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189.西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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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189.西部生活
第190章 189.西部生活
一九零二年的夏季,舊金山。
太平洋的和煦讓夏季裡多了一絲清涼,教會區的那口時鐘每日準時響起,帶著悠遠的意境飄散在四處,猶在港口裡的船隻似乎也聽到了這一聲聲鳴響,配合著拉響了汽笛聲。
舊金山的每一刻繁忙都離不開這口時鐘的見證。
就在教會區的一棟三層建築裡,一家教會學校剛剛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孩子們陸續地從學校走了出來,家長們早已等在附近,媽媽們也許還順道去買了一些蔬菜,爸爸們則是剛剛完成一天的勞作。
學生人群裡也有一個小個子的孩子,看他腦袋上留著一個短短的小辮子,穿著一身漿洗的有些發白的長褂子,面色很是紅潤,笑起來的時候雙眼像是一對月牙,跟在他身邊的白人孩子也很高興,見著守在學校門口的周士禮表情愉悅,那個梳著小辮子的孩子正是周孝賢。
孝賢今年虛歲已經七歲,也到了該上學的年齡,周士禮原本打算就在家裡教他,可海克先生卻讓孝賢得到了進入美國學校的機會,這對於一個華人孩子來說卻是難得的,整個加州地區處在一個水深火熱的時候,海克先生的那位法官朋友卻勇敢的站了出來,為華人孩童們謀得了進入當地學校的資格,無疑是讓所有在加州的華人家庭欣喜的。
當海克先生把這個訊息告訴周士禮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覺得為難。
孝賢能夠進入本地學校學習固然是好事,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是,自己每日都在家工作,沒有時間去接送孩子,更沒有多餘的錢讓孩子去上本地的學校。他的顧慮海克先生當然明白,所以他把孝賢和戴文安排在了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並且為兩人出了一學期的所有費用,只需要周士禮每日在兩個孩子上下學時,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接送,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需要他在家工作。
周士禮感激,拉著孝賢的手臂就要給海克先生下跪道謝,卻被海克先生嚴厲地制止了;“這裡是在美國,我不管你們國家是怎樣表達感謝方式,但至少這樣的方式在我這裡是絕對行不通的。”
周士禮根深蒂固的觀念是對人下跪表示感謝,也有剛來美國的惶惶不安,他不知道該怎樣去用美國人的方式表達感謝,這只是出於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最誠實的謝意,感謝海克一家對他們父子的關照和善意,於是彷惶地問:“那海克先生,我應該怎樣用你們的方式表達我對您的感謝?”
海克先生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很隨意地回答:“不需要感謝我什麼,我是純粹覺得孝賢是個好孩子,有他跟戴文作伴,我很開心。”
孝賢也像個小大人一樣,挺著身板回答:“海克先生,我也喜歡跟戴文作伴。”
惹得海克先生哈哈大笑,而周士禮在那一刻卻覺得驕傲,孝賢確實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哪怕他還只有七歲,卻已經懂得如何討人開心。
自此,孝賢和戴文成了同窗,每日都是周士禮接送,孝賢也成了學校裡為數不多的華人學生,他似乎很喜歡校園裡的生活,跟其他同學也相處的不錯。
那個剛來舊金山還骨瘦如柴、面色蠟黃的孩子,轉眼也有了一些變化,面色開始紅潤了起來,身子也結實了不少,除了那讓周士禮有些堪憂的個子以外,一切都很讓人滿意。
教會區的這所教會學校是舊金山天主教會成立的,皆在為所有舊金山地區的適齡孩童提供更好的教育和機會,可想要入學需要極其苛刻的條件。
孝賢就算有了海克先生的舉薦,也是需要經過學校老師的面談才能決定是否可以入學,這裡倒沒有明面上的歧視華人群體,而是針對所有入學的孩童。
如果你是一個在某一方面成績突出的孩子,那麼十有八九也是會被錄取的,這是學校為優劣淘汰所特設的一項,不管你是白人還是華人,是拉丁美洲人還是其他人種,人人都有機會。
所以入學既被學校變相的承認,孝賢也許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真正屬於孝賢的生活才剛剛開始,這是他踏進美國生活的第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步,他需要去面對各個群體和社會的紛擾,需要去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在海克先生家度過的那兩年,不過是一些不痛不癢甚至是安逸的生活。
小少年需要走得路還很長。
…….
