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220.卻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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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220.卻要分離
第221章 220.卻要分離
一九零零年八月,塘沽租界。
隔岸的大火終於有減弱的勢頭,可繞是隔著寬闊的河道那股燒焦的氣味仍舊可以飄出去很遠,租界裡有人立在河岸觀望,有人開始幸災樂禍起來:“燒得好。”
有人卻兀自感嘆:“不知道死傷幾何?可憐可嘆。”
人人正襟危坐,無不唏噓不已。
大沽城頭的炮臺徹底被聯軍摧毀了,鎮守和援守的軍隊裡殘留的那些人們被迫離開了屬於自己的陣地,還有那些義和團們死得死傷得傷,剩下的竟瞬間不知所蹤。
還記得被內森救起的那個“面目全非”的人嗎?當他被一隊美國士兵小分隊圍堵在紫竹林附近時,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安好的面板了,不知道是被士兵們毆打的?還是原本就已經如此般?在最初來到瑪麗公館時,瑪麗蓮太太並沒有對這個已經可憐至極的人報以怨念,甚至在聽到內森的解釋後,吩咐著僕人給他找好的西藥治療。
這個人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半打馬褂子,梳著一頭長辮子,腰間繫著一條紅帶子,帶子上已經佈滿血跡,兩種極致的紅色混合在一起,帶著點觸目驚心。自進入瑪麗公館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僕人們以為他是個啞巴,還極認真地朝他比劃著動作,可這人就像個傻子一般,連眼皮也不抬一下,拋開那已經有些消退的眼部腫脹不談,這人的輪廓並不醜陋,甚至還有點剛正的意味。
內森起初也會試著跟他聊一聊,可這人就跟一根帶著熱氣的木頭一般,問什麼話也不答。
瑪麗蓮太太分析;也許這人討厭見到像內森和她這樣的外國人面孔,於是請求伍子洵幫忙跟她聊一聊,至少需要知道這人叫何名字?家在何處?
伍子洵欣然答應了瑪麗蓮太太的請求,錦秋好奇也央求著一起去了。
那人就住在僕人房,同樣是一棟帶著西式風格的小樓,瑪麗蓮太太對僕人們似乎也很友好,安排的吃住都尚佳。
當伍子洵和伍錦秋兩人跟著僕人進了房間後,就見那人坐在一把木椅裡兀自望著窗外發呆,幾人的腳步聲也沒有驚醒他,就那樣出神著。
“大哥,你好。”伍子洵靠近時問侯道,可那人沒有迴應。
錦秋也隨著哥哥之後喚道:“大哥,你好。”
那人這才有了一絲反應,卻只是輕微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可就是不去看兩個人。
“您是想家了嗎?為何坐在窗前發呆?”伍子洵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只得隨意地問道,彷佛是等待著那人轉身作答,伍子洵和錦秋面面相覷,竟然有一絲緊張地期許。
那人也很是給面子,沉靜了片刻,還是轉身看著兩人,像是想要把人看穿一般,開口問道:“你們這般年輕,為何在此?為何跟外國人如此親近?”
伍子洵一聽這人說話不像是毫無學識之人,甚至還帶著一股咬文嚼字的味道,反而好奇無比;“大哥,在我們回答您之前,您可否先回答我們,為何要去做義和團?”
“他們不是為搶奪我們的資源而來?不是欺負我們愚昧嗎?”那人卻有些氣憤地回答。
“若是我們能自強,又何愁他人欺負?”伍子洵突然被這人氣憤帶動,也辯解;“我們並不是要與何人親近?只是國家的富強,不是這般愚昧行事!若是對天叩拜就能獲得庇護,何人還事生產?不如都去拜天拜地算了。”
“那是老天爺的厚愛,何人可逆?”那人還沉靜在自己所知的世界裡,像個只知一塊巴掌大的天地。
“大哥不認為?若是清政府能夠自強不息,也不至於讓外國人乘虛而入,若是少一些固步自封和愚昧,或許外國人根本沒有絲毫機會讓我們的土地血流成河?我們只是在吸取別人好的經驗,然後擯棄掉那些錯誤的老傳統,那您覺得這應該怪罪於誰?若是隻會怨天尤人,我國何時才能真正站起來?”伍子洵此時就像個痛心疾首的子女,不忍看到自己的“母親”只會當一個裹足不前的老太太,一個民族的發展,若是少了一群像他們這樣的人,會不會更加慘不忍睹?
