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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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相
天色很快就暗了，路燈準時亮起，路上有幾個人一起喝得酩酊大醉，走路左搖右晃，無視交通規則……孟賢盛走在他們後面，遲遲沒有越到他們前面，因為那幾個人時不時就會吐個稀裡糊塗。
“誒，我的悲傷啊。”孟賢盛又在想趙李和兒子了。
“呃，呃。”前面又傳來吐胃的聲音，孟賢盛搖搖頭不去理會，只往馬路中間靠些走。“呃，呃！”這次的聲音較上次多些淒厲的感覺。孟賢盛不經意看向前面，發現前面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路燈那黃色的光在孟賢盛的眼睛裡顯出了朦朧，他不得不用力揉揉眼睛令視線變得清楚一些。直到視線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孟賢盛才清楚地意識到剛才的幾個人真的是突然消失了。
難道是走了？孟賢盛想著，那幾個人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跑到了旁邊的……他轉過頭看了看右側。不可能吧！那邊是河，去那不就掉進水裡面了嗎？而且，要是掉進水裡了，肯定會喊救命的，不可能不喊吧？除非見鬼了。他想了想，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管那幾個人去向有何意義？
孟賢盛趕著回家，沒有工夫思考這奇怪的事情，所以就抬腿繼續走。可是，他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證明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於是，他回了頭。“這後面……”孟賢盛看著被那幾個人吐得一片狼藉的馬路，想那些骯髒的東西是真實的，心裡鬆了一口氣，畢竟可以確認不是見鬼了，想或許是他們幾個人打的比較快的緣故吧。
“不該啊，一眨眼就打的走了，說什麼我也不信，而且這地方哪來的計程車？”孟賢盛看了看安靜一片的周圍，感到一絲不安。
面對如此怪異的事情，孟賢盛再也摁耐不住好奇心，慢慢回頭走去。
此時的馬路上只有孟賢盛和他自己的背影，除了風聲外是寂靜的一片。孟賢盛感覺到了恐怖的氣氛在向他漫延，緊接著，他全身毛骨悚然，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
“嗨。”一個女人的聲音由孟賢盛身後傳來，令他緊張地猛一回頭，“嚇死我了！”他拍著胸口，望著身後空蕩蕩的一片，他還沒有發現什麼。可當他迴轉過身時，眼前的情況卻令他悚然吃驚，呼吸都幾乎停止。
只見他的腳下是一片黑色。
月光靜靜灑落在雜亂的樹林裡，零星的白色光斑沒有揭露出樹林的真實，反而給它增添了更多的神祕。
孟賢盛大氣不敢喘，直愣愣地站在那一攤黑色裡，眼睛直盯著腳下，試圖分辨清楚腳下是什麼東西。耳邊又傳來風聲，還帶著呼嘯的風聲，他的心比手涼，腳已經感受不到知覺了。
孟賢盛還記得自己轉身的時候身體並沒有移動位置，可是現在自己卻站在了原本離自己有十米距離的那幾個醉酒男人所吐的胃水上。
“啊！”孟賢盛終於還是大叫了起來，還是撒腿跑了。
“哈哈。”孟賢盛跑掉後一個女人的笑聲在這片區域傳開，帶著濃濃的詭異卻很是動聽，旋即，河裡漂浮上幾具男屍。
回到家中，孟賢盛仔細回想著剛才所遇到的一切。儘管他是一個勇敢的人，而且在他看來自己可以連死都不怕，可面對這樣奇怪的事情，他還是心有餘悸。
可是，真正讓他深陷其中的不是無法解釋的鬼怪之疑，而是那攤令人作嘔的胃水。孟賢盛清晰地記得那攤胃水的顏色是如同血液一般的黑紅色。
“好在我跑得快！”孟賢盛自語道，然後看了看房子裡黃色的燈光以及房間的擺設，自己一個人住這間空蕩蕩的房子，他已經感到一種孤獨了，再加之今天的遭遇，他的內心已明顯感到壓抑了。
孟賢盛的手機被他扔在了**，他想打電話卻不知該打給誰，鞋子已經晾好了，不過他好想把它扔掉，那噁心的酒，不，是他所看到的極有可能是血的**，他實在無法忍受那些**帶來的心理壓力。
