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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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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回

關於潘多拉啦打人事件,談判得不歡而散。潘多拉啦最後被學校以在家反省品行為由,勒令暫時回家做思想教育。這並非好的徵兆,往後沒有良好表現,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被勸退。

當天,來接潘多拉啦的是她母親,然而無論女人怎麼問潘多拉啦,女孩都一字不發。帶著潘多拉啦離開時,女人哭了,嘴裡說著“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而哭個不止。似乎對於自己的女兒竟然做出如此過分的舉動感到失望,那時潘多拉啦的腦子只有,如果母親知道,其實一直以來被欺負的是自己的女兒,那麼,那個女人是不是也會一邊哭泣著一邊質問欺負過自己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最後一眼看到班導。潘多拉啦覺得,那個女人的眼睛裡,好像迸發出了“麻煩終於走了”的鬆了一口氣的光芒。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在《罪與罰》裡說過,被選中的非凡人物為了新世界的成長,有超越社會規範的權力。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是一群自以為非凡的愚蠢的傢伙而已,他們同樣逾越社會的規範行事,只不過並非是為了新世界的成長,而是為了自己。

這麼想來,就覺得學校也好,外面也好,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愚蠢透了。

就算在這個愚蠢的地方被退學,也無所謂吧。

已經是打從心底裡,覺得沒有將來了。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無法再兌現摩哆哆那個“今後一起上學”的承諾。潘多拉啦開始後悔,不應該和摩哆哆說這種話。

潘多拉啦不再去學校的那段時間,摩哆哆成了學校新話題的中心。最初曾欺負過潘多拉啦的C班的學生開始將矛頭指向摩哆哆,摩哆哆被自然冠以“凶手的同黨”“噁心的傢伙”這種稱呼,各種惡作劇也開始陸續發生,曾經出現在C班教室黑板上的骷髏,這次出現在了摩哆哆的班級,不同的是,這些骷髏的眼睛裡,現在統統寫著摩哆哆的名字。放在教室後面木格框內的運動鞋會被人偷走,上體育課跑步時會被人故意從後面推倒,中午獨自吃便當時會被撞翻便當盒,就算是課間,有人也會將教室裡的垃圾桶踢到自己身邊,會在答不出問題時被人在暗地裡嘲笑……而可怕的是,做這一切的不是C班的人,而是自己班級的同學。

每個學生都好像化身為了正義的使者,開始制裁所謂的罪惡。

如果恆司在的話又會怎麼樣?

會變成刺穿正義的那道光芒嗎。可是,恆司再也沒有來過學校了。

不對,聽說兩天前好像來過一次,說了“課題作業都弄完了,這段時間麻煩各位了,要走了”這種話。

恆司離開,最難過的無疑是班級裡的一些女孩子。“還會再來嗎?”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聲音。“不會了吧”回答也格外的如初一致。

摩哆哆請了半天的假,去班導辦公室的時候問道老師“恆司哥哥什麼走?”

“大概就這兩天吧。”班導說。

裝出頭痛很嚴重的樣子,然後跟那個人道別,之後摩哆哆決定去找恆司。然而好不容易找到那塊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屋裡沒有人。

“該不會已經離開了吧?”摩哆哆的心裡出現了不好的感覺。

之後再跑回到潘多拉啦那裡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已經站在潘多拉啦家門口,正按響門鈴的恆司。

“恆司哥哥?”摩哆哆一下子衝過去,氣喘吁吁地喊道。

“啊,是摩哆哆?有一件事,我想找你們一下。”

恆司看著身旁出現的摩哆哆,就在這時潘多拉啦家的門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潘多拉啦。

“恆司?”女孩看到恆司時有些意外。

“你們都在的話正好,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少年頓了頓,之後從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昨天,我收到這個,是虛赫寄來的信。”

