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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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蟲鳴
第二十五章 蟲鳴
那黃鼠狼聽著命令，雙手捧著一個蛐蛐罐，畏畏縮縮地走到了前面來，眼神中倒是不覺得懼怕，反而是畢恭畢敬，已經做好了要拍馬匹的架勢。
本來，他的確是想抓只好的蛐蛐的，但是，那只是因為他想在其他妖裡立點威信，是絕對沒有想要在湛準面前耀武揚威的。他雖然馬匹拍得多，但這並不意味他盲目，他特別清楚自己的定位，也特別清楚眼前的這位湛晴嵐湛大人現在在這六堰山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最開始，抓到那麼些差勁的蛐蛐，這黃鼠狼自然是很不開心的，畢竟，誰都更想要好一些的蛐蛐嘛。但是，現在剛一回來就要跟湛準來鬥，他心中明朗得很。
這是得虧沒抓到好的，要是不心逮到了只蛐蛐王，一不心讓湛大人在眾妖面前失了面子，那自己還想不想在這山上再混了。
跟了湛晴嵐這麼些，他清楚得很，這位湛準湛大人啊，其實根本就不像自己最開始想的那樣，多麼的令人畏懼，也不像章承那樣話不多且嚴肅，他完全就是個爽快的主兒，就是那種愛憎分明，有話便憋不住的人。而且，這人還特別心眼，就從剛剛逮蛐蛐時黃鼠狼就觀察出來，這位湛大饒功利心特別強。
也許是從他跟大夥兒講該如何捕蛐蛐時就開始了。他就已經計劃這場蛐蛐對決了，而從他逮蛐蛐時的認真程度上，很容易就看得出來，他是想要贏這場蛐蛐對決的。
畢竟嘛，他觀察自己的眼神也太不懂得遮掩了，就直接看過來的，是個人都能曉得他在想什麼，即便黃鼠狼的確不算是人，但也是能看得出來的。
他就是想在這時蛐蛐決鬥的時候找個好欺負的主兒嘛。
黃鼠狼對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明確，就是為了襯托這位大人而存在的，所以，被點到名時，他倒也不意外，反倒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穩妥感覺。
於是他懷著欣然的心情邁步向前，又要向眾妖裝出一種誠惶誠恐的樣子，又得露出一些僥倖，還有各種微妙的情緒，也是考驗演技。
而湛準見它如此，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黃鼠狼的演技太過逼真，連湛準都完全無法看穿他在想些什麼，只知道這場蛐蛐對決，自己是穩操勝券了。
當那黃鼠狼在自己身前站定，將蛐蛐罐擺了下來，湛準也是盤腿而坐，揮手示意離的近的妖們可以上前來觀看。於是又引來了一大幫子的妖擠著上前圍觀。
這也無可厚非，在這些妖的心中，其實湛準早已經成了一種神的化身一般的存在。雖然他整日遊手好閒，嬉皮笑臉的，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引導著群妖將這大型建築成功竣工，身份使然，湛準的形象在這些傢伙的興中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
而且，其實啊，在湛準來這裡，建造蛐蛐館，並且給他們講述捕捉蛐蛐的知識前，他們對於鬥蛐蛐之類的事情，是完全一竅不通的，甚至，有些妖們只把他們當作普通的蟲，還有些厭惡至極，光是想到要碰這種蟲子，就會覺得特別噁心，就像城市中的膽嬌貴女子見著了大蟑螂一樣，會跳腳著跑開，並大呼可怕。
之前，對於這山中的妖們來，蛐蛐大概就是其他地方的蟑螂一般的存在了。或許，唯一的區別便是，蟑螂不會叫嚷，而蛐蛐卻是聒噪，實在是比蟑螂要討厭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今日卻得知了，這討人厭的東西竟然能用作取樂，這些鄉巴佬妖怪們自然是樂得開心。
