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4章 103.義和?義和(4.0)

第104章 103.義和?義和(4.0)


鄉村小農民 極品農民 刁蠻娘子俏相公 爺太殘暴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 至尊九道 雙瞳 緣生幾度相思劫 九項全能 龍魂特戰隊

第104章 103.義和?義和(4.0)

第104章 103.義和?義和(4.0)

一九零零年七月,華北平原。

季風從直隸灣吹向沿岸的城市,讓城市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影,變得模糊不清。

近海海域停泊了數艘軍艦,正在向世人展示著它們的勃勃野心。遠遠望去,猶如巨大的鋼鐵組成的海上陸地,幾乎覆蓋了整個近海的拋錨處,海風撲打著軍艦上的各色旗幟,“噗噗”作響,每日拉起的汽笛聲像是警示,聲聲都在提醒著沿岸的守護者;“我們來了!”

可這也依舊不能鎮嚇想要守衛自我土地的人們。

塘沽租界,紫竹林在近段時間連連遭遇突襲,舊的房屋殘垣還來不及清理,新的斷壁又增添了雜亂,原本熱鬧的街道被寂靜替代。

此刻,內森跟著易孟士的義勇軍隊伍,正在紫竹林一帶進行著排查工作。就在剛剛過去的六月,易孟士組織的義勇軍成功阻擋了幾次義和團的攻擊和偷襲,他還號召了其他國家的商人們一起對整個租界範圍的安全進行排查和佈防,塘沽四面設定了一些隱祕的佈防點,晚間也會有人輪流值守,幸運的是,整個糟糕的六月,他們似乎成功的守住了地界,艱難地熬了過來。

寶士徒道從西橫穿到東,西段的房屋建築因處在更靠近中心的位置,受到的襲擊相對要小一些。而東段靠近河岸,岸邊佈滿的植被成了最佳的遮掩場所,也是襲擊最嚴重的地方。經過長時間的人為踩踏,蘆葦蕩子已經變成了雞毛撣子。

陰影下的城市越發顯得蕭條,街道里原本門庭若市的商鋪關上了大門,門口的玻璃上沾染了滿街的灰塵,縱使隔著一兩步的距離也是看不清內裡的,需要扒開厚重的灰塵才能細細端詳,可眼下,誰又會在乎這些呢?

空氣裡的粉塵遍佈,稍不注意就會嗆了嗓子,內森走在隊伍的最後方,就被“有形的粉塵”嗆得抹不開嗓子,只得低頭猛咳了起來。

有人被他的咳嗽聲驚擾,轉頭跑來詢問:“內森,你還好吧?”

卻見內森沒有抬手,一手捂住嘴咳喘著,一手朝那人搖了搖,表示自己沒事。

那人見內森揮手示意沒事,隨意地安慰了幾句便轉身小跑跟上了前面的隊伍,留下的內森則繼續平復自己的嗓子。

過了一會兒,內森終於消停了下來,只見他抬起頭來時,嗆出的眼淚已經被擦去,只剩下兩道自己都未察覺地白色痕跡,其實那是眼淚在烏黑的面頰上留下的。

他舉目環望,四周皆是被破壞的建築,戰鬥時留下的沙包擋牆排列了長長的一路,滿地的子彈碎片,帶著暗黑的血漬沁透了石板路,流進了地縫中,這是戰爭的“標準景象”,髒亂以及觸目驚心。

內森不禁感傷,天津況且如此,那…失去訊息的北京又是怎樣的境況呢?

來不及多做神傷,突然間,急密地槍聲從前方的一處擋牆掃射過來,緊接著,是一處斷壁的縫隙裡也射出了子彈,接連地“嘭嘭”聲就快要鎮鳴了耳腔。

內森距離稍遠,只能大概猜測出是在距離百餘英尺的位置。

而前方的義勇軍被突如其來地狀況給驚擾了秩序,原本就不是正規軍隊出身,“打了幾場漂亮反擊”也不能讓一幫半路出家的商人們迅速恢復意志,大家都有些懵,只得倉皇地往四處的擋牆殘垣躲去,有的人來不及躲閃,被亂飛的子彈擊中的身體,“哇哇”地叫喚起來。

只見易孟士最先“清醒”過來,躲在擋牆內朝幾個躺在血泊中的人喊:“快...快爬過來…!”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陣狂轟濫炸,沒有遮掩物,再模糊的視野也會擊穿幾人的身體,瞬息之間,他們匍匐在自己和同伴的鮮血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易孟士和內森同時叫出了聲,悲憫同伴的逝去。

可也只是一時的魂不守舍,因為流彈仍在繼續。內森驚恐,只得朝身邊的一處斷壁慌忙躲去,子彈的軌道就在身後射出了一排排痕跡,幾次都險險地避開,地上的石板經不住子彈的“瘋狂”,被炸起了厚重的灰塵和無數的顆粒,直到他躲進牆壁內,一顆顆子彈仍在牆上掃射出了數個彈孔。

內森不得不拼命地喘息著,如此地驚心動魄就在剛才的一瞬間。

分散的義勇軍們似乎也緩過了神,終於開始了反擊,也顧不上探尋具體的位置,有人側身隨意地朝前方射擊,不知道有沒有擊中對方,反而又引來了對方更加猛烈的進攻。

煙霧瀰漫、影影綽綽裡,兩方的視線都被聚散的火氣遮住了,像是兩個瞎子在打架,只能憑著一絲耳力胡亂地掃射,可也在瞬息間,彷佛像商量好了一般,大家又神奇地停下了攻擊,或許大家都在等待著視線的再次清明吧!

