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黃泉下相見_第176章 忘川靈魂擺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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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黃泉下相見_第176章 忘川靈魂擺渡人
二師兄推開擋住門的李滲涵，來到小悅悅身邊跪下，給他把脈。
我滿心期待地望著他，他把完脈又伸手去弄小悅悅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受控制的一巴掌打在他手上。
好像他一伸手，就會觸碰到什麼不得了的祕密一樣。
我慌張地抽回手，侷促地看著他，卻又強做鎮定地問他，小悅悅沒事的對吧二師兄？
二師兄看了七師兄一眼，倆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
然後七師兄衝二師兄點了一下頭，二師兄便從懷裡拿出一枚藥丸，讓小悅悅服下。
七師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說：“程兄弟，我知道你捨不得小師弟，但是這個事實你得接受……”
我抬手打飛他的手，衝他說道，接受個屁我接受，我程長夏命中帶孤，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他！
他就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是我一生的朋友，他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他的魂找回來。
可是我們不是還沒看到他的魂麼，他的魂沒出來，就說明他沒死，沒死你們懂不懂啊？你們不是專業的麼，連這麼基礎的東西也要我來教你們啊……
七師兄雙手抬舉，做了一個向下按的動作，讓我不要激動，聽他說完。
他說他們早就預料到小悅悅可能會在大家的注視中離開，所以他們提前做了準備。
他們把在這個**布了一個陣，以滅魂釘為引，滅魂釘的兩端作用不一，這個我是知道的，一端是“釘魂”，一端是“鎮魂”。
所以小悅悅的靈魂被強行留在了體內，剛剛二師兄喂他吃下的藥，是茅山祕製的安魂藥，名喚“一生一夢”。
作用是跟閻王借命，但是也要看小悅悅的求生慾望有多強，如果他沒有遺憾的去了，這藥就沒有用。
如果他還願意醒來，這藥能為他提供至少兩天的壽命，因為這藥能激發他身體的潛能，也是在壓榨他身體內僅存的靈氣。
但是這兩天或者三天裡，他不能睡覺，必須時刻保持大腦清醒，一旦他睡著，靈魂就會離開，這一次就真的是誰來也救不了他了。
我一聽就急了，那我呢？我能為他做點什麼，我需要一直叫他的名字嗎？
七師兄嘆了一聲，說：“如果你覺得這樣做你能好受點，你就叫吧，但我還是要告訴他，沒有用，必須靠他自己。”
我擠出一個微笑，跪在小悅悅的床邊，輕聲叫著他。
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還要心願未了，一定的。
二師兄和七師兄都不再說什麼，就站在我身後跟我一起看著小悅悅。
房間裡一鬼四人，再加上一個生死不明的小悅悅，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也沒有誰移動半步。
時間久了，我感覺體內如翻江倒海。
金光能護我體表，卻不能護我體內。
門外突然傳來了聲輕呼，“劉小先生，他怎麼了？”
我回頭一看，是張鈺和蘇小小。
我掙扎著要起身，但是腿已經跪麻了，沒有了知覺，也使不上力，倒是又惹得我體內的臟腑鬧革命。
李滲涵見狀過來扶我。
二師兄也趁機開口，說：“他的情況可長可短，程兄弟你還是要多保重，師父常教導我們，生死輪迴，
不外乎天，還是要看開點。”
七師兄也說，讓我看開點，眼下還有很多事需要我決斷，他們始終是外人，不好拿主意。
我瞥了他們一眼，方外之人，近乎絕情。
反而還是十七師姐比較重情義。
罷了，跪了這半天，我也差不多想開了，他若能活過來，完全未竟之事得人生圓滿，那便是好。
如果活不過來，我也會去府跟白無常談判，讓他放小悅悅留在人間，反正在我身邊得到特殊待遇的鬼也夠多了，不怕多小悅悅這一個。
李滲涵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我示意他繼續去忙自己的事，不能因為小悅悅一時醒不過來，就放下了計劃中的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犧牲，這才是正理。
李滲涵出去的時候，二師兄和七師兄也跟著走了。
張鈺突然笑了，說：“都說不經歷風雨，不能見彩虹，不經歷生死離別，不能成長通透，我看程兄弟你這是更加成長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抬頭望著他，張將軍請你注意你的說辭，就算這是一件好事，你也別在小悅悅面前這麼說好麼？我雖然明白你的意思，道理我都懂得，但我心裡還是過不去，原諒我。