恆司手裡的白色信封露了出來。信封是讓摩哆哆以及潘多拉啦都感到熟悉的,虛赫的字型。

【——虛赫在臨終前的信裡寫了什麼?——】

【——他將一切都坦白了嗎?——】

三人凝視著那封信,最後,氣氛沉重地走進了潘多拉啦的家裡。

並非雙休日的今天,女孩的父母都已出門上班。三人在客廳的茶几前想對而坐。

就在恆司要開啟信封的時候,潘多拉啦突然阻止了恆司的動作。

“在這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對恆司說。”潘多拉啦的雙目看著恆司。

虛赫在信裡寫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即便坦白了真相也已經無所謂了。因為自己,已經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對面前的恆司坦白了。

“潘多拉啦……”

摩哆哆看著女孩的側顏,男孩很清楚,潘多拉啦決定**一切的心。

“一直不說的話,摩哆哆和我都會很痛苦的吧?”潘多拉啦回過頭看著摩哆哆,“摩哆哆,會讓我將那些事情,告訴恆司的吧?”

摩哆哆沉默了兩秒。

“嗯啊。”最後大大地點了點頭。

潘多拉啦將頭再次轉向了恆司。

“恆司,應該知道一年前在這個小鎮公園裡,一個男人被殺的事吧?恆司的爸爸是當時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

“嗯。”恆司點了點頭。

“那麼,在這之前,你知道小鎮的虐狗事件嗎?”

“聽學校的同學提起過,之後查了一下,但對於那件事,記錄的並不多。”恆司坦白說道。

“你知道狗是怎麼死的嗎?”潘多拉啦的雙目睜得大大的看著恆司,彷彿可怖的一幕又出現在了眼前。

恆司沉默了兩秒。

潘多拉啦繼續說道:“先被人狠狠打破了腦門,然後用橡皮筋綁住了四肢,期間說不定狗還是奄奄一息著的,一直到再被踢死為止。”

恆司沉默不語,看著潘多拉啦。

【——他們以前都經歷了,這些事嗎?——】

恆司不敢去想。

“發現到的第一具狗的屍體就是在那塊被燒禿的草叢裡,當時第一個發現它的人是造泰,那條狗很慘,被凶手殺死後,又被附近的孩子焚燒了屍體。造泰發現時,狗已經黑乎乎的了。那具屍體,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埋葬起來的……”

被焚燒過的草植再也沒有生長過,終年黑壓壓的一片。好像關於那一天的記憶,永遠在那裡停止了。

“之後還有第二具、第三具……”

潘多拉啦提到了當時從同學那裡聽來的學校公路的那一具,還有在自己窗外的那一具。

“然而,那時根本沒有預料到,噩夢由此開始了……”潘多拉啦的眼神沉了下去,在灰色的陰影裡發出苦笑,眼神幽幽的。恆司在女孩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害怕。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呢……——】

不好的感覺在恆司的身體裡流竄。

潘多拉啦提到了虛赫母親半夜來敲家裡房門的事,第一具狗的屍體不見的事,還有之後摩哆哆收到的匿名紙條,以及最後查出焚燒狗的屍體和殺狗並非同一個人的事。潘多拉啦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講完這一切,明明只是不長時間裡發生的事,卻好想度過自己整個大半年一樣。然而,給自身帶來的陰影與不安,又何止只有這一點點而已。

可怕的,是在那之後。

【——來了。——】

聽到潘多拉啦講完整個虐狗事件,直覺告訴恆司,接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恐怕,也是自己這段時間來,最想知道的事。

“恆司也許對當時那個男人死掉的案件很感興趣吧?不過在這之前,恆司可以聽聽我的事嗎?”潘多拉啦抬起頭,眼神充滿了恐懼與悲哀,“恆司,我是什麼呢?”

