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分卷_250.祭壇

分卷_250.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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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_250.祭壇

這個村子,並沒有變成一片廢墟,房子都還在,院落也都還在,但是整個村子都透著難以言喻的陰森氣息。我們是到門中人,很容易有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讓人壓抑到要發狂。我捂著胸口一步步往前走,喬承恩也走的很慢。村子裡的小路上,居然到處都立著墓碑,那些墓碑上,並不是寫著某某之墓,而是寫著,某某死於此處:斬首/某某死於此處:斷四肢/某某死於此處:腦漿迸裂。

上面描述的死法,一個比一個殘忍。

有渾身被碾碎成肉泥的,有被活活凌遲而死的,還有居然寫著爆體而亡的。我心說,難道就像是霍念秋,還有那個許叔一樣?整個身體被炸成一片血霧?

我們只走了一陣子,喬承恩就說到:果然,不出所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八一七屠村……”喬承恩說道,“我其實知道那回事,只是不願提。”

“到底是什麼?”

“是一場歷史冤案。”喬承恩說道,“九十年代初,全國曾經盛行起一股特異功能、修練氣功的熱潮來,你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我點了點頭。

那些事,說實話,我確實有印象,小時候村裡頭沒什麼娛樂活動,就愛看電視,一臺黑白電視,也沒幾個臺,很多地方都是隻播新聞,當時,我記得,電視上播過不少揭祕所謂偽科學,水變油,偽氣功大師的節目,當時覺得那些人著實可惡。可這和屠村有什麼關係?

喬承恩說道:那個時候,很多人沽名釣譽,圈裡圈外,誕生出了一大批,道行不濟,或是道行不夠,卻又想成名成家的東西,那些人大多是江湖騙子,膽子卻特別肥,甚至上了電視,被揭穿了,都還敢口出狂言。也正是因為此,無論是官方,還是真正的道門中人,開始對這批人產生極大的厭惡和憎恨。官方要保證封建迷信活動不甚囂塵上,而道門中人,要維護道門內部的純淨與安寧,所以,他們做了一個極其錯誤,極其可怕的絕頂。

“什麼決定?”

“地毯式搜尋所謂的江湖騙子,發動大批正教人士,有道行的有識之士,甚至搬出了一些道行高深的隱士,到各個地方去搜尋那些所謂的害群之馬和江湖騙子,找出來,開設道場,祕*死。”喬承恩說道,“那個時候的原則,是隻要沒有道行,卻學人作法,坑騙錢財的,還有根本是一個普通人,卻自稱有特異功能的人,全都算進去,抓住一個,就直接殺死,再暗中在道場內處理掉。”

“這……這種粗暴的方式,官方不管?!”我心頭一顫。

而喬承恩笑了笑,說道:不可能不管,不過,管得過來麼?官方調查案件走的程式,和圈子內的事情,能一樣麼?你難道沒有用法術殺過人?你被抓住了麼?

我楞了一下,也不再多說什麼。

喬承恩又說道:何況,很多人都覺得,殺的是惡人。那些人,就該死,就該完蛋,所以根本就沒有幾個道門中人阻止。但那個時候,有很多這樣的惡人,都是不少村子引以為神的人,村民對這種人頂禮膜拜。所以道門中人出手的時候,反而遭到了無端的反抗。最開始,本來道門中人從來不傷及無辜的,但是沒想到的是,有些村子的村民,卻把屠刀伸向了道門中人。尤其是一些窮鄉僻壤,開發度不足的地區,他們殺人,只要全村人高度一致,守口如瓶,就沒人查得出來。他們,也比一般人更加肆無忌憚。

“死了很多道門中人……”

“不少,”喬承恩說道,“怎麼死的都有,死的相當憋屈的有,道行很高,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被人陰死了的,也有……而且殺人者,從12歲到82歲都有,村民們很團結,死了人,守口如瓶,而道門中人不屑於與一般人動手,往往,就是死在這迂腐的氣節上……”

“後來改變了。”我說道。

“是的,後來改變了,也不知道是從哪門哪派開始改變的,”喬承恩說道,“只要有人抵抗,全村屠盡,一般人,根本不是道門中人的對手,成村成村的人被屠殺……之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道門中人殺紅了眼,不再分的那麼仔細,只要是發現了某些政府管不上的村子裡,有巫婆神漢的,就直接衝過去,甚至偷襲,全村殺光,不分男女老幼……那個時候戶籍制度並沒有覆蓋到一些十分偏遠的地區,死的人數以百計,甚至幾百……直到最後有一回,一個已經被當地官方接手管轄的村子莫名被殺,才徹底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上頭往下查,力度也很大,而且開始動真格的,抓道門首腦,抓組織者。大概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徹底平息動亂。但是,卻又不少道門老前輩,因為這次動亂喪生,或是身陷囹圄……呵呵,說起來,那就是一場鬧劇……也充分反映出,道門中人的劣根性,很多圈內人只相信兄弟師長,帶著古典道門那種迂腐的觀念,與現代脫節,甚至講究血債血償之類的老一套。你說,能不亂套?”