都板街的華人餐廳,陸瑤北已經結束掉了全天的工作,正坐在大門前歇息。
餐廳的工作總是帶著滿身的煙火氣,儘管你愛乾淨,但也脫離不了那股已經深入骨髓的味道,就像一個漁民,他的身上總是帶著那麼一股魚腥味兒,這種味道自己很難發覺,但讓外人來識別也是會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漸漸適應了舊金山的生活後,機械麻木地做著一份工作,剩下的所有動力也許就是源自於對親人的尋找了,歇息時,陸瑤北會去街坊鄰里打聽訊息,但經過其他社群的壓迫和排擠,留下來的這一部分華人們幾乎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誰也沒有給出一個訊息來。
陸瑤北決定去都板街以外的地方探探訊息,可卻遭到了餐廳老闆的制止,餐廳老闆人稱盛哥,為人和善,但卻心思重,他勸解陸瑤北暫時不要辭去餐廳的工作,有一部分原因當然是為他考慮,但另一部分原因卻是因為陸瑤北已經成了餐廳的一塊活招牌,如果放他離開,自己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頂替的人。
作為一個常年察言觀色的人,對於盛哥的小心思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陸瑤北其實應該要感謝他的,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從商會里拎走,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也許哥哥不在舊金山,不如再等等吧!
自那以後,盛哥的熱情就更加濃厚。
裁縫鋪的寡婦其實長得還算不錯,就是喪夫和有孩子這點名聲在街坊裡不是很好,可架不住總有一些想入非非的人來滋擾,盛哥熱心幫過寡婦,一來二往也就熟悉了起來。
寡婦也時常來餐廳食飯,見陸瑤北總是一副扭捏作態地模樣。
陸瑤北為人灑脫,又常年混跡酒樓食肆,對於寡婦的小媳婦模樣甚是不滿,也可能是對整個清政府環境下的小媳婦模樣不滿吧!寡婦來時,也總不溫不火的態度,這可急壞了盛哥啊!
見他不溫不火,盛哥便把他拉到一旁問:“為何這般態度,是嫌棄這個寡婦身份嗎?”
陸瑤北便答:“不是。”
盛哥又問:“那是為何?寡婦雖然喪過夫還有個孩子,可你看她那模樣,早就有人想去跟她過日子,要不是我攔著,那還有你的份?”
陸瑤北訕然;“盛哥,我不是嫌棄人家,是不想拖累而已!你也曉得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哪還有什麼閒心去管顧這些?”
“找哥哥的事也不會影響你找媳婦啊!你還真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啊?你今年都幾歲了?”盛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痛心來。
“盛哥也知,我來美國的目的就是來找哥哥,若是不來美國我在省中也是有一份不錯的生計,若是這般草草了事,我就不應該千里迢迢來了。”陸瑤北解釋道。
盛哥見人也確實毫無心思,於是又問:“真打算這麼耗費下去?”
“不是耗費,是順其自然吧!盛哥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倒是對您有些愧疚。”陸瑤北答。
盛哥最終奄息息地走了,再也沒有提過那個寡婦的事,甚至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盛哥都沒有再提過任何女人,倒是那個寡婦,有一次從裁縫鋪路過,見裡面已經有一個男人在幫忙幹活。
這讓陸瑤北有些感嘆,倒不是寡婦的這般“速度”和“急切”,而是心生感嘆,生活在海外的孤苦伶仃,需要的也許不是什麼甜言蜜語的愛情,就是能找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而已!誰還會為誰一輩子不娶不嫁嗎?都是討生活的人,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風花雪月的纏綿。
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寡婦看起來也是幸福的。
日子漸漸地開始平淡無奇,每日來餐廳食飯的人倒是毫不平淡,聞名陸瑤北的廚藝甚高,連一些白人和其他人種也開始絡繹不絕,盛哥為此很是高興,拖著陸瑤北漲了一回工資。
吃住都在餐廳裡,除了偶爾的生活開銷之外,陸瑤北幾乎都沒有可以花錢的地方。久而久之,竟也存下了一些。
都板街盡頭有一家廣東工會錢莊,專門給在舊金山各地的華人們提供銀兩的存取業務,也開設有匯款回鄉和郵政業務,這對遠在異國他鄉的人們是一份慰藉。
是以,雖然收取的費用甚高,可仍舊門庭若市。
有人說這家錢莊的老闆是個極有背景的廣東同鄉,也有人說老闆其實就是個白人,為了賺取華人身上的血汗錢而不擇手段。
不管被人們傳得多麼不堪,可需要的人仍舊會去。
錢莊每月的初一十五會有一艘去香港的航船,滿載著異鄉客們對於家鄉的思念之情出發,經過漫長的航行後,當遠在大洋彼岸的親人們拿到一封封家信時,也許就忘卻了所有的不痛快吧?
陸瑤北也是錢莊的常客,但他不會寫字,每回的書信都是找的一家字畫鋪裡的先生給代寫的,也不管母親是否能收到,但隔三差五的書信總是沒有斷過。盛哥曾經問過他為什麼會這麼執著地尋找哥哥?他的回答總是很簡明;“為了完成母親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