【——我是什麼?——】

恆司不理解那個女孩提出這個問題的真正目的。

“是人。”沉默了幾秒,恆司說。

“我是狗。”潘多拉啦的眼睛彎成了弧線,悲哀地笑道。

【——虛赫曾說自己是蟲子……——】

恆司的腦子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而潘多拉啦,卻說自己是狗。

“我啊,可是被那個虐狗的凶手,當狗一樣綁起來過。所以我是狗吧,被男人舔眼瞼的滋味怎麼樣?噁心又嚇人吧。被男人用橡皮筋綁住手的滋味又怎麼樣?”簡直想死了啊。想死了。

被男人一遍一遍地說著“你逃不了了”的時候,簡直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斃命了。害怕的要死。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可是最害怕的不是要死了,而是臨近死亡的前一刻,還有,被男人強暴的事。

恆司緊緊皺起了眉,看見潘多拉啦的眼神出現了憎惡、可怕、恐懼……的複雜的表情。

是那個男人,沒錯吧。虐狗的就是之後死在公園裡的那個男人,沒錯吧。恆司在心裡肯定道。

可就算是這樣,恆司和父親釋谷一樣,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那起案件的參與人數,不會只有一個而已。那麼,是那個女孩殺死了那個男人嗎?他們三人……不,或者說,說不定當時就連造泰也在場?其實是四個人……殺死了,那個男人?

“這件事是和潘多拉啦沒有關係啦!”之前一直沉默的摩哆哆突然叫了起來。

“不是的,摩哆哆!一切都是我乾的!是我!!”

潘多拉啦都要哭出來了。

“才不是的!根本和潘多拉啦沒有一點兒關係!明明是我和……”

“不要說了!摩哆哆!”

潘多拉啦突然打斷了摩哆哆的話。

“其實是我和虛赫!恆司哥哥!是我們殺了那個男人!是我們兩個人!”

恆司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我們決定要好好教訓那個男人一頓的,我們讓潘多拉啦把那個傢伙引到公園來,然後決定教訓他一下,可是計劃後來出現了變化……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摩哆哆頓了頓,往事畫面在腦海裡如走馬觀燈,一幕幕可怖地上映著,“那個傢伙……比我們想的要難應付,我們差點就被他攻擊了。他朝著我一步步走來……是虛赫……那個時候是虛赫,從背後突然撲上去把他摁倒了,可是……”

“地上有鋼筋,刺穿了男人的頭骨?”恆司緊皺著眉,接下去說道。

“嗯……嗯……”摩哆哆大口大口地喘起氣:“我們嚇壞了……看見他一動不動的……一動不動……”

“造泰那個時候也在嗎?”恆司問,眉頭擰得更緊了。

“嗯……”

摩哆哆最後點了點頭。

恆司沉默了起來。想起父親一直對於那件案件存有疑問,只是一直不清楚是什麼人乾的,雖然也有過推論,說不定凶犯只是個年輕人,可如果事實真的是一群孩子,不僅是自己,就連父親也會大吃一驚吧。

“當時現場的嘔吐物是……”

“是虛赫留下的……”摩哆哆說。

“可是讓我感到可怕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當時虛赫的那句話……”潘多拉啦說出意外的話,“那天,當虛赫說,如果被警方發現到真相,就將一切都推給造泰時,我真的感到難以置信……好可怕……”

“對不起……潘多拉啦。”摩哆哆低下了頭,“虛赫一定只是說氣話,因為太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要怎麼辦,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嗯……”

潘多拉啦還是想要相信虛赫。對於一個已經死掉的人,除了信任還有什麼呢?

說出了全部,反而鬆了一口氣。往後就算要面對什麼懲罰也無所謂。說不定恆司其實早就知道了。

“我真傻,說不定恆司已經從虛赫的信裡知道真相了。可我還是想要親口告訴恆司。”有什麼比用自己的這張嘴親口告訴別人,“其實自己曾經做過罪惡的事”更能讓自己獲得解脫的呢。想到這裡,潘多拉啦笑了起來。會被抓的吧?

