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五、在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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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五、在A市

第二十五卷 五、在A市(1/3)

25年過去，真是彈指須臾間。

簡楨和藍淺淺於1991年被菲菲尼達所綁架，現在已是2016年，時間已過去了25年。當詩林達、莎依、藍淺淺張開天眼帶著她穿過兩個宇宙溝通的小門，出現在埃諾丁古堡地下室時，簡楨彷彿就在夢中。

她和淺淺經過化妝，已不復原來的模樣。

她們都變醜了。

科技手段可以高超，投入也可以增加；但藝術卻永遠無法超越：這就是科技和金錢的悲哀。美只能是自然的，或許只有藝術才可以把它再創造出來。

藍淺淺對埃諾丁古堡沒有什麼感性認識。她只在最後一次幽靈海爆發的那個晚上，和梵夢?靜遠逃到了這裡。蒼促間，沒對它進行過什麼打量，就上了二樓，然後，在梵夢?靜遠為她找到的四號房間裡睡著了。沒想到她所睡的那間房間恰好被組合進了宇航港，這樣，她就被菲菲尼達所綁架，從而被帶到了阿磁林森。

除了那一次，藍淺淺從來沒有來過這古堡，簡楨也不會帶她來這古堡。

藍淺淺立即被眼前的三座失去眼珠的雕像所震駭。

簡楨這時也定了定神，她也看向美惠三女神。

她們是奧爾佳、歐佛洛、塔麗亞。

這次看到她們和以前看到她們的感受完全不同，現在，她知道這三座雕像和奧爾佳她們有著心靈感應。這三座雕像是有生命的，並不僅僅只是一種擺設。

回過頭來，她又看到了那面鏡子。

鏡子上依然刻寫著那一行字：“歡迎，你們終於來了！”

這是林森人用高頻能量束刻寫上去的，就象阿蟻人後背那一個“R”，是用心理能量束刻寫上去的一樣。

真令她感慨系之。

是這裡改變了她的一生，就象羅丹的地獄之門。

這扇門曾為她開啟，讓她開始了自己的但丁之旅；又曾為她關上，徹底的終止了她的一切希望；現在，它又再次為她開啟：命運就這樣一波三折，沒想到她還能活著回來。活著回來看到自己的地球母親，看到媽媽。

＊＊＊

走出這房間，她們沒有繼續在地下室走。她們並沒有去看那幅耶穌受難像，而是直接就上了一樓，來到了客廳。

在客廳裡，她們先看二樓上的那三幅油畫像，奧爾佳她們的油畫像。當年，簡楨是和藍亦和一起看的，淺淺則和梵夢?靜遠在一起看的。順著油畫，她們往下看，是壁爐。壁爐上有一面非常好的鏡子，壁爐上裝飾著聖嬰浮雕。整個客廳鋪有地毯。此外，是傢俱，通向二樓略微轉彎過來的樓梯。四周牆壁上有燭臺。

簡楨的思想隨著當年，在這客廳裡遊走，一切都觸動著她的心，讓她想起亦和。

她多麼思念著她的亦和，在她的生命中，亦和就是她的一切。

他如今在哪裡？

哀傷了一會兒，她便收回了思想，因為太想看到外面的世界，便和淺淺走出了古堡。

詩林達、莎依理解她們，知道她們急於想看到真實的地球，看到外面的太陽，看到蔚藍的天空和白雲，感

受著那裡的自然清新的風，看到地球上的山谷和河流，以及她的廣袤無垠的林麓川澤和原野。

已經25年沒看到這些，她們曾以為自己永遠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站在古堡那七級，半圓形的臺階上，旁邊是高大的羅馬柱。

簡楨貪婪地呼吸了一下，張大眼睛：天是藍的，樹是綠的，這是怎麼回事呀？她從沒發現過，藍天是這麼好看？地球原來是這麼美麗？比阿磁林森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她走下臺階，和淺淺坐在草地上，轉過身來，把臉俯下，長久地親吻著大地。然後嗅著這片青草，用手去撫摸身邊的樹木，看蝴蝶，阿磁林森上沒有這樣的蝴蝶。

她的淚水就再也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詩林達和莎依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讓簡楨和淺淺沉浸在她們對故土的依戀和親近之中。

過了好一會，簡楨才嘆了一口氣，說：“唉，真是看也看不夠，親也親不夠哪，真想化成一滴水，滴進這片泥土中去，永遠的不和她分離。——好了，淺淺，我們是不是應該到A市去看看？看看它到底變沒變？看看它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於是，四人朝A市走去。