嘀嘀嘀，手機響了一下，孟賢盛注意到了，伸手就拿起手機來看。“沒有記錄，這是？”他看著手機上未接來電上只有時間沒有號碼的記錄，臉上被嚇得一片蒼白。
嘀嘀嘀，手機又響了起來，孟賢盛被驚了一跳，直接把手機扔掉了。不過這次手機並不只是響了一下，而是連續地響著。
孟賢盛看手機不停地響，不接不行，便撿起手機來了。“是趙李打來的電話，我還以為。”他鬆了一口氣，接了電話。
“喂，趙李，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幹什麼？”孟賢盛首先問。
“孟賢盛，我是想跟你說，我託一個老朋友幫你找工作，今天她告訴我說有一份工作挺適合你的，而且我還幫你問了，你去應該沒問題。”電話裡趙李說。
“哦，謝謝，我今天已經找到工作了，就不去了，這個。”孟賢盛尷尬地說。
“哦，那就更好了，其實我也並不贊成你去做那份工作的。不說了，既然你有了工作，那就好好幹，千萬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出問題了，知道吧？誒，你找的是什麼工作呀？好做嗎？會不會很累啊？伙食應該不會很差吧？要是比上次的那份工作還差的話，你記得跟我說，我給你補補啊。”
“哦，不，不會，很好。”孟賢盛聽趙李一連串的關心話語，眼淚不知不覺在眼眶中打起了轉。
“你好像不太舒服，無精打采的，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改天有空我還會打電話過來的，你還是跟我說一下你在哪裡工作吧，我有空可以去看看你。”
“哦，我工作的地點在廣場往西轉過一個彎的那個建築工地，是一個小區工程，不過，要是沒有什麼事，你還是，不用過來，畢竟工地都比較亂。”
“那好吧，晚安！”
“晚安！”
“嘀”的一聲電話結束通話了，孟賢盛不捨地放下手機，心裡頭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孟賢盛接完了電話便覺得迷迷糊糊起來，他意識到自己需要睡覺了，便先上了一個廁所，拖著拖鞋回到**躺下睡了。
“趙李！你回來！回來！回來……”孟賢盛大喊著，可是可愛的兒子卻嬉笑著奔跑走了，離他越來越遠，直到白幕的盡頭。
“啊！”孟賢盛大喊一聲，看著兒子在盡頭處消失和一大攤血的溢位、漫延。
“這是你的人生和命運，如果你無法改變，你或許會失去親人。”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這時，一個身體從天而降，直落到他的跟前，是趙李，她滿身都是血，滿臉的怨氣，眼睛直瞪著孟賢盛。
“這是你妻子的命運。”那個聲音又說道。
孟賢盛看著趙李的眼睛，那眼睛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連血絲都那麼的清晰，連血絲的脈動都能看清。
“這是你兒子的命運。”那個聲音冷酷地說。
“不！”孟賢盛大聲叫喊了一聲，一頭磕在地上。
嘀，嘀，嘀……
床頭的鬧鐘發出響亮的聲音。孟賢盛不知不覺地醒了過來。
躺在**的他看著天花板愣了半天，最後捂著頭大喊了一聲：“啊！”然後才慢慢冷靜下心情來。
他回想起殘留在腦海裡的記憶，那些記憶越來越清晰，讓他不禁害怕自己夢裡的東西會變成事實。
孟賢盛打理家務的速度很快，刷牙也很快，一早上忙裡忙外，很能幹，他應該為這些感到驕傲了。
“啊！”他的叫喊聲貫穿整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隨後的玻璃碎響更是令人驚心。
他在廁所裡，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在廁所裡刷牙。玻璃破碎的聲音還在繼續，這下多了木門被破壞的聲音，他在砸門，他不僅砸了玻璃。
從廁所裡出來的孟賢盛捂著臉，急匆匆地跑著，連路都不看了。
“喂！1……120，我的臉……我的臉出事了……”他在房間裡匆忙打了電話，可隨後的他還是因為無法忍受他的臉發生的鉅變而不停地摔著東西。
見他那張臉，竟然半張臉變成了黑紅色。
的確，換作任何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破相，哪怕讓自己吃再多的苦，只要能保護自己的臉，就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