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十章 雷

第九十章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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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雷

下了飛機,我唯一的目標就是花蕊,其它沒什麼可做的。

我偷偷跟著她來到了一家賓館,規模不大,算不上豪華,但也不差。

她開了一間房,是402,我也開了一間,是408。

開房間的時候我側耳聽了一下,她交了十五天的押金,也就是說,她至少要在這裡住上十五天。

我也交了十五天的押金。

她不會哈市,我也沒必要整天跟著她,而且我服飾顯眼,容易引起她的注意。

白天,我就躲在房間裡上網看新聞,晚上就呼呼睡大覺。

兜裡雖然有錢,可不是我的,能不花我儘量不花。

有幾天晚上我覺得房間裡有問題,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我覺得這裡不止我一個人,我看著屋子裡的所有東西,他們都靜悄悄的。

可我記著昨天我把茶几上的菸灰缸推到了一角,這樣方便我把腿搭在上面,現在它又回到了茶几的中間。

我記得昨天我把電視機的遙控器放到床頭櫃上,可早上起來它掉在了地上。

我記得昨天我吃剩了半個蘋果,現在這半個蘋果沒了。

難道我記錯了?

應該不會。

經歷過鹽殼谷發生的一切,我的膽子越來越大,但是現在——我有些害怕。

因為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直跟著我,我看不見,摸不到。

哪怕他是發瘋的方生、發瘋的曲波、發瘋的賈丙——我都不會如此害怕。

越是看不見的東西,越讓人感到恐懼。

有人見過鬼嗎?

但為什麼很多人談鬼色變?

我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這十幾天我不知道花蕊這個丫頭都去哪玩兒,但我每天都看一下她有沒有退房。

第十四天,她退房了。

我手忙腳亂的也跟著退了房。

花蕊的樣子是滿臉的疲憊,我覺得她是玩累了,我是休養生息了十幾天。

我身無長物,就是一些現金和銀行卡。

我跟著她來到機場。

我知道,花蕊是要乘飛機回哈市,而且——有可能曲波也會出現在這架飛機上。

為了保險起見,我預定了最近五天所有去哈市的航班,花了賈丙不少錢。

我坐在候機室,離花蕊不遠不近。

花蕊坐在那兒用手機聊天,我聽見手機裡傳出來滴滴滴的響聲,是QQ的聲音。

我給賈丙打過幾次電話,可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內,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十點十五分,我和花蕊又登上了返航的班機,她對我這樣一個老頭兒似乎沒注意。

我按著機票的位置坐下,我看見花蕊坐到了我的前面,這樣的的情景,曲波跟我講過。

讓我激動不已的是,下一刻,我果然看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坐在我身邊,正是曲波。

事情的起源,看來很久遠。

我覺得是現在,但是不是?

也有可能是曲波小時候發現古代士兵的那一刻。

我覺得很親切,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很多,可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

對他來說,我們是陌路人,對我來說,我們是同路人。

我沒有言語,我現在思考一個問題,跟著花蕊我固然找到了曲波,現在他剛剛回國。

可我是跟著他找到曲米盧,還是成全他和花蕊結成連理?

這是一個選擇。

如果他和花蕊結婚,結果會不會跟上次一樣?

她自己的孩子沒有保住,然後曲波偷偷收養了張雪的女兒妞妞,然後經歷了六七年,我們又一起鬼使神差的進了鹽殼谷,然後她們又相續的死去,然後我又回來,然後又跟蹤花蕊找到曲波,然後又坐在飛機上猶豫要不要成全他們……

我心情有些煩亂,我早就想給賈丙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可一直不通。

花蕊在飛機上輕輕的搖著頭,耳朵上插著耳機子,看來是在聽音樂。

曲波坐在我身邊,正拿著一本雜誌看。

我:“剛回國?”

我搭訕的說了一句。

曲波看了我一眼:“是啊!沒想到,這幾年我們國家變化真大!”

