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九章 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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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十九章 枉死
面對小李大夫的質問,我很想說一聲“是自殺”,來譏諷他們以前的做法。
但依照他目前的情況看,如果我這麼作死,他肯定會暴走……
我苦笑了一聲,實話實說道:“是水鬼乾的。”
“水鬼?”
小李大夫猛地一顫,緩緩鬆開了手,接著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抱起張主任的屍體,朝樓下走去。
我看著他蕭瑟的背影,心裡不禁生出一絲同情。
要是換了平常的時候,他肯定會一通旁徵博引,讓我相信自己出現了幻覺。現在他卻什麼也沒說,足見他已經傷心到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與睿智。
小李大夫離開之後,我在洗刷間停留了片刻,然後快速跑回病房,將藏了好幾天的泰山童子拿了出來。
水鬼殺了張主任,破了殺戒,泰山童子的使用條件已經達成,我心裡卻還在猶豫要不要用它。
放出泰山童子,水鬼立刻就能被滅掉,但並不能讓我從瘋人院出去。
水鬼不像是來找替身的,他殺死張主任肯定有原因。
如果是張主任害死的他,那麼他已經報了仇,怨氣也該消散了。
我想試著去勸勸他,運氣好的話,有可能說服他去投胎。這樣阿離交給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還能重獲自由。
打定主意,我將泥娃娃收進了口袋,決定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動用它的好。
轉眼就到了晚上,我躺在**想著水鬼的事情,忽然間,小李大夫出現在了病房門口,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似乎剛哭過。
我從**坐起,同情的說:“你……節哀吧……”
小李大夫默默點頭,走到了我床邊坐下,兩眼無神的看著對面的牆壁。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已經哭得沙啞:“醫院裡的人都知道我是老師的學生,但他們不知道我是老師養大的,我一直把他當成父親看待。”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只好閉上嘴,安靜的當個傾聽者。
“我爸爸死得早,從小我就和媽媽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苦。
八歲那年,媽媽被一個瘋子殺了,我也被他劫持。警察拿那個瘋子沒有任何辦法,連開槍擊斃他都做不到。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老師出現了,他單槍匹馬把我從瘋子手上救了回來,付出的代價是後背被砍了一刀。
我至今忘不了老師當時的笑容,他一邊流著血,一邊笑著安撫我,為的是不讓我留下心理陰影。”
我聽他說著,對曾經的張主任產生了一絲欽佩,不自覺開口說:“張主任很偉大。”
小李大夫彷彿聽不到我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我和老師一起被送進了醫院,瞭解了我的情況後,他收養了我。
為了不讓我受委屈,老師一直沒有結婚,還供我讀書,讓我過的比跟著媽媽的時候還好。
唯一讓我不滿的是,他總是不讓我叫他爸爸,也不讓我跟他姓。
不過我心裡早就把他當成父親了,不只是父親,他還是我的英雄。”
小李大夫說著,忽然轉過了臉,雙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肩膀,咬牙說:“所以!不管是什麼東西害死了老師,我都要讓他償命!”
我被他流露出的決心震驚了,連連點頭說:“你先冷靜下來,我把看到的都告訴你!”
小李大夫松了口氣,手上的力氣漸漸變小,接著苦笑一聲,把臉轉了過去。
“不用了,鬼魂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存在,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我見他冷靜下來,心裡稍微放心了一些,隨即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李大夫根本不相信有鬼,我的話他不會相信,解釋下去只是白費口舌。
沉默了一會,他不滿的朝我看來:“也不安慰我一下,看來你是沒把我當朋友啊!
說起來就傷心,我替你收拾了那麼多爛攤子,結果你卻瞞著我跟著王先知逃跑,做人怎麼能這樣呢!”
我尷尬的笑笑,說:“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想出去了。”
小李大夫白了我一眼,有氣無力的說:“再等等吧,現在老師沒了,肯定有人頂上他的位置。只要你配合治療,到時候我替你說點好話,放出去應該不難。”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恍然發現,原來橫在出院道路上的,最大的攔路虎已經死了!
我儘量壓抑著激動地心情,點頭說:“我一定配合,我再也不逃走了!我……”
小李大夫打斷了我,說道:“行了行了!別表決心了,想我替你說好話,就幫我查一件事吧。”
我連忙點頭:“什麼事?”
小李大夫湊近了一些,低聲說:“老師死得蹊蹺,我懷疑是醫院裡的病人殺了他!”
我不禁苦笑:“你想讓我調查殺死張主任的凶手?”
