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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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困獸之鬥
飛廉話還沒說完，便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掠過，速度之快竟在一瞬間將那黑火都齊刷刷斬斷，我和飛廉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東西竟然又折返回來，卻是迎面擊來，令我們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只得躺倒在地，總算驚險避過，但耳邊卻忽然劃過一聲尖利的銳響，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對面不遠處的大樹竟然攔腰折斷，被黑火吞沒的碩大樹冠不偏不倚的正對著我和飛廉砸下來！
飛廉抱怨了一聲“麻煩死了”，不容分說地狠狠踹了我一腳，我倆便各自往旁邊滾去，那樹冠激起的浮灰撒了我一頭一臉，把我嗆得不輕，正當我伏在地上咳嗽不止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輕飄飄的站到了我身前。我抬頭望去，竟然是一具正在行走的骨架！而這骨架的左手中，還拖著一把大得出奇的青銅劍！我只覺脊背一涼，這把青銅劍雖然已經鏽跡斑斑，但它的威名可不是區區銅綠就能掩蓋的，這劍下早已不知道逝去了多少生命！不會錯的，眼前這骷髏骨架，就是舍骨無誤！
也不知是感知到了我的目光還是怎麼，舍骨就這樣默然的在我面前停了下來，它明明什麼也沒做，但濃重而狂暴的煞氣卻撲面而來，好像要把我撕成碎片！我看到它慢慢轉過頭來，那本應是眼睛的位置此刻只有望不到底的黑洞，被森森白骨襯托著，更添了幾分陰森詭異。毫無疑問，它已經發現我了！
我感到我的喉結艱難的動了動，身體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心臟突突突的狂跳不已，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呢？不過是一具骷髏竟然有如此大的威懾力，可想而知在他擁有肉身時是多麼恐怖的存在！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念頭，沒有力量的我和舍骨之間的差距豈止是天壤之別，以現在的狀況，它只需輕輕動一動手指就能殺了我，甚至比碾死一隻螻蟻還要簡單。
舍骨的上下頜骨嘎吱嘎吱咬合了幾下，那沉重的青銅劍便已高高揚起，我下意識的閉起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然而卻聽到一聲清脆的銳響，舍骨已將身體扭轉了方向，那青銅劍正正好橫到身前，似乎是抵擋了什麼。
“嘿嘿……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不管過了多少年，怪物就是怪物啊……”那黑暗中卻傳來鬼通天的聲音，“不過，偶爾讓你嚐嚐你自己兵器的滋味也不賴。”
鬼通天“賴”字還沒說完，便聽“咔嗤”一聲，舍骨的頭骨掉落在我眼前，鬼通天咳嗽幾聲，東倒西歪的走了出來，只是手裡赫然多出了一個不過半米的木頭回旋鏢。不過，他的狀態顯然也不怎麼樣，且不說那身華服已經襤褸得不成摸樣，身上各處都沾滿了血汙，他胸口的那些可怖傷痕，令他看起來幾乎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封魔符！”鬼通天說道，便見數千道帶著異彩的符篆以極快的速度往舍骨這邊飛來，轉瞬間便將舍骨包了個嚴嚴實實，不過，鬼通天並不打算給舍骨任何喘息的機會，幾乎就在符咒完全合縫的那一刻，那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迴旋鏢已經準確無誤的擊中了舍骨並將它往後帶出數十米，伴隨著一聲悶響，舍骨被穩穩鎖在了它背後的樹上。那黑炎立即毫不留情的包繞了過來，我聽到骨頭在火焰下碎裂的聲音，甚至聞到了人骨被灼燒的味道，然而，那符篆的異彩卻依然在黑炎之下頑強閃耀著。
“我這個人啊度量小，我可是睚眥必報的！怎麼樣？被釘在樹上的滋味如何？”鬼通天說道，莫非剛才是他被這回旋鏢擊得撞斷了那棵樹？這麼說來，他胸口的傷痕的確與這回旋鏢形狀吻合！然而，做完這一切，鬼通天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他歪坐在地上，大喘著粗氣，對我們說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然而，第一個迴應他的卻既不是我，也不是飛廉，而是地上那舍骨的頭。只見那頭骨的上下頜骨有節奏的開合著，發出詭異的“咯擦咯擦”的聲音，彷彿在嘲笑我們一般，巨大的壓迫感毫無預兆的降臨了，有腳步聲響起，只是那每一步，都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戰慄，我不由自主的扭頭望去，那扣進樹裡的迴旋鏢，不知為何已經到了舍骨的另一隻手上，而它背後的樹，早已被切成了整整齊齊的木塊兒，且不說這原始又沒有刀鋒的迴旋鏢究竟怎樣使用才會堪比利刃，那些封魔符明明還依舊在發揮著效用，舍骨卻一步一步毫不費力地朝我們這邊走著！