我:“你是哪的人?”

曲波:“哈爾濱的。”

我:“真巧,老朽也是。”

我老氣橫秋的整了一句,反正我現在是個老頭兒,應該學會適應。

曲波:“真是巧。”

我和他簡單的聊了幾句,我發現他不擅長社交,其實我也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能套出他父親的一些資訊,只能暫時沉默。

現在我心裡掙扎,讓不讓曲波跟花蕊走到一起?

這取決於我,我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個月老,主宰著兩個年輕人的姻緣,這段姻緣,關係著今後很多人的生死。

我閉起眼睛,反正時間還長,我決定靜下心來思考。

人睜開眼睛可以看見四周,閉起眼睛可以感覺四周。

有時候感覺的東西比看見的要準。

我現在一邊思考,一邊感覺。

我腦子裡出現影象,這些影象跟我聽見的和感覺的漸漸融匯到一起。

我聽見腳步聲,感覺是一個空姐走過來,她穿著整潔的制服,面帶笑容。

我聽見咳嗽聲,聲音蒼老,這應該是前面跟花蕊並排坐著的老人發出來的,他現在正拿著一塊兒手絹擦嘴。

我隱約的聽見飛機的引擎聲,我腦中浮現出一個很大的渦輪扇葉在高速的旋轉。

忽然——我感覺到一個什麼站在我身邊,而我的身邊是機身。

他、她、它似乎跟飛機融合在一起,很玄妙。

我拼命的感覺著,漸漸的我腦中匯聚成一個形狀。

是個人形。

人形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的,我又拼命的感覺,漸漸又清晰一些,我覺得——她是個女人。

回到2007年我就覺得她在跟著我,她是誰?

是個女鬼?

我從沒見過鬼,所以我不信有鬼。

那她是什麼?

她開始動作,這是我感覺的,我不敢睜開眼睛看,我怕睜開眼睛,她忽然就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她對我有沒有惡意,她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花蕊,又指了指了我身邊的曲波。

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成全他們?

我忽然睜開眼睛,眼睛眯成一條縫兒看了看身邊的的機身,那就是機身,機身外面是空洞洞的天空。

如果說機身裡不可能藏著什麼,那外面呢?

難道這個她一直在外面跟著飛機飛?

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我看不見,一切都是我感覺的。

我有點魔障了。

紅鹼水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小,但是並沒有完全消除。

我是接近發瘋的邊緣出谷的,我現在的精神狀況是否正常?

不好說。

這時候飛機傳來空姐說話的聲音,甜甜的:“本次航班還有三十分鐘將在哈市機場降落,請大家做好準備。”

是時候決定了,因為我看見,曲波又要了一杯咖啡。

我一咬牙,決定打破迴圈,不在成全曲波跟花蕊。

就在我做了決定的一瞬間,外面忽然傳來“咔嚓”的一聲,聲音很響,機上很多乘客都嚇的站了起來。

外面——晴空萬里,哪來的雷聲?

我覺得是雷聲,到底是不是我沒法判斷。

曲波也站了起來,手裡還是端著那杯咖啡。

花蕊沒有,她耳朵上塞著耳機子,她似乎沒聽見。

空姐透過話筒說著一些理由給大家解釋剛才的聲音,她解釋的聲音很甜美,可理由很牽強,我半信半疑。

我心裡剛剛決定不在成全他們的時候,這個炸雷就響了,這麼巧?

我眯著眼睛看著曲波,他端著咖啡正要坐下,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咔嚓一聲巨響,曲波嚇的一哆嗦,手裡的咖啡順勢潑了出去。

潑到了前面花蕊的身上。

我看著眼前發生的,我想打破它,讓很多人不去鹽殼谷,可沒有成功。

我沒做什麼,可誰做了?

那是雷聲?

誰能掌控天雷?

我不知道。

花蕊——氣憤憤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