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 那些週而復始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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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篇 那些週而復始的往昔
我叫徐文靜,本來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學生,直至出了那場於我來說一直都未曾意識到的意外之後,我還是堅持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沒錯,一切真的都不曾改變,我還是我自己。
我記得那個雨天,那個放學之後人潮湧動的中午,記得我在路口加快了速度回家,記得我下午還有一場模擬考,卻惟獨不記得了當我在眼前一片血紅之後依然默默的起身離開的情形。
我覺得我還是存在的——我思故我在,我一直都是這麼理解,不管笛卡爾的矛盾辯證法是如何解釋,我也不管別人是怎麼詮釋,於我認為,我既然還能繼續看到這個世界,本身我就應該還是存在著的才對,難道不是嗎?
對於一個即將面臨高考的學生來說,還有什麼比學習更重要的呢?所以,我也無暇顧及別的事情,其實,我總感覺,無論這些思想家們的內涵有多深刻,無非也是在向人們宣揚精神力量之偉大罷了,不過這一點我也相信——這麼多年,我不就是這樣活著的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別的,我只是看著學校變得比過去漂亮,街道也在慢慢的改變,我每天照樣上學放學,有時候會在課上打盹,有時候也會在考試的時候失誤,我和所有的學生一樣,對於填報志願異常的關心,對於貼在校園裡的名次也是異常關注,同時我也很在意別人對我的目光,要知道,從男生的竊竊私語中,我就知道他們的心思,可是他們肯定不理解我,因為我現在壓根不會往那方面想,我要好好學習呢!愛情離我,終究還是很遙遠......
對於自己的前途,我還是覺得無限憧憬,直至有一天,已上高二的我決定住校,為明年就要高考作準備了,在那個陰雨濛濛的天氣裡,我拿著洗漱用品在走廊裡走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隔著門窗,遠遠的有一大片樹林子呈現在我的眼前,像是林海一般,我很少往學生宿舍跑,因為我以前從沒住過校,所以我當下收拾好東西,想去那裡看看。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寧可選擇不去住校,至少我還可以在校園裡得到永生,只是,一切終究還是打亂了,當我好奇的走到男生宿舍後面,看到那一排排鐵柵欄後那茂盛的樹林子的時候,那一刻,我像是受到某種指引一般,竟然一轉身,容不得自己反應,已經進入到了後山上,我回頭看著身後那依舊高高佇立的鐵柵欄,再看看眼前的樹林,感覺驚訝極了,出於本能,我想往回走,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笑聲傳來,雖然離我好像很遠,但是又感覺忽然間很近,就這麼若隱若現忽近忽遠的出現在我的身邊,讓我捉摸不透,我回身,隱隱約約的看到前面的樹林子裡,似乎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容顏我看不清楚,我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聲音卻是如實的告訴我,若是那個人在笑的話,應該是個女孩子......
我加快腳步向校外走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腳不聽使喚一般,我還是忍不住向後山的方向走,四周的風忽然變大了,我能夠感受到風吹葉子的嘩嘩聲響,現在是盛夏,但是為什麼越往裡走,越感覺寒氣逼人?聯想到關於後山的傳說,我的心裡不由得一陣緊縮,難道我遇到了什麼東西嗎?我哆哆嗦嗦的向前走著,感覺後背一陣陣的發涼,那些亂七八糟的葉子不停的從我身邊飛過,拍打著我的臉,在地上不停的打著旋兒,我的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讓我感覺像是有人在漆黑的夜裡磨牙一般恐怖,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我一個人慢慢的走路聲還有那依舊迴盪在耳邊的若有若無的聲音。
終於,在我走到一塊空地上的時候,那個聲音消失了,我環視著四周——一棵茂盛的楓香樹,似乎要把整片後山的天給遮掩住了一樣,周身還有許多其它的不知名的樹木環繞在周圍,陰森森的透著一絲絲的寒氣,外面煙雨濛濛,這裡陰氣叢生,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間無語。
忽然,我聽到一陣奇怪的呢喃,像是念經一般,聲音很小但是語速很快,彷彿就在我的耳邊不停的徘徊著,我向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人正背對著我,好像是站在一個石碑前,我輕輕的走了幾步,
又不由得停住了腳,看著眼前的人。
“嘻嘻......怎麼樣,這裡的確很清爽吧......”那個聲音的主人輕輕的回過頭,我愣住了,那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從不曾見過。
我沒有出聲,我想我應該回去了,快要上課了吧......
“你上了多久?怎麼還沒畢業呢?要知道,你那些同學小孩都好大了......呵呵......”
那個女人轉過身來看著我,我愣住了,四下裡望望,她剛剛的話,是對我說的嗎?
“不過也是......這不是你的錯,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或許不應該這麼打擊你......”
我沉默了,或許在這個如原始森林一般的後山,這個古怪的女子本身就和迷一般,她不應該是我現在想要打聽的事情,我向來對於別人的事情不八卦。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傻了嗎?”
那個女人向前一步,看著我,我上下打量著她,她的背後,那個石碑凸顯了出來,是一塊沒有寫任何字型的東西,光禿禿的石碑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它的前面竟然還有一個香爐,只是上面的香火早已不見。
“你是誰?”我看著眼前的女子在慢慢的靠近我,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我叫周曉雪。”
女子看著我,笑了笑,看她的容顏,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大,但是不像是附近的學生,卻同樣是穿著校服。
“怎麼,我們還算是一屆的呢,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搖搖頭,我沒記得我們這一屆有個這麼奇怪的女孩子。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不記得我也對哦,那麼,你還記不記得那一年,我們學校轉來一個苗寨的女子呢?”