等待無疑是“無比漫長”和煎熬的,有人被驚險惹出了一頭的汗,混著空氣裡的煙火渣子,臉上已經被糊得烏七八黑,只得草草擦拭了流向眼睛的一抹。還有人背靠在擋牆上,嘴裡默唸著禱告,在胸前比劃了一陣子。

在異常混亂又“安靜”地等待裡,終於有人等不及喊:“衝過去,殺了這群大毛子們。”說著就要身先士卒,可還沒有跨出擋牆,一陣陣槍聲適時響起,來不及躲閃,剛才還意氣風發的人瞬時就被流彈擊中了小腿,悶哼了一聲,鮮血瞬間飆了出來。

也許是鮮血和疼痛刺激了憤怒的發酵,顧不得腿上的傷,那人又朝身邊的人大喊:“都給老子上…都他孃的給老子衝上去,殺了這幫大毛子,老子重重有賞。”

話一落,一群不怕死的人端起手裡的槍,嘴裡附和著:“殺了大毛子…殺了二毛子…!”一窩蜂地跨出了擋牆,拼了命地往前衝。

漫長不過是等待的陪襯品而已,其實一切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內森被無謂的喊叫聲驚起,隨手摸出了包裡的左輪手槍,迅速地查看了裝彈…一聲聲喊叫敲擊著心臟,他不得不一手按住心臟的劇烈跳動,一手握緊了手槍,劇烈的跳動無法抑制,那是緊張和恐懼的本能反應,可他又必須安慰自己;“不要怕,內森,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汙濁的空氣,隨即長長地吐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身體,朝街道里交火聲望去。

一陣煙霧繚繞卻依舊遮住了他的視線,什麼也看不真切。

……..

北京,東交民巷裡。

激戰已經持續了兩日,炮火聲響徹在街道里,越來越多的房屋建築倒塌在重重圍攻裡。

今日早間的大雨算是暫時阻擋了圍攻的勢頭,可人們來不及休息,仍舊嚴正以待,等待著新的一場交火到來。

大雨幾乎澆透了整座城市的汙濁,但也堵塞了門外的河道,沒人有閒暇去清理,便成為了“淤泥”的根據地,被河水泡發的“淤泥”混合血腥發出了陣陣惡臭,隔著高聳的院牆,也依舊飄進了院子裡人們的鼻腔中,有人被臭氣熏天攪得連日不安,有人則靠在牆角閉目禱告。

雨一停,酷熱就隨之而來,“淤泥”也就“變本加厲”起來。

麥爾斯已經不想再去細數每日的糟糕境況,也不想再去思考接下來該準備什麼,滿腦子的麻木已經變得越發厚重,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就像是那隻被最後一根稻草壓死的駱駝一般,已經完成了枯瘦的駱駝最後的使命了吧?

可更加麻木地是,每日不停地戰鬥和抗爭又成為了唯一的動力。

也許這就是上帝給予他的試煉,不管最終的結局會是什麼,至少他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不是叛逆的撒旦,興許不會淪落進失樂園的悲劇裡。

那些戰死的敵軍也許並不能明白,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掠奪他們的財產,也不是希望他們跌入谷底永不翻身,他們需要的也許只是一次真正的“救贖”而已!

麥爾斯知道,那次真正的“救贖”不是他們的外來侵略,而是自身的救贖。

在這片土地上的時間越久,就越能發現一些本質下的事實,比如西方人的囂張和自私,本地人的貧苦與無知,這是諸多無奈之下的最失敗狀況,很難分清誰是誰非,不是嗎?

任何戰爭或者衝突,不是都帶著矛盾的因素嗎?麥爾斯覺得困惑和疑慮,不願看見更多的流血衝突,可又不得不親手製造出悲劇,與自己信仰的教條違揹著。

當這第幾個數不清的日子過去時,當太陽再次升起時,希望新的一天能夠如雨後的安靜平和一樣。

院子裡被清理出了一個防空洞,供負傷的人們休息使用,也是整個公使館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洞口被女人們縫補的沙袋堆砌成了兩排擋牆,遠遠看去像個“有篷子的斗車”,“斗車”的四周還掛滿了人們晾晒的衣服,五顏六色的。

麥爾斯不禁失笑,這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庇護所儼然成了一個“小世界”,縱使一牆之隔的外界正在槍林彈雨,可這裡依舊保持著一份簡易並完善的自足體系,各國互不相識的人們卻又相互幫助和扶持著。那麼就請暫時忽略刺耳的槍炮聲,好好“享受”難得的團結吧!

過去的六月,英國公使館外發生了不計其數的攻擊事件,敵軍數次意圖攻佔隔壁的恭王府宅院,卻又一次次被防守的隊伍給防守了下來。

沒日沒夜的警惕狀態讓本來就兵力不足的隊伍空前的疲憊。

早早發出去的求救訊號也遲遲得不到救援,宛如石沉大海,“圍城”裡的他們只能一次次苦苦掙扎著盼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