張鈺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吃了一驚，宛爾笑道：“無妨，都一起走到這個時節，我知道程兄弟是什麼人，我可以理解的。”
我嗯了一聲，放下了握著的小悅悅的手。
他的就算已經被二師兄宣告死亡，但是他的身體還是有溫度的，並沒有冷，可見他們設下的陣法還是有用。
魂不走，身不死，剩下的就是等了。
我示意薛珊時刻盯著他，只要他有好轉，立刻通知我們。
便跟著張鈺蘇小小一齊出了房間，他們來找我，一定是有事。
張鈺說他有一些關於我的事要告訴我。
不過在說這件事之前，得先解釋另一件事，就是他跟著蘇小小離開之後，在尋找蘇小小的過程中，到底去了哪些地方。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蘇小小離開之後，她的魂氣始終能被張鈺捕捉到，但是他卻一直觸碰不到，也就是追不上。
他們從重慶離開之後，先是去了南京，那是古時的秦淮。蘇小小得到自由，當然會回到自己生前的地方看看。
之後又去了秦川，也就是如今的陝西、秦嶺一帶，再之後蘇小小就直接回了陰間。
到了陰間，他們居然遇到了忘川。
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本來還有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但當忘川出現時，便沒了這三個地方，而是由忘川河劃分為界。
但實際上，忘川並非始終存在。
忘川就是陰間的一個特殊條件，它只在一些特定的時候出現，就像人間的江河不定期會氾濫，然後淹沒周圍的村莊。
忘川也一樣，當忘川出現時，整個陰間的地圖就會發生短暫的變化。
黃泉路上本沒有其他景色，但是當忘川出現時，黃泉路旁開滿了血紅的彼岸花，曼珠沙華。
她也就是靈魂們此生的最後一道風景。
望鄉臺之後，地府之門之前，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會沉入河底，在這裡的鬼都會被淹沒在河中，
忘川河
水呈血黃色，裡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正是因為吞沒了無數不歸地府管的鬼魂。
在忘川河上，有一個擺渡人。
擺渡人只是一個稱呼，其實他也是鬼，但卻是一個非常特別的鬼，他身在陰間，卻不受地府閻羅所管，與地藏王菩薩無異。
但他只做一件事，就是擺渡。有鬼魂來，便渡他過河，他會跟這些鬼魂聊天，以解自己待在忘川河中的孤獨。
如果直到忘川河再次消失，都沒有見到有鬼魂來，他將再次陷入孤獨，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也許千年，直到忘川下一次出現。
而擺渡人這種特殊的需求也成了鬼魂乘渡船的一個條件，不願意跟擺渡人說話的靈魂將不能登上渡船。
就算登了船，也會被擺渡人丟進忘川之中。
那些無法渡河的靈魂，也沒有別的選擇，因為彼岸花早就迷惑了他們，他們會在輪迴慾望的驅使之下，涉水去渡河。
忘川河水不具浮力，且含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再加上忘川河中的無數水鬼。
那些冒險涉水的靈魂將永遠沒有再上岸的機會，將和惡狗嶺、金雞山、野鬼村的鬼一樣變成忘川中的水鬼，永世無法轉生，永世承受河水冰冷刺骨的煎熬。
也正是在這種的痛苦下，這些水鬼對後來的其它還有輪迴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
一旦有靈魂落水，他們就將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讓他也變成水鬼，承受相同的痛苦。
忘川之於鬼魂，就是一個終結之地。
但是張鈺和蘇小小到了忘川，見到了擺渡人，卻回來了。
……
蘇小小當初從陰間出來，本是極不想再回陰間，我記得當時小悅悅以送她回地府威脅她，最後她反而跑掉了。
蘇小小說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陰間，明明自己只想在人間到處轉，卻是無意中就回了陰間。
而張鈺又在後面窮追不捨，不得已，她只得沿著黃泉路一路走去，本想到了迷魂殿再擺脫張鈺。
她自己擅用幻術，而張鈺卻是一介武夫，到了迷魂殿，她自信她會比張鈺醒悟得更早，所以有把握甩脫張鈺。
但正是忘川，截住了蘇小小的路，才讓張鈺得以追上她。
那時候擺渡人讓他們講自己的故事給他聽，兩人先是講了自己從生到死的事，擺渡人都不高興，覺得不好聽，拒絕讓他們上船。
於是張鈺和蘇小小便講了與我相識的經歷，並把他們知道的我的一些事跟他說了。
擺渡人聽了之後居然很高興地大笑，笑說又得了一件好玩的事，然後擺渡人跟他們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是關於他們自己的，擺渡人說：“生不相逢死相會，千古姻緣一線牽。”
第二件是關於他們故事裡的人，也就是我。
擺渡人說：“凡人際遇由鬼道，改卻人間怨離騷，遍識千人陰陽面，不如魂與人同牢。”
……
張鈺和蘇小小皆是古人，這等以詩代言的說話方式，他們自然能理解。
所以蘇小小同意了張鈺的追求，跟他在一起，而兩人在得到擺渡人的幫助之後，再次回到了人間。
目的很明確，就是來到我身邊，幫助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