這只是一個假設,沒有絲毫篡改歷史的意思。
“不可作為,豈能置之?人人都知自強不息,義和不正是自強之舉嗎?”那人仍舊強辯,言語裡瀰漫著對義和之勢的強烈信仰,這讓伍子洵氣結。
“創新才是正道。”伍子洵正身解釋。
那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何為正道?洋人洋貨洋理就是正道?”
不是聽不出這人的諷刺之意,可伍子洵還是願意再做一個無比耐心的人;“大哥何必這般決絕?那由我來問您,您還記得是何人將您帶回來的?若是沒有此人幫助,您還能安穩地在此地跟我說話嗎?還能那般慷慨激昂地反駁諷刺於我嗎?”
果然,那人猶豫了;“我並未央求那人的施救,大可以讓我赴死。”
“大哥,說的是何話?怎可這般輕身?”伍子洵瞬時急切起來,彷佛是為這人的遲緩生氣,由覺得如此認知,要如何才能勸服?
“不輕身又能如何?家中父母無米下鍋,作為兒子卻只能睜眼見父母餓死家中,若不是義和召集救我於水火,誰會如此遠赴他鄉?除了會拿一根筆桿子,我連大刀都不曾提過。”那人也唏噓不已,就如他所說的,如果不是家中實在無法生計,誰又會流落他鄉?從拿筆桿到拿大刀。
“難道義和就是正道?”伍子洵也不服氣。
“那你說,我該如何?”那人被伍子洵這一逼問,瞬時起了火氣。
“可以入當地教會,他們肯定也會幫助你的啊。”
那人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衝著伍子洵嘲諷;“你以為我當初未曾這般想過?可是那些洋人強佔了我們的土地,還不願意讓我們進教。”
伍子洵不解問:“為何這般?大哥來自何地?”
“山東曹縣。”那人回答。
“為何不反應到府衙?就無人替你們主持公道嗎?”
“各地乾旱數月,人人自顧不暇,府衙還會管顧我們這等毫無重量之事?若不是義和團的召集,恐怕我也早已餓死,當初我願入洋人教會,可曾想遇到了那樣虎狼之人,所以我憎恨那些洋人,恨不得殺光他們。”那人憤慨,一副對洋人恨之入骨地模樣,讓伍子洵有些心驚。
“是人都有好壞之分,大哥又何必把所有洋人都否決呢?”
那人原本想要一口反駁,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了那個救自己的洋人,於是悶悶不作聲,像是在思量伍子洵話語裡的意思。
伍子洵見人似乎已經有些動搖,於是加緊道:“大哥姓甚名誰?”
那人見伍子洵不再談及方才的話題,於是回答:“沈路至。”
伍子洵聽其名字,突然想到了一段往事,有一回在課堂上,林先生講到了清政府的頑症,用了一段“路雖彌,不行不至;事雖小,不做不成”1來告誡大家,那時的自己還不懂其意,如今猛地聽到這樣一個名字,瞬時就想起了以往在格致的時光。—解釋1出自《荀子.修身》,意思很明確。
“沈大哥的名字可有深意?”
“不行不至,不做不成,這是父親特意起的,原本是用以告誡和勉勵我,可如今父親的願望早已被我丟棄,愧對於他。”沈路至解釋。
“沈大哥家中可是氏族?可有習過學?”伍子洵又問。
“父親曾是舉人,我也曾學習多年,可惜家中事故,早已沒了當日光景。”沈路至的父親是曹縣的一位舉人出生,可惜因為一些原因家道中落,到了沈路至這一代已經無法正常生計,活活被餓死家中,曾經的風光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怎能不讓人唏噓?
“既然有學識,為何不去考取功名?”伍子洵不解。
“我曾參加過鄉試,有幸得中,但父親因病困於家中,我又怎能分身他顧?”短短几行字,透露出無比的落寞,原本該是有一片仕途的。
“沈大哥為何不去學堂授課於人,以您之識終是可行。“
“授課所得尚且不夠父親的藥錢。”一句話也道盡了苦楚,朗朗之下,又怎麼能躲得過世態炎涼呢?
錦秋作為一名女子,又是在一個家境優越之下成長,雖能對沈路至的遭遇報以同情,卻無法入心體會那是怎樣的一種苦楚。
只能以泛泛之言安慰:“但沈大哥如今遇到了好人,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沈路至早早就已經發現了錦秋的存在,一個女子如此不顧場合,他似乎還帶著歧義,於是未對錦秋的安慰接話,反而去問伍子洵:“此女子這般是有不妥!”伍子洵一聽,瞬時明白了沈路至的意思,卻也哂笑:“沈大哥不必這般歧義,家妹從小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