賈杜若道：“炭火可還足？我再令人去添一些罷。”
“不必了，這便挺好。”賈杜若提高了音量，只是這聲音在穆肇玖聽來依舊是弱若蚊蟻。
他坐到方才喜寶坐的位置，端起藥碗，手中的勺子輕輕舀了一勺湯藥，放在脣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後送到賈杜若的嘴邊。她一怔，雙眸定住，渾身的傷痛灼燒之感彷彿都不似這一刻臉上的灼傷通紅。
“喝。”穆肇玖似在下命令。
要是擱在平常，他要這般講話，賈杜若一定早就跳腳起來。可此刻她只覺得胸膛之中有一股無名的火焰冉冉升起，並不熾烈，卻足夠溫暖心臟。
她神使鬼差的埋了頭，嘴巴湊到勺子邊吸溜一聲，頓時又被苦的皺緊了眉頭。
“良藥苦口利於病，你便暫且忍忍吧。晚一些兒我便遣人去買蜜糖。”他說的波瀾不驚，垂著睫毛反覆倒著碗中的湯藥，似是想要它涼的更快一些。
賈杜若望著他低垂的睫毛，忍不住紅了臉。明明是個大男人，披上鎧甲像個將軍，執起書卷像個書生，傲然而立時又像個謀士。可是他此刻低垂著的睫毛分外濃密纖長，賈杜若忍不住動了動手，奈何雙手乏力，愣是抬不起來。
他又舀了一勺湯藥，抬起眸來，正對上那雙痴女般的目光。頓時賈杜若的臉上飛了紅霞，此刻病態的白皙臉頰上猶如是飛了一層
火燒雲。
他視若無睹，繼續往她口中送著湯藥。
賈杜若穿了純白的褻衣，又披了件長袍衫子。她半倚在床榻頭上，臉色慘白，左手上的烏色漸漸褪成淺紫色，看樣子毒也的確消掉一些。
她嘴脣乾涸，顏色也幾乎成絳紫色。待到一碗湯藥全全入肚，在穆肇玖的注視之下，她竟然沒出息的打了一個嗝。
這倒沒什麼，只不過嗝才一打出來，便牽動了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面容扭曲。穆肇玖緊繃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如陽春三月的微風，和煦動人。
“你笑什麼。”賈杜若沒好氣的說。
“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醜。”穆肇玖收了笑意，將手中的碗放置在一邊，一本正經。
賈杜若臉頰更紅，使出凌然駭人的目光朝穆肇玖看去。只是她身子此刻弱的不行，連說話都費力氣，她自以為凌厲的目光，在穆肇玖看起來卻是像小貓一樣溫馴。
“你的命可我救的，這般說救命恩人，你可還有良知？”賈杜若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疲憊的不行，卻倔強著不肯闔上雙眸。
穆肇玖起身為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擺出一副我們霸道總攻不需要良知這種東西的模樣，“你不是說你只是怕浪費自己那兩顆回魂丹嗎？”
不等賈杜若反駁，他又說：“好了，躺下再歇會兒吧。你身體內毒素還有許多並沒有消去，說話毒素會擴散，你便少說話吧。回魂丹不甚好取，我會想辦法的。”
說著他輕輕摟過賈杜若的肩頭，幫著她側躺下，傷口的一側在上。他望著褻衣隱隱滋出的斑斑黑色血跡，心中悠的一痛。剜肉之痛，爛疤之傷。事到如今，她還面臨著一命嗚呼的絕境，即使乏力無比氣若游絲，卻依舊能談笑風生。
這個女子小小身軀裡蘊藏著的能量，不容小覷！
他放下賈杜若，看著她張張欲闔的眸子，最終緊閉。平穩的呼吸在她的胸口一起一伏，此時他才出了玉簪館回清桂苑去，公孫勝已經在等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