可是呢，之前又沒玩過，關於這玩意的一切東西都一竅不通的，而即便是如此，他們也有種很明確的預感，就是這種事情很快便會在妖們當中流行起來。不止是湛準現在領著的這批，之後，那些修建其他區域的妖們也會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
就像是一種試玩版的遊戲，他們現在就算是內測玩家。
為了以後能在其他同伴面前炫耀，此時的聚精會神是必不可少的。
於是，擠著擠著，身子沒那麼健壯的一些妖卻是呆在原地，敲著前面一些妖的肩膀胳膊之類的，讓人與他講講前方的戰況。
可那些妖哪敢作聲，看著罐子中那兩個東西各自比劃著動作，看著像生死搏鬥，他們只敢用眼神以給助力，生怕自己的聲音會影響了戰局。
而湛準與那黃鼠狼盤膝對坐，也是屏息凝神，黃鼠狼也學著他的樣子，但兩者微有不同，不同的地方便是，湛準不作聲的同時，卻是嘴角微微上揚的，原因無他，自信使然嘛，總不能知道自己要贏了還愁苦著個臉。而那黃鼠狼呢，他其實心裡也沒什麼傷悲的感覺，雖然知道自己要輸了，可輸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啊，並沒有什麼好扼腕嘆息的地方。只是，他不能輸的那樣直接，那就沒意思了，所以，雖然他心中雖然也是開心，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還在掙扎。
別人看不出來這是演技，只有他自己知道。但這卻能讓其他人開心。
而再看罐子裡的那兩隻蛐蛐，先前就已經了，湛準派出的那只是中上品，翅膀盔甲的顏色還與一般的蛐蛐有著明顯的差別，兩隻後腿裡就有一隻是稀有的紅色，而頭上的觸鬚也微微呈現出紫色，背部的翅膀旁，略微缺了一塊，但並不影響戰鬥，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之前在它被湛準捕獲前就留下的，這明這隻蛐蛐之前便有與其他蛐蛐搏鬥的特性。而黃鼠狼的那隻呢，先前也過了，是個下品，相貌就很平平無奇了，通體呈黑色，唯一讓它顯得不那麼平凡的便是，它的兩對翅膀，都呈現出一種特別的透明色，也算是漂亮，但著基本上是隻蛐蛐就有的。對比湛準那隻紅腿紫須兒，那位的翅膀除了上面有道裂痕之外，其實具體的造型還要更為漂亮一些咧，顏色也是更為稀缺的灰色。
而當湛準給自己的蛐蛐命名位“紅腿紫須兒”之後，那邊黃鼠狼雖然默不作聲，但已經有了好事的妖們自作主張在下面開始討論起了這隻蛐蛐的名字。
有的特別直接，就槳黑蛋兒。”充分地表達了他們對於這隻蛐蛐的不看好。還有的稱呼什麼“黑將軍”的，這就比較少了，但是多隻是調侃，沒什麼人認為這隻蟲兒能贏那位紅腿紫須兒的。
吐出的稱呼很多，但黃鼠狼並沒有採納其中任何一個。
而再看蛐蛐罐裡，那兩隻蛐蛐，也就是紅腿紫須兒和黑將軍，他們已經戰了整整三個回合。不過，與其是回合，不如講是紅腿紫須兒單方面的進攻，而那位被稱為黑將軍的可憐娃兒，幾乎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第一下，紅腿紫須兒先用了自己的前腿對黑將軍進行攻擊，只差一點兒就幾乎將那黑將軍完全推翻了，而那黑將軍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只能狼狽逃走，可不管它翅膀再怎麼扇動，都跑不出蛐蛐罐，只能蹦到蛐蛐罐的邊緣。
而紅腿紫須兒見它如此，卻是越戰越勇，覺得自己有些所向披靡的感覺了。
它一蹬自己健壯的紅腿，竟然是直接跳到了黑將軍的跟前，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有些玩味起來。當然，這所謂的表情都是其他圍觀的妖們腦補出來，實際上，蛐蛐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眼睛動動，嘴巴再砸吧砸吧罷了。
而當他近到前面來，那黑將軍卻是無路可躲了。
所謂鬥蛐蛐，其實就是蛐蛐間的決鬥，而所謂決鬥們，本來就是件關乎於生死的事情，強大的人可以活下來，弱的就該死去，本就如此殘忍。
於是，那黑將軍可能是因為害怕，或是本能的反應，竟然是立刻抬起了自己兩條前足，放到了自己的臉上，做出了一個保護自己臉龐的動作。