恆司看了潘多拉啦和摩哆哆一眼。

“謝謝你們能對我坦白這些……”說著,少年打開了虛赫寄來的信封裡的信,“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恆司將虛赫的信攤平放在了兩個孩子的面前。

在虛赫的心裡,並沒有所謂的“真相”,只有簡單的一行字而已。

只有一行字。

——恆司哥哥,可能是太陽吧?如果有救世主那麼一回事,我啊覺得就是恆司哥哥吧。恆司哥哥,拜託你,請救救潘多拉啦、摩哆哆還有造泰吧。

明天我想和他們一起上學。

虛赫

【明天,我想和他們一起上學。】

信件的落款時間是在虛赫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男孩從來沒有過想死的心,決定重新振作起來,然後和曾經的夥伴一起,回到以前的。

“虛赫……”

潘多拉啦緊緊抓著信紙把紙抓破了。再怎麼忍耐也已經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眼淚落在了虛赫的名字上將名字衝得模糊了起來。

拯救了那些孩子的不是自己,恆司想著,是那群孩子們自己,他們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在黑暗的世界裡跌掉了受傷了恐懼了卻又再次爬了起來。彼此扶持著對方,即便往後可能要走的路還是灰濛濛的一片,但在那深淵的黑洞之中,唯一的光其實就是他們自己營造出的。

黑洞的出口在哪裡?

其實,還有著最後一絲光……

“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們。”

也許,這是拯救那些孩子的最後一絲光吧。恆司想。

“警方對於那個男人的真正死亡原因的公佈,是不真實的。他其實不是因為被你們推倒後腦門插入鋼筋致死,雖然是重創,但不是關鍵。當時他只是昏迷,而他真正的死因是……其實之後又被人朝著心臟捅了一刀。”

致命傷,其實是被捅了的心臟。

“忘記自己是殺人凶手,好好開始生活吧。”恆司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虛赫已經不再了,他的死應該會讓你們明白,人的生命是難能可貴的,所以,請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能微笑著度過餘生的話,就太可惜了。”

恆司拉開了潘多拉啦家的門扉,陽光從門外投射了進來。金黃色的光芒讓人彷彿置身在了隔世一般。

誰說人的生命很漫長。誰也無法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摩哆哆跟著恆司跑了上去。

“恆司哥哥,殺死男人的凶手到底是誰?”

“已經,無法再懲治那個人了。也許那個人對你們來說,不是惡魔,而是救世主吧。”恆司說著,發出了諷刺而又苦澀的笑。

“救世……主?”

恆司拍了拍摩哆哆的肩。

“等我離開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們。”恆司最後說道。

少年踏著陽光而行,有一刻,好像周遭被明亮的光包圍了。

摩哆哆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恆司道別到的,少年離開的日子定在一天後。臨走時,潘多拉啦叫了“恆司哥哥”,也許這正是一切好的徵兆的開始。

走在含沙的小道,目力所及遠處燒禿的草植,摩哆哆站在原地凝視了很久,突然覺得眼前這片淒涼的殘跡,也並非像原來所想的那麼的悲哀。

“嘿!摩哆哆!”

男孩的身後傳來幾個學生的呼喊。就在他回過頭去的時候,突然一枚石子朝著摩哆哆的臉丟了過來,摩哆哆用手企圖抵擋,但石子還是擊打在了額頭。腦門傳來疼痛。

“喂!這個傢伙竟然逃課啊!”

兩三人中的其中一個開始朝著身後的其他人呼喊道。

摩哆哆看見,隨著叫喚,之前欺負過潘多拉啦的幾個C班的學生一起跑了過來。

“這個傢伙今天跟老師裝病請了半天假呢。原來是騙人的。明天就去告訴老師!說不定會和潘多拉啦一樣得到處分呢!哈哈!!”同學說著,發出咯咯咯得意的笑聲。

“幹什麼!”摩哆哆皺起了眉。

“哇!很凶嘛!”另一個學生突然衝上去,用手拍了摩哆哆的胸口一下,“你這個殺人犯的同黨,有什麼資格那麼凶?你是罪人啊!罪人!!”

“我才不是!”摩哆哆立刻否認道,“潘多拉啦也不是!不是!!”

“哇!!”