小大夫認真的點頭,我卻無語了。
真凶是水鬼,可他直接不承認鬼魂的存在,讓我上哪憑空造個不存在的凶手去?
小李大夫見我愁眉苦臉,誤解了我的想法,又說道:“這事確實有點危險,但不找出真凶,病人們更加危險,我們不能讓一個殺人凶手混在病人裡!”
我吐槽道:“殺人凶手還少麼,馬王爺不就是嗎?”
小李大夫一皺眉,說道:“你懷疑他殺了老師?的確有可能,他有殺人的前科。”
我見他誤解,也不想去解釋,直接把鍋甩到了馬王爺身上:“早上他還弄斷了程峰的手指,有可能是舊病復發了。”
小李大夫大吃一驚,騰一下站了起來:“竟然有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
我結巴道:“本來想找張主任說的,結果……”
他沉沉的嘆了一聲,說:“算了,你已經算是不錯了,以前出了事,病人們根本不和我們報告。這事不能拖,等我處理完老師的後事,馬上就著手治療他。”
他拍拍我的肩膀,讓我早點休息,然後離開了病房。
我躺在**緩緩入睡,睡到半夜,身上一陣冰涼,驟然從夢中驚醒。
窗臺外面,一個白影幽幽的漂浮著,慘白的臉緊緊貼在窗戶上,五官擠壓的扭曲異常。
張主任!
我認出了他,連忙跳下了**,掏出人皮手絹握在手裡。
“你……你……沒去投胎?”
我顫抖著望著張主任的鬼魂,他微微搖頭,想要穿過玻璃進來,卻被玻璃阻隔,臉拍在玻璃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我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想要去拉開窗戶,結果一靠近窗戶,他就被彈飛出去。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人皮手絹,我猜想可能是它的原因,又不敢放下它,只好默默的朝後面退去。
果然,我剛一後退,張主任又飄回了窗戶前。
他還是不能進入病房,沉默了一會,對著玻璃吹了一口氣,玻璃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
緊接著,他拿手在窗戶上劃了起來,很快的,幾個左右顛倒的字出現在了窗戶上。
“院長室?枉死?”
我認了一會,終於將玻璃上的字認了出來,追問道:“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點呀!”
玻璃外沒有迴應,張主任也沒有繼續寫字,我正納悶間,玻璃上的水霧已經消散了。
窗外一片漆黑,早就失去了張主任的影子,似乎已經離開了。
張主任是特意來找我的,話沒說完不可能自己離開,他是被人趕走的?
我開啟窗戶,朝外看去,有間病房的窗戶外插著一面小旗子,白色的旗面,黑色的花紋,看起來怪異無比。
那個病房是李半仙的,張主任突然消失應該和這面旗子的出現有關係,看來李半仙並不想讓張主任見我。
我陷入了沉思,枉死應該說的是枉死鬼,院長室裡有枉死鬼麼,這和他的死有關係嗎?
他明明是被水鬼殺死的,為什麼留下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線索呢……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最後無奈一嘆,躺回被窩裡再次入睡。
睡醒一覺後,天色早就大亮,我洗刷完後,打著哈欠下去吃早飯。
來到樓下時,院子裡站滿了人,醫生在前,病人在後,最前方擺放著一口棺材,裡面應該是張主任的屍體。
小李大夫站在棺材旁,手裡捧著一本聖經,在低聲誦唸什麼,似乎在主持告別儀式。
看到這種情況,我知道早飯沒著落了,不由得興致缺缺。
掃了一眼人群,我發現女病人也在,烏鴉就站在女病人的最後一排,興奮的墊著腳朝前看。
我咬了咬牙,悄悄朝她靠近過去。
來到她背後的時候,她好像發現了我,轉頭朝後看來。
我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趁著其他人沒發現,拖著她朝門診樓的夾道里走去。
烏鴉驚恐的瞳孔放大,嘴裡嗚嗚著,手腳不停的掙扎。
我見她反抗,一陣怒火衝上心頭,騰出一隻手來,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再亂動就掐死你!”
烏鴉身子一顫,立刻老實下來,半推半就的跟著我進了夾道。
進來夾道,我將她推倒在地,怒目朝她看去。
烏鴉貼著地後退著,直到撞上廢棄的鐵架才停住,一臉驚慌的搖頭說:“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看著她可憐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心軟,隨即,白羽慘死的景象浮現在我眼前,讓我的心又硬了起來。
我順手抄起了斜插在地上的鋼條,指著她的臉說:“出賣我們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