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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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吃
房間的燈光是黃色的，把整個房間都照亮了，也讓孟賢盛對這個熟悉的房間更加地瞭解了。可是，他怎麼都不放心，在床底下，他害怕會有著什麼，在被子中，他也害怕會有什麼，在一個剛剛察看過的角落他也害怕會有什麼，千萬個害怕，令他不敢熄燈不敢入睡。
房間門已經緊緊關上了，可是那些老鼠的聲音卻沒有間斷，時不時會有著老鼠慘叫的聲音，痛苦的聲音傳來，白鼠激烈掙扎的情景似乎毫無阻擋地進入他的腦海中，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些白鼠的死亡過程，那些過程就像是鬼魅一樣進入了他的身體裡，令他不得寧靜，完全失去自己的思考空間。
砰
房間外傳來了清晰的杯子破碎的聲音，好像是半夜山更裡某人碰倒了一杯水，接著，是對話，孟賢盛聽不到對話內容，因為他只能隱約聽到一兩句能夠理解的對話，其餘的他沒有頭緒。
他也不想有頭緒，他的心裡已經亂了，亂得不能再亂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白鼠的聲音逐漸消去了，只剩下兩個人的對話，剩下那些孟賢盛聽不懂的對話，很清晰很清晰。
窗外一道涼風吹進來，還帶起一些聲音，這一切都讓孟賢盛腦海中的想象變得那樣真實，或許如他所想，他真的遇見鬼了，還有那塊鐵書皮，靈異的鐵書皮，都是靈異的一部分。
客廳的聲音漸漸沒有了，可是孟賢盛根本就不敢走進去，他害怕，害怕會出現什麼他不可預知的事情，害怕一去，將會萬劫不復，於是他掏出手機這個可以聊以安慰的東西，讓螢幕上的光亮逐漸安撫自己的內心，和吸引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接著，他便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十一點。
“呼。”孟賢盛的心已經揪成一塊了，根本就睡不著，他想，或許到了天亮，他還是不敢走進客廳去的，現在可怎麼辦呢？
於是，孟賢盛看了看窗外的一棟高樓的燈光，那燈光在此時變得很親切，彷彿能夠讓他從恐懼中脫離出來，能夠讓他在這充滿了恐怖的地方離開，所以，他篤定，他一定要追尋充滿光明和溫暖的事物，不要讓自己陷入恐怖的陰影中。
接著，他從視窗爬出去，把窗戶關上，經由房子背後的一條半米寬的通道，繞到了房子的前面。
離開了家，孟賢盛心裡彷彿安靜了下來，剛才的恐懼也似乎被自己拋開了，遠遠地拋開了，那樣的輕鬆讓他獲得了滿足，可是現在他該去哪呢？
孟賢盛也在想這個問題，似乎他並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趙李那？不好，剛剛從家裡面擺脫了恐懼，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呢，要是把這些恐怖的東西帶到了趙李那，實在是錯誤至極！可是還有哪？工地？對了，就是工地，那裡有工友，和工友們在一起，應該就不會出現那些恐怖的東西了。
於是，孟賢盛決定去工地。
走在大街上，因為是深夜，所以人很少，到了一條比較清淨的路上時，他發覺根本就只有他一個人在街上行走，旁邊的門戶也都是關閉的，除了風吹時會發出一些動靜之外，寂靜萬分。
孟賢盛索性當腦海中所有害怕的、擔心的東西和事情都沒有出現和發生，讓自己的內心安靜下來。
突然，他發現前面有一個小吃攤擺攤了，那輛小吃車慢慢地推出來，然後停在路邊，攤主一個人靜靜地烤著肉串。於是，孟賢盛很快就走過去了，畢竟是一個人，能夠在這個驚恐的夜晚、在這樣寂靜的道路上，看到一個人影，算是對自己有些安撫吧。
“這位兄弟，我要兩串豆腐。”孟賢盛指了指熬在一個小方桶裡面，冒著白煙的豆腐串。
那個攤主是個男人，他頭也不抬，繼續烤著肉，話也不說。
“我要兩串豆腐。”孟賢盛又說了句。
可是，攤主還是不理會孟賢盛，臉上似乎有些生氣，嘴嘟著，只是自顧自地把肉串烤好。
孟賢盛有些不耐煩了，喊了聲音：“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的話呀？我要兩串豆腐。”
這時，肉串剛好烤好了，被攤主放在一邊，接著，攤主安靜地從攤位上把豆腐串取出來，放在了一個塑膠袋裡，遞給孟賢盛。孟賢盛雖然生氣，可是並沒有拒絕接受攤主遞來的豆腐串，也沒有表現出不悅的態度，這是他的為人，不斤斤計較。