有人大叫了起來。氣氛好像瞬間沸騰了。

人群裡傳來“你聽這個傢伙剛才說了什麼”的聲音。

“殺人犯的同黨也是殺人犯!”

“胡說!”

“哈?我從大人那裡聽到關於虛赫家的事情了,虛赫的媽媽腦筋有點不清楚,整天像鬼一樣。他媽媽好像生了什麼病就快要死掉了,然後就在家裡自殺了。虛赫肯定傷心死了,說不定你們是串通好的,虛赫想死,你和潘多拉啦就順便把他殺了,沒錯吧?”說話的男生挑了挑自己的眉。好像集一切睿智於一生,說著誇張的推論。

摩哆哆從他臉上的表情裡看出,一種融進骨子裡的驕傲感。

摩哆哆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想象力可以那麼豐富。汙衊自己和潘多拉啦是殺人犯也就罷了,為什麼說虛赫想死呢。經歷過那麼痛苦的事情後的虛赫,可是比誰都想要好好活著的啊,比誰都想要好好看見明天的陽光的,不是嗎?虛赫不是一個會為了想要逃避而去自殺的膽小鬼。

“虛赫才沒有想死!才沒有!”惱怒與悲傷一起灌進了摩哆哆的腦子,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別人說,想要好好活著的虛赫是生活裡的懦夫。

“比起來,只要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會和父母撒嬌哭泣的你們,又算什麼呢?!媽媽生病了就會手忙腳亂哭個不停!不對……你們說不定才不會哭!你們只會想著‘反正會好起來的’然後就對生病的父母置之不理吧?可是自己生病的時候卻又哭個不停,連一杯水都要父母給你們端來,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吃好吃的是理所當然!買玩具也是理所當然!被寵愛也是理所當然!”摩哆哆的雙肩顫抖了起來,被欺負的時候已經跟自己說過,絕對不會因為被那群人欺負了就去哭,絕對不會的……可是那些傢伙卻這樣的說虛赫,說那個會為了維護朋友勇敢和人抗議的虛赫,會在朋友被大人欺負的時候,第一個提議要保護朋友的虛赫,那個明知道自己的母親沒有救了,卻還說會好好生活然後一起去學校上學的虛赫……這樣的虛赫在摩哆哆的眼底是英雄。

“喲——!這個傢伙哭了!”

有人吹起了口哨,好像想吸引更多的人來圍觀。

“你這個已經害怕到哭個不停的傢伙,竟然還那麼嘴硬?”一個人伸手狠狠推了摩哆哆一下,“明天那個教室裡,可就沒有你的位置了!你、沒、有、資、格,明白嗎?”男生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摩哆哆的心口。

就在摩哆哆的身體往後退了退的時候,沒想到這個舉動竟然惹怒了之前戳著摩哆哆心口的男生。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個殺人犯!我現在是在懲罰你這個殺人犯!你竟然不知悔改,還往後逃?!”男生大吼了一聲。周圍的人更加亢奮了。

“揍他!!揍他!!”人群裡有人大叫道。

“如果……我是殺人犯的話,那你們又是什麼呢?”那群在學校裡,會欺負別人的人,又是什麼呢?摩哆哆抬起了頭,這次用牙齒緊緊咬住了嘴脣。不會再哭了。因為不值得在這樣的人面前哭。

“喲~很倔強嘛!”

說到倔強兩個字的時候,男生的一個拳頭狠狠揍在了摩哆哆的身上,摩哆哆不堪重擊,捂著肚子最後跪在了地上。

“太棒了!”“簡直是英雄!”見到開架,不但沒有人有勸止的意思,相反,人群裡還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而比這個更讓人難過的是“再給他一拳!”“你是懲治罪惡的神!”“揍他啊!”的慫恿聲。

摩哆哆打從心底裡發出了嗤笑。肚子疼的好像要死掉了。

揍自己的男生就像是拳擊擂臺上得到冠軍的選手一樣,在接受周圍的贊禮之後,之後發出“呀——!”的聲音,在摩哆哆跪著的50米處,最後以一個衝刺,一下子衝到摩哆哆的面前,然後又給了更重的一擊。然而這次,襲擊的地方不再是身體而是臉。

“咚——!”的一聲,覺得骨頭都要斷裂了。然而耳根**地傳來“咔嚓——”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嘴裡掉了出來。半顆白色的,不規則的……

“哇!!牙齒……牙齒被打掉了啊!”