說實在的，我對鬼通天的實力並不瞭解，也不知道他單打獨鬥起來有多少能耐，但他的陰陽術是什麼樣的水準，我還是明白的，雖然陰陽術中的封靈與道家的封靈略有不同，但沒有相當能力的陰陽師是無法使用封靈術的，更別說在此之上的封妖術和封魔術。特別是封魔術，僅僅一張封魔符就要耗費巨大的靈力和精神力，而鬼通天卻能同時使出這麼多張封魔符，不管怎麼說，他的陰陽術都已經十分了得，然而，這對舍骨卻幾乎不起作用。
面對此種境況，鬼通天也只得苦笑了一下，一連咳出了幾口鮮血，又抹了抹嘴角，也不站起來，卻摸出菸斗點上了，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好似緩過來了一些，才說道：“你們找準機會就逃吧。有緣我們再見！”說罷，竟然解除了那些封魔符。
那頭骨又“咯擦咯擦”的笑了，鬼通天也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雖然我不聰明，但我也不笨，不管怎麼看，現在選擇解除才是正確的吧？既然無效，我又何須空耗自己的氣力呢？”
那頭骨沒再回應，竟然自己一跳一跳的往自己身體那邊
去了，眼見著舍骨撿起自己的頭重新裝在了頸骨上，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隨意扭轉了幾下，鬼通天反倒還哈哈大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卻越變越尖銳，越變越刺耳，我看到他右眼中有光華流轉，這一次不止是我的耳膜，連我的心臟和顱內都劇痛起來，這早已不是鬼通天自己的聲音，而是音靈！
在這音波的侵蝕下，周遭的一切好似都顫抖了，那回旋鏢“譁”一下粉碎了，就連黑炎也變得斷斷續續聯結不上的樣子，飛廉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手拖著我，一手捂住耳朵咬牙切齒的往鬼通天那個方向狂奔而去，留在我視野裡最後的影像，是舍骨停了下來，但那青銅劍卻再次高高舉起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當我倆終於大汗淋漓的停下來時，那令人覺得全身都會散架的聲音也早已停歇了，萬幸的是，我們已經到了森林邊緣，而更加萬幸的是，舍骨沒有追上來。
“鬼通天他……”我剛開口，飛廉便制止了我，說道：“別想了，即使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會有第二個結果的。你應該也知道，舍骨雖然有兩個武器，但當年叱吒天下，他也基本只用了青銅劍，能讓他同時使出兩個武器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而但凡同時見過這兩個武器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去。再者，音靈是極為罕見的自然靈，自然靈都蘊藏著巨大的力量，但音靈卻還擁有自然靈所不擁有的個性，它們極度厭惡傷害、破壞與毀滅。倘若一定要藉助音靈的力量殺生，就必須付出代價，不僅在借力之前要長年累月供奉音靈，其後還要償命。那陰陽師是音靈的寄宿者，他想用音波產生共振摧毀一切，就必須以生命為交換。”
說到這裡，飛廉卻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若是他和舍骨同歸於盡，對我們而言，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最好的結果……嗎？的確，當年為了除掉舍骨，也不是沒有人借用自然靈的力量和舍骨戰鬥過，只可惜，最終還是以舍骨的完勝告終，若不是舍骨自己平日裡生活粗心大意不知什麼時候中了蠱，還不知要為害天下多久。至於那下蠱的人……咦？那下蠱的人是誰來著？
我感到一種強烈的違和感，無論我怎麼回憶，一到這裡就只有一片空白，況且，要是舍骨真的那麼粗心大意，何必一定要用蠱呢？普通的毒不也能解決了他嗎？畢竟當時身為人類的舍骨，就算再強大，也不是百毒不侵之身。
“如果你再不隱藏一下靈力的話，會引來大麻煩的……”飛廉從身後追上來，說道，隱藏靈力？我的式神之力不是沒有恢復嗎？奇怪，我什麼時候把飛廉甩開了這麼大一段距離……等等，這靈力是……這不是式神的力量，而是我原本的力量！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