拿了豆腐串，孟賢盛便吃了起來，時不時還望了望無比安靜的攤主，在這個晚上，寂寞的他，安靜的道路上，身邊能夠有個人呼吸著和他同樣的空氣，怎麼說也不至於陷入許多的恐懼中。
可是他太奇怪了，這麼晚了還擺攤，而且還不說話。
孟賢盛還沒有付賬，攤主好像不著急，不擔心孟賢盛吃完東西不付錢，且一直低著頭。
“喂，你這麼晚才出來擺攤，究竟能掙多少錢呀？我看這路上基本沒有人，你擺攤不是白擺了嗎？為什麼不在白天擺呢？”孟賢盛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饒有興趣地問。
可是，攤主一直低頭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喂，你這樣做生意可不行啊，至少你要和正常人一樣和人說話，這樣才會有人買你的東西呀。”孟賢盛又說了句。
可是，攤主還是不說話，頭甩了甩，有些生氣。
“喂，你不會說話，又低著頭，是不是害羞啊？”孟賢盛說完，也吃完了，不過他意猶未盡，站起來又指了指豆腐串，道，“還給我來豆腐串，五串。”
攤主這次沒有讓孟賢盛等太久，直接就取了豆腐串給孟賢盛，手法和上一次的一樣。
“謝謝！”孟賢盛覺得這攤主一定不是一個很容易親近的人，便客氣起來。
接著，孟賢盛也不再說話了，只靜靜地吃豆腐串，直到肚子飽了，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抻了抻懶腰，問一聲：“多少錢？”
一會兒過去了，孟賢盛沒有聽到攤主的回答，不過，他只是有些遲疑了一下，並沒有在意，反正攤主一晚上都沒有和他說過話，他也習慣了。
“這樣吧，十塊錢應該夠了吧，應付多少你有數，找回來給我就可以了。”孟賢盛說著，把一張十元錢遞給了攤主。
攤主沒有遲疑，直接接過了孟賢盛手中的十元錢，然後找了六塊五毛錢給孟賢盛。
“哦，是五毛錢一串，還算便宜。”孟賢盛說著，把錢數了一遍，然後收好了。
吃豆腐串的事情了結了，孟賢盛滿足地要走，可是，突然他又覺得有些恐懼，前面的路還是那樣的寂靜與陰森，他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於是，他留戀地看了一眼攤主，而這一眼，讓孟賢盛對這個攤主抱持了一種興趣，只見那攤主深深地低著頭，眼睛似乎是閉著的，雙手垂直，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像木頭一樣，在路燈的照射下，攤主的嘴脣十分慘白，手指甲也是慘白，面板也是慘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也難怪，這麼晚出來擺攤，根本掙不到錢，如此，如何能填飽肚子呢？
孟賢盛突然覺得心中一涼，直到全身都涼，許久，這個攤主都不動，如同死去一般，甚至連呼吸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之後，孟賢盛想了個辦法，假裝沒發現怪異，喊了聲：“你這豆腐不錯，我再買幾串回去吃，誒，給我十串。”
十串，孟賢盛用以試探攤主是否會有反應，或許，只要有反應就夠了，孟賢盛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有反應，就能讓他心中的恐懼稍稍減少。
所幸的是，攤主和之前一樣動作嫻熟地把豆腐串遞到了孟賢盛的手中，只是，也和原來一樣，遞完後一動不動。
孟賢盛可不管那麼多了，得知攤主是活人之後，立馬就離開，飛快地離開，是走如飛。
遠遠離開了小吃攤以後，孟賢盛鬆了口氣，心中暗苦道：“今天真是太倒黴了，在家裡見鬼了，在這外面也見鬼了，看來我得趕緊找個陽氣比較盛的地方才可以了。”
無意中，孟賢盛看到了後面已經隔了很遠的小吃攤上的攤主，也就是那根木頭，攤主在此時轉身走了，而且行動詭異，只有腳步在動，頭都是低垂著，像要掉了，手也不動。
“他走了，是有什麼事情嗎？”孟賢盛猜想著，倒吸了一口涼氣，生怕那個剛走的攤主此時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可是他竟然沒有想到，那個攤主既沒有再出現，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或身邊。
“他會不會真的是鬼呢？這麼晚了出來擺攤，就遇上我這位客人，然後走了，不擺攤了，連攤都不收……”孟賢盛想著，猛然一道冰冷之氣從後背竄上來，令全身寒毛直立，身體直哆嗦。還是快點離開的好。他一心想，把那豆腐串扔在了地上，拔腿就往工地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