眼尖的同學看出來被揍落的牙齒後,開始驚恐地大叫道。有的人見到情形不妙,開始撒腿逃跑了。

摩哆哆倒在了地上,嘴裡溢位了血的味道。

“你……你……敢把今天的事告訴家長和老師的話……”造勢的男生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看得出他也很想逃,可是就這樣和那群人一起跑掉的話,明天只會在學校裡被人笑話吧。

摩哆哆從地上爬了起來。周圍只有兩三個人了。遠處是不是還有他已經看不清楚了。感覺頭暈得厲害,可是嘴更疼。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那個男生的面前。

“你……你想幹嘛?你還想被揍……揍一拳嗎?!”

說著,男生握起了自己的拳頭。

“潘多拉啦……不是殺人犯,虛赫……也沒有想要死……”摩哆哆一遍一遍地在男生的面前嘀咕。

“神經病!煩……煩不煩啊你!”

說著,正想再揍一拳的時候,摩哆哆突然抓住了體積是自己兩倍的男生的肩膀,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你這個找死的傢伙!!”

看見對方反抗,男生惱羞成怒著,期間又揍了摩哆哆兩拳。摩哆哆也回擊了對方几下。

兩人最後糾纏著往接近草植的坡地滾去。

“你……我要殺了你這個傢伙!!”男生已經憤怒到極點。就在兩人站在坡地邊緣的時候,男生一邊喊著“去死吧!!”最後將身前的摩哆哆狠狠地推了下去。

摩哆哆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腳底脫離了坡地,身體開始朝著身後的草叢倒去。

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間。

【——說不定虛赫……也是這樣死掉的呢……——】

摩哆哆好像感覺到了虛赫在死亡那一瞬間的心情。在和虛赫出事一樣的坡地以一樣的姿勢,現在正朝著草叢跌去……

【——說不定,連死的姿勢也是一樣的……——】

空氣、動作、聲音……好像瞬間放慢了幾倍。臨死前反而感覺不到恐懼。摩哆哆張大了眼睛,突然笑了起來。視線模模糊糊著,卻感覺似乎在空氣裡看到了虛赫的臉。虛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摩哆哆想要伸手去抓虛赫,就在手指碰到的一瞬間,虛赫消失了。手指在空氣裡劃了一個弧度,最後垂了下去。

“咚——!!”

一聲重擊。

草叢中的一大片繁植,被壓斷了。

吶,永別了。

恆司哥哥,不知道這三個字的分量有多重。說不定還會被總是像陽光一樣的你嘲笑吧?

現在,眼前只有白色,讓人感到安靜的、平穩的、再也感受不出任何情緒的……白顏色。

對了,還有青草的味道,茂植間的蟲子好像躍到了耳邊,不斷髮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死亡原來可以是這樣的平靜。好像終於明白了虛赫是在這種平靜中死去的,真是太好了呢……

虛赫,是你在和我說話嗎。你的觸角弄得我的耳朵有點癢癢的。虛赫,你聞到夏天的味道了嗎。在蒸騰的空氣裡灌滿了雜草的氣味,還有被夜雨淋溼的泥土的氣息。草植間偶爾會有蝴蝶造訪,對了,還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拍的那張相片嗎。背後飛過的蝴蝶好大啊。我們站在灰色的斜坡,周圍的綠植傳來蟈蟈的鳴響。

“咔嚓——”

我好像又聽到相機的聲音了,將齊肩站著的我們印進小小的相片裡。可是相片拍壞了。我那時有沒有在笑呢?我那時在幹什麼呢……啊,已經想不起來了。不過,現在非常慶幸,當時沒有將那張照片刪除,非常慶幸呢……