對面女孩子的話讓我的心裡面一陣觸動——好像確實,曾經聽說過那麼一點,那時候曾經有一個頭發好長的轉學生來到我們學校,她有著高傲清秀的容顏,尤其是那神祕的身世,在那個封閉的年代很是引人注目,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久遠?我忽然間感覺驚訝,為什麼我自己要這麼想?
“呵呵,好像想起點什麼來了,對嗎?畢竟現在你的周圍早就不是那個年代的人,沒人會注意到你,我問你,高中三年,你已經讀了幾年了?”
我無語,心中泛起一絲異樣,難道我是在做夢?確實,我好像讀了很多年的樣子,可是,這怎麼會呢?
對面的那個叫周曉雪的女子一步步的向我走近,她看著我,無奈的搖搖頭,
“你......你究竟是誰?你找我幹什麼?”我哆哆嗦嗦的後退著問道,
“不做什麼,只是......難得我能夠來到這裡,肯定是她把雨衣帶到書店裡去了吧......”
“雨衣?”我一頭霧水,望著眼前的女孩,忽然,我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她竟然是飄著的,腳不著地!
“啊!”我驚恐的轉身往外跑,可是因為太過於緊張,一個踉蹌,反而爬到了地上,腿一軟,也爬不起來了,我呆呆的看著對面的那個女子越走越近,心裡面的絕望感也升了起來——
“你......你不是人......”我望著已經走到我眼前的女子,她的面容蒼白,而且總是若隱若現看不清楚。
“怎麼,你很害怕嗎?你和我有區別嗎?”
眼前的周曉雪一臉嘲笑,看著我冷冷的說,一瞬間,我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慌亂的說著,拼命向後退,
周曉雪慢慢的蹲了下來,我才發現,她的臉像是拼起來的一樣,在一團霧氣中若隱若現,我看著她的容顏,一時間感覺內心一股
寒氣在不停的向外冒著,眼淚也不由得落了下來......
“我們應該算是老校友了,幾十年前我們不是還碰過面的嗎?呵呵......看到你我現在還這麼年輕,感覺真好......”
“你......你說什麼......幾十年前......”我驚恐的後退著,同時忍不住看著自己的雙手,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好像一切還是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沒錯,算一算差不多四十年了......”周曉雪看著我,眼光望向了很遠的地方,她沉默了。
“你......撒謊......”我有點語無倫次了,我肯定是在做夢,昨晚看書太晚產生幻覺了,肯定是這樣!肯定是!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嗎?”周曉雪冷笑的站了起來,
“我現在還沒有真正恢復力量,但是我既然已經可以走到後山,證明了我離該甦醒的日子已經不遠......而你......”
周曉雪說著回頭看我,她的目光尖銳冰冷,卻又充滿了傷感。
“我需要你的力量呢......至少,現在的你完全比我強大......”
我搖頭,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我的心裡面一時間充滿了絕望,這種感覺很奇怪,竟然遠遠的超過了我的恐懼感。
“呵呵,看樣子你雖然活了這麼久,但是還沒有活明白......”
周曉雪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陣的風聲傳給我,恍惚中,我聽到了校園裡傳來的鈴聲,要上課了嗎?我起身,默默的向回走,今天的一切,都當它是一個夢吧......
“你已經死了!”身後,周曉雪的聲音尖利如刀,像是要刺穿我的心底一般,我彷彿聽到了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讓我的大腦一陣空白。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你們學校附近的唯一一家書店看看,你肯定會明白的......而且,我相信你肯定還會來找我......”
周曉雪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盪,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寒冷,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也就是在這一瞬間,耳邊呼呼的風聲忽然消失了一般,當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竟然已經是在柵欄那裡了。
我看著依舊是樹葉凌亂飛舞的後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你已經死了......”周曉雪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響,我看著周圍熟悉的東西,慢慢的向操場走去,校園裡的一切都和往日沒有區別,我第一次感覺夏天的雨水如此的冰冷,似乎也要把我刺穿一般,這麼熱的天氣我卻不由得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我慢慢的向校外走去,我知道,這裡附近確實有一家書店,那裡或許真的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校門是緊閉著的,可是,我卻發現我竟然來到了街上,很奇怪,平時我也沒有上課時間出來過,這是怎麼回事呢?但是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我慢慢的轉過街角,看著遠處正在開張的書店,停在了門口,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店裡面一個身影走了出來,她貌似是在用手機打電話,有說有笑沒有注意到我,隔著一段路,我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容顏,那副面孔,那個五官——竟然和我一模一樣!只是,看上去比我大好幾歲的樣子!
我無力的坐在了地上,任周圍車來車往......沒有人注意到我,沒有人管我,難道沒有人看得到我嗎?
不對......我搖搖頭,笑了,一直以來,我在自己的世界裡活著,現在我想融入真實的世界,又怎麼可能會收納我呢?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會有和我相同的面孔?
回到學校裡吧,那裡是我唯一可以真正寄託的家。
今天的天氣,還算陰涼,我想起了後山上的石碑,那個看似正在祭拜的女孩,回眸一笑,往昔,週而復始,沒有結局,沒有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