＊＊＊

A市市容有了很大的變化，建起了許多高樓大廈。

但依然能尋找到昔日的模樣，城市並不因這高樓大廈的建立而顯得亮麗，反而顯出了一種躁動和喧囂，也顯得無絮。到處是工地，因而覺得特別髒，塵土飛揚。

再也沒有了它往昔的寧靜，也失去了它為生命所構築起來的古樸和溫馨。

這個城市依然是那麼陳舊，甚至比它原來的模樣還顯陳舊。

一切又都是這麼熟悉，也簡潔乾淨，令簡楨感到親近。

她們進入城市西部，來到簡楨和亦和原來的家。但那裡已被全部拆除，早已矗立起了一片高樓。歸來的燕子再也找不到了它們的小窩，她們只是留戀的觀看，嘆息，尋找著這裡的一切往昔，——她們溫馨的記憶。

她們行走在她們所曾熟悉的街道和小巷之中，城市會變，但大街和小巷往往還會存在，依存著它們曾經的方向和時間，就象是這小城的脈絡，依然在這裡輕輕地搏動。

這時，一個婦女走到簡楨面前，盯著她看，說道：“喲，我還以為是遇到了熟人呢？從背後看，真是太象了，太象了，原來不是。”

“是嗎？”簡楨問，“哪個人是誰？”

“簡醫生，原來醫院裡的簡醫生啊！給我看過病。你不認識？哈，從背後看，簡直一模一樣，連走路的姿式也一模一樣。”

“哈，有意思，真的嗎？”

“當然，只是她不在了……”

“不在了？什麼意思？”

“一次幽靈海，她就失蹤了，大家都這麼說……”

簡楨便不再問，立即和淺淺以及詩林達、莎依離開了這個婦女，朝前走去。

這一小插曲，事後讓藍淺淺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還好，化了妝，要不然，可真要出事了。”

＊＊＊

前面是A市醫院。

正是因為出了剛才的事，簡楨便

覺得不能進去，那裡的熟人太多了。

而且那裡的熟人還可能認識淺淺。

兩個背影一模一樣的過去的人出現在醫院裡，可能很難瞞得住她們的身份。

醫院也變了，平地出現了兩幢十幾層的高樓，她們原來自己的家也不復存在。

詩林達對簡楨的想法也認可，也不贊成簡楨和藍淺淺到醫院裡去。

她們就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看到了幾個她們認識的護士。當年，這幾個護士都是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如今都快進入了老年。

她們正想離開，這時，藍淺淺突然看到一個瘸腿老人出現在醫院門口，她低聲對正轉過身去的簡楨說：“媽，你看，苟哲之，那個人是苟爺爺，他還在！”

簡楨立即順著淺淺指向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是苟哲之，一頭白髮，依然瘸著一條腿，好象背也有點駝了。

“怎麼他還沒有退休？”簡楨奇怪了，“他應該也有七十多歲了吧？”

“可能是反聘。”莎依解釋道。

“什麼反聘？”

“就是人退休了，再反聘回來繼續做。簡老師，你那時候……這叫法還不大有。”

＊＊＊

因詩林達的邀請，繼而她們去了歐德林聯合開發公司。

在那裡見到了酆娜。

酆娜在總部她的辦公室裡給她們介紹了一下公司的情況。

她現在的工作就是將原來被擄掠進埃諾丁宇航港裡的數千阿蟻人，（他們已被從宇航港裡遣送了出來，安置在一個他們公司的偏避的養殖場裡，現在被分散到他們公司各個子公司裡工作。）現在她要將他們再集中起來，送回到宇航港裡去。然後在簡楨他們飛回阿磁林森時，將他們全部帶回到阿磁林森。

阿蟻人，簡楨見過許多，那是在阿磁林森上。

在地球上的阿蟻人她沒有見過。

酆娜告訴她：她辦公室裡的服務員就是一個阿蟻人，也就是剛才給她們倒茶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和一般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就是顯得略微呆傻一點。

不是酆娜告訴她，她還真不知道她就是一個阿蟻人。

“不能不送嗎？”簡楨問。

“他們已不能再恢復到原來的正常了。還有一個問題，有些阿蟻人是進行過特殊改造的，他們的身體裡有些器官根據他們的不同用途被重新組裝過，有些甚至安裝了機器。這樣，如果他們留在了地球上，當他們死了，如他們的屍體落到了地球人手裡，我們就會被暴露，至少是會被懷疑。現在假如他們受了傷，也只能在我們公司的醫院裡進行手術，這，有時會非常麻煩。比如距離，比如生命，比如時間。”

從歐德林出來之後，她們去了藍亦和父母的家，爸媽和爺爺奶奶的家，簡楨曾在那裡陪伴過老人。

那裡也被拆掉了，變成了一片綠地。

最後她們去了藍亦和父母的墳。那裡也不存在了，成了一個工地，房地產開發商正在那裡興建“新天地別苑”。她們不知道藍亦和父母的墳去了哪裡？不知是藍家的親戚給他們遷走了呢？還是作為無主墳，早已被夷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