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如此朝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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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如此朝聖
第309章 如此朝聖
可是，這個時候的崇明，連眉角都沒皺一下，依舊是口誦經文。
如今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滲人，讓我頭皮發涼，冷汗嗖嗖的往外冒。
整個左臂，如今上面只剩下一丁點的筋肉相連，看起來極為慘淡。
“別……別弄了吧？”張丹譯此時看的小眼珠瞪的溜圓，乾巴巴的嚥了口唾沫，低聲說了一句。
我呵呵笑了一聲，沒說話，只是一直死死的盯著崇明看。
說實話，我從未見過這小光頭露出這種表情。
此時的他，實在是太過於嚴肅了，甚至說是朝聖的一種姿態。
就好像，在我們面前的不是什麼破舊的小木樓，而是一尊金光四射的神佛一樣。
我往後退了兩步，仔細的看了一會這方木樓，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出來。
而這個時候的崇明，則是開始剔自己右臂上的血肉。
他那隻剩下一根骨棒支撐的左臂，死死的攥著一把鋒利匕首。
寒光四射。
隨著他輕呼一口氣，又一塊血肉筋皮從他右臂上滑落。
“佛祖割肉喂鷹，小僧今日割肉見佛，呵呵，阿彌陀佛。”
終於，崇明開口了。
他的聲音非常堅定，甚至一點動搖都沒有。
血液，已經在他屁股下面凝成了一灘，開始結冰凝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何等的大毅力！
誰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的崇明腦袋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到了最後，右臂的血肉也完全剔除！
只剩下，兩根溼漉漉的骨頭棒，左右搖擺。
這個小光頭，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凶神惡煞的魔鬼一樣恐怖。
而他，已經緩緩將那持有匕首的手，朝著自己的胸口探了下去。
“別瘋了！”
胖子怒吼一聲，一腳就踹翻了崇明。
我也是皺眉，有些不忍心看到接下來的場面發生。
崇明，是擺明了要見到這裡曾經的千佛寺。
或者說，是見到他心中的神佛出現。
可是，即使是現在這樣，神佛依舊未曾露面。
我終於知道了崇明這次陪同我們上雪山的目的，估計就是為了這千佛寺而來。
如今的他，就是一種抱著捨命的精神！
為了心中的信仰，他已經連自己的命都開始捨棄！
值得嗎！
我上去一把拽住崇明的雙手，死死的按在地上。
如今的他只剩下骨頭棒子，力氣上根本就沒我大，被我牢牢的按住之後，雙眼之中閃爍一絲迷茫，帶著虛弱的問道：“施主，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
我聽他這麼說，突然有些想笑。
是被氣笑了！
兩臂這樣，最多也就落下個殘疾而已，但一旦讓他把刀尖插入自己的胸膛，等待的就只有死亡！
崇明拼命的努力，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他用力的撐開我的雙手，繼續讓刀尖朝著自己的胸口插去。
這個時候，張丹譯和玄一都不自覺的閉起了雙眼，不忍心去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甚至我，都是心臟跟著顫抖。
渾身上下，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一樣難受。
“別再瘋下去了！千佛寺只是傳說，也許根本就不存在！”胖子一巴掌扇在了崇明的臉上。
瞬間，他那小臉蛋上就鼓起了一層猩紅的巴掌印。
“不，千佛寺是我佛教聖地，永不沒落！”可是，沒想到，崇明卻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眼中閃爍雀躍的光芒。
我彷彿能夠從他的雙眼之中看到一尊佛像的倒影。
這佛像看起來模模糊糊，有些熟悉，但是卻又非常陌生！
是誰！
我急忙扭頭朝著身後的小木樓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漫山遍野，除了皚皚白雪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小木樓如今在風雪之中左右搖曳，看起來隨時都會崩塌倒下來。
嚥了口唾沫，我深吸了一口氣，咬著自己的後槽牙，硬生生的說了一句：“你心中的佛，見你如此，為何還不來救你！”
“你心中的佛，不是應該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嗎！”
“為何，他卻願看你在這風雪當中割肉！”
“難道，這就是你信的佛嗎！”
這些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震天懾地！
崇明渾身顫抖，兩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到了最後，逐漸演變成嗚嗚大哭。
這個看起來才剛剛十幾歲的小光頭，雖然心性非常成熟，但如今這樣，依舊是惹人心生憐憫。
崇明所信的佛，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趁著我們所有人都沒注意，崇明低頭哭泣的瞬間，那柄匕首，狠狠的扎穿自己的胸膛。
我渾身一抖，不解的看著他。
難道，這些話，還不足以擊穿他的信仰？
我看到，那匕首如今足足插進去大半，一縷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淌。
鮮紅刺眼。
“唉！”
徒然，一聲沉重的嘆息，就好像是從幾千裡外傳來一樣，又好像是近在耳側。
原本插入崇明胸口的那柄匕首，如今正在緩慢的往出倒退，而地上的鮮血，也盡數朝著他體內用去。
就好像是時光倒流一樣。
但卻只發生在了崇明一個人身上，我們其他人，紋絲未動。
原本已經閉眼的玄一和張丹譯，這個時候齊刷刷的睜開了眼睛。
玄一身上，鬼氣繚繞，陰氣漫天！
而在張丹譯的身上，則是充盈著一種淡綠色的氣體。
妖氣！
我們背後，那小木樓搖曳的聲音更加巨大起來。
嘎吱嘎吱！
每一下，都好像下一秒就會癱倒一般可怕。
我驚恐的回頭看著這一切，只見在小木樓下面，原本的積雪，這個時候全都飛速的倒退。
對，就是倒退！
就像是海水退潮一樣奇怪的景象。
刷刷刷！
原本我們幾個就站在小木樓面前，可是隨著積雪倒退，足足被推出去了幾十米之遠，半個身子都幾乎埋在了積雪下面。
至於崇明，則還是牢牢的跪在地上！
他的右臂血肉已經完全恢復，他的左臂也在飛速癒合！
地上的那些血肉，如今就像是貼膏藥一樣，一塊塊的朝著他身上飛。
“小僧，成功了。”崇明的聲音有些興奮，可是我卻從中聽到了一絲絲的惶恐與費解。
靠著這樣的方法，見到的千佛寺，還會是佛教心中的聖地嗎？
剔除了雙臂的血肉，扎穿了自己的心臟，雖然最後一切都會恢復。
但是，那承受的痛苦，卻根本不會消失！
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千佛寺！
一個碩大的金色牌匾，現在就掛在小木樓的半中央位置。
而在我們前方，則是出現了一扇非常破舊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