還能在一起照相嗎?虛赫。

還能在一起照相嗎?潘多拉啦。

還能在一起照相嗎?造泰……

如果知道沒有以後的話,一定每一年都找你們照相的。

啊,什麼溼溼的東西留了出來,嚇了我一跳呢,不是血哦,好像是眼淚。為什麼明明已經死了,還會哭呢?眼眶流出的**熱熱的……

永別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這三個字有多麼的沉重了。

眼前白色的虛光中好像出現了陰影,在一點點地往這邊靠近。

如果那個人是媽媽的話,該怎麼辦。看見我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會哭的吧。對啊,一定會哭個不停的呢。

對不起啊。媽媽。

摩哆哆。

在想什麼呢?

為什麼閉著眼睛卻哭個不停。男孩子是不可以隨便哭泣的。

摩哆哆。

現在腦海裡想的人是誰呢。是媽媽嗎。以為是媽媽吧。可是很抱歉呢。

“是恆司哥哥呢。”

恆司將臉湊到了摩哆哆的面前。

“摩哆哆。”

潘多拉啦站在摩哆哆的另一邊,呼喚著男孩。

“嘟嘟嘟嘟嘟~~~~~~”

造泰的臉就要貼到摩哆哆的臉頰了。

“醒醒啊……”

每個人都在這樣說。一次一次地說著,醒醒啊。

變沉的眼皮好像慢慢舒展了開來,能被人叫道名字真好。還能被人呼喚著,真好呢。

男孩的眼瞼慢慢咧開了一條縫隙。眼前,明晃的陽光刺進了瞳仁。有水珠滴落在了手背,和從眼眶中流出的一樣,滾燙的。

是誰,在為自己哭呢。

摩哆哆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恆司、潘多拉啦還有造泰。潘多拉啦哭的鼻子都紅了。

“大家……”

“不要死啊,摩哆哆……”

潘多拉啦用衣袖拼命擦著眼眶邊的淚珠,一邊大叫著。

“摩哆哆不會有事的。”恆司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背。恆司笑起來還是像太陽一樣。

“嗚哇——”

唯一的疼痛只有嘴裡,摩哆哆用舌頭舔了舔,半顆牙齒沒有了是真的。可是從坡地上跌落下來的自己,卻一點傷也沒有。連擦傷都沒有。

摩哆哆從草叢間爬了起來,就在這時,他發現到了身下的一塊墊子。

“虛赫在這裡意外失足後,我在這裡撲了一塊厚厚的墊子。”恆司說。少年的臉上好像寫著“幸好做對了”。

“嗚哇,這麼說,我還活著?!”

摩哆哆大叫了起來。

真實的陽光刺進自己的眼眸,真實的聲音灌進耳鼓內,還有恆司、潘多拉啦以及造泰這些真實的臉。

“太好了,太好了……摩哆哆……”潘多拉啦哭得比之前更大聲了。她緊緊抱住了摩哆哆,然而嘴角卻露出了劫難重生後的欣慰的笑。

一抹光束突破雲層,投射在了四人站著的草植內,造泰也撲過去緊緊抱住了摩哆哆。“摩哆……哆哆……”

雖然是含糊的發音,卻清楚叫著“摩哆哆”這幾個字。

“造泰會叫我名字了啊?!造泰!”

摩哆哆高興地大叫了起來。

恆司站著,微笑的看著緊緊簇擁在一起的三人。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照亮整個世界的光亮,讓人愜意的綠色草植,彷彿一支頂級交響樂隊般在叢間鳴響的蟲子,還有那些無時無刻不在自己身邊的人……

摩哆哆突然張大著嘴大大地呼吸著空氣。空氣是甜的。只有死過之後才會明白生著的美好,可是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並沒有在真正理解後永遠長眠下去。這是恩賜嗎。

男孩的眼眸看向了遠處,一堆純白色的雲好像變成虛赫的臉,雲在微笑,背後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