說完,他嘆了口氣,又補充道:這個八一七,指的就是八月十七號這一天,這一天是第一場屠村的開始,所以,大家都從這裡開始計算……

“所以這個村子,也應該是八一七屠村的……受害者?”

“是的。看樣子是。”喬承恩指著那些墓碑,說道,“當時道門中人,清理戰場的時候,都會迅速為亡者立碑,迅速度化他們的魂魄,以防厲鬼作祟,而且必然要寫出死因,或是死亡方式,大家都認為,這樣寫清楚了,才能早一些入輪迴,抑或在地府血池中贖罪。”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我皺眉,說道:那為什麼他們會說,王家村,還有後裔?

“有沒回來的人。”喬承恩說道,“自然就有後裔了……雖然是屠村,但不至於株連已經跑出去的……”

“可是,如果那個時候就屠村了,那……”我想了想,說道,“王冕三四十歲了,按照時間算算,如果那個時候他就在外地讀書或者打工的話,可以理解。他妹妹呢?他妹妹比我還要小,看年齡,頂多二十幾歲,那個時候,就算出生了也才幾個月……她若是在外地倖免於難,怎麼會沾染上老宅的陰氣……對了,為什麼,王冕每年還要回來過年?這陰邪的地方,甚至還是他的傷心地,難道他是回來祭祀?”

“不像。”喬承恩說道,接著又說道,“找找吧。”

我不知道他要找什麼,只能跟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在一扇門前停住,那扇門看起來很久了,但奇怪的是,卻似乎沒有大量的灰塵,看起來是被人時時擦拭的。喬承恩立刻上前,推門進去。我也跟進去,立刻發現,這破房子裡的一切雖然簡陋,但是裡頭東西不少,有很多並不算太久,比如抽屜裡的藥片藥水,就還沒有過期。如果這村子真是九十年代被屠殺的,那這個地方,就不會有近兩年才買得到的東西。

我說道:這個,就是王冕家?

喬承恩沒回答。

我繼續翻找,不一會兒,我就在抽屜裡找到了一些老舊的相簿什麼的,證明了我的猜想。

我感受到,這屋子的確陰氣非常重,甚至比別的地方更重,彷彿又陰氣聚集在了這個地方,縈繞周圍,揮散不去。這是怎麼回事?我感覺到無比的疑惑,為什麼偏偏是王冕家,難道他在用什麼東西聚陰麼?我們摸索了一陣,忽然,我把目光落到了裡屋的**。我覺得那**的灰塵痕跡不對。外屋的床很乾淨,積灰不多,說明有人常睡,裡屋的卻積灰不少。按說裡屋暖和,不該只睡外屋的。而且我發現,裡屋的**附近,有不少手掌印,似乎有人在這裡摸索。

這有一種可能,這裡藏了東西,我伸手也在那些手掌印附件摸索,忽然摸到了一塊能推動的磚,我立刻用力一推,只聽見“嘭”的一聲,那床的床板自動掉了下去,居然現出一條密道來。我立刻讓喬承恩過來。那密道內腐臭味很濃,讓人作嘔。

我捂著鼻子,一隻手扶著鏽跡斑斑的梯子往下爬,下頭不僅是腐臭味陣陣,還帶著極強的陰邪氣息,讓人感覺寒冷無比,我感到一絲擔憂,手緊緊按住了鬼母刀。雙腳著地之後,我發現,這下頭,空間和方子幾乎是同等的寬敞,四周沒有燈,但是我卻清晰的感覺到,腐臭氣息,在這裡,變成了一陣陣更加濃烈的惡臭味道。我立刻開啟手機電筒,燈光往前一打。

剎那間,眼前的一切讓我不僅後退好幾步。

我看見,一個祭壇,一個看似已經廢棄的祭壇,祭壇的中間還有一張神案,但是神案上,有的卻並不是供奉的神像,而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人頭的旁邊碟子裡,則是兩盤子被掏出的內臟,內臟已經乾癟了。而那顆人頭更是難以辨認。至於那個人,無頭的,開膛破肚的軀幹,則被掛在祭壇的上方,活像一塊風乾的豬肉,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我想過會看到恐怖場景,但著實沒想到會是這般的噁心。走近一看,那顆人頭,由於放在祭壇上,幾乎是泡在神案的血漬和水漬之中,已經腐壞發黴,眼眶和嘴裡居然生出了黴苔,和一些像蘑菇一樣的鮮紅色植物,那些小小的植物之間,似有驅蟲蠕動。

“這……王冕……嘔……”我剛想說話,卻覺得那惡臭的氣息衝入我口鼻之間,讓我止不住想要嘔吐。喬承恩卻迅速燃了黃紙,扔在屍體上,屍體迅速化灰,這地方的空氣,才算好了一點,我咬牙說道:王冕,在這裡殺人,他要幹什麼?

“若是真的殺人,那這個人不能要。”喬承恩說道,“無論是不是逼不得已,無論是不是為了他妹妹……”

“他妹妹……為了妹妹,需要這樣殘殺一個人,開膛破肚麼?!”我驚愕地說道。

“這就說不清楚了。”喬承恩說道,“不過現在看來,只有這種可能……她妹妹渾身的陰氣,絕對不是外部侵襲所致……”

“那……”

我剛要開口,這時候,卻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