但是湛準的那隻紅腿紫須兒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它也抬起了自己的前足，這隻腳甚至比那位黑將軍的兩隻腳加起來還要堅實，並且，上面有者著倒刺，看著十分嚇人，就如同刀一樣。
它發出了一種讓蛐蛐會感覺到害怕的可怕蟲鳴聲，震人耳鳴。
隨即，手中如刀的蛐蛐前腿朝前搭去，隨著一聲尖銳的蟲鳴聲，那蛐蛐罐裡竟然是斷下了一隻蛐蛐前腿。
當然，這並不是來自湛準的那隻紅腿紫須兒身上的，而是那位黑將軍的。
紅腿紫須兒一刀劈下，竟然是直接斬斷了黑將軍的左前腿，疼得對方直接叫了出來。但是這一聲之後，紅腿紫須兒卻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
這給了黑將軍足夠的時間逃離到了一個距離他很遠的安全距離。
但是相對的，因為害怕的情緒，和只顧著逃跑根本沒想著要與對方一拼高下的心態，黑將軍也顧不得在紅腿紫須兒喪失攻擊意識的時候上到前去給他致命一擊。
而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那紅腿紫須兒卻像是發狂了一樣，也不再去折磨黑將軍什麼，而是用一種比剛剛更為恐怖的攻勢向那黑將軍撲過去，而這次，它並沒有再用前腿之類的那樣麻煩的武器，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牙齒，他狠狠地朝著黑將軍的身上咬過去。而黑將軍也知道這攻勢凌厲，於是不敢去擋，只敢跑。
可雙方的速度差距實在是太過龐大，即便那黑將軍奮力蹬腿，但也是無濟於事，紅腿紫須兒仍然捕捉到了它，並且，因為它的胡亂逃竄，那紅腿紫須兒更是用牙齒直接咬在了它的翅膀上。
在前腿之後，它的兩片翅膀也被紅腿紫須兒而咬的粉碎。而在這過程中，那黑將軍卻並無反抗的意思，它只是哀嚎，用蟲鳴聲不斷地發出聲音，像是在向湛準等人求救。但是，這顯然是無濟於事的。
對於鬥蛐蛐的人來，看到蛐蛐戰鬥的越激烈，他們則是越興奮的。而湛準的心理更是無情，反正不是自己的蛐蛐被咬嘛，死便死唄，無能的傢伙，即便是活著，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而那位黃鼠狼先生呢？它又只能擺出一副煎熬的表情，又不能制止戰鬥。首先，它還不至於善良到去可憐一隻蛐蛐，更何況，他也不敢在湛準面前出這樣類似於無理取鬧的話。
可是，就在這樣一場單方面的虐殺中，那罐中兩隻蛐蛐卻不知為何停頓了下來，一隻蜷縮在罐子角落裡，另一隻則也停住了攻勢，木訥地呆在了原地。
這樣的場面持續了整整半分鐘之久，這才迎來了眾妖的屏息凝神，不敢作聲，因為他們看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湛準也是盯了那罐子裡許久，然後才哈哈笑道:“就這樣吧，這場戰鬥就到此為止，算作是平手！”
然後他迅速將自己的蛐蛐從罐子裡收了起來，裝到了原來自己裝蛐蛐的罐子裡。
而那黃鼠狼也跟在他的後面將自己的那位已經半死不活了黑將軍收了回來。
“湛大人，這......這是為何啊？”
底下圍觀的眾妖中，有隻不開眼的妖問了一句。
湛準擺了擺手，卻是暗自一聲嘆息。
就像先前的那樣，對於鬥蛐蛐的人，是不會憐憫對方蛐蛐可憐而叫斷戰鬥的。而湛準之所以笑著承認這場鬥蛐蛐算是平局，實際上是因為，他的那隻紅腿紫須兒，已經死掉了。雖然這可能很難以置信，但是的確，它就是死掉了。
這是一些蛐蛐的特性，也是鬥蛐蛐中常會遇到的事情，在場的其他妖們不知道，但湛準卻是特別明聊。
所謂鬥蛐蛐嘛，看的就是蛐蛐的戰鬥方式，而鬥蛐蛐中，常見的戰鬥方式有大約這麼幾種，其一，便是用前足的刀刃來攻擊，其二呢，則是用牙口。這都屬於近戰攻勢，而這兩種方式中，前者大約是試探，也就是人們俗稱的打太極。而太極打得差不多了，等摸清對方實力之後，才會用上牙口，來對對方進行致命一擊，也可叫博命。而除了這兩種方式之外，蛐蛐的戰鬥方式還有一種，那便是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