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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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謀殺
第四十三章 謀殺
我突然想起梁翰之前說的保持安靜，霎那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水牢裡的動靜太大，勢必會把外面的守衛吸引進來。到時，不論是對於梁翰還是我們，都是極其不利的！
但是，要讓此時完全驚慌憤怒的緬甸佬安靜下來，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難道讓昊子使個美男計什麼的，上前勾引挑逗一番？還是我去給他推拿敲背，說我們只是覺得無聊，想讓他陪陪我們，等梁翰回來以後大家一起上去喝個酒什麼的？！
屁！我都不知道怎麼會冒出這麼荒唐的想法，便甩頭想讓自己打消這些雜念。這時，那緬甸人一聲低吼，猛地從水裡站了起來！轉身把壓著他的昊子掀落水裡，緊接著掐住昊子的脖子就往水裡摁去！
我被他那股衝勁頂得腳下不穩，也跟著一跟頭栽在水裡。這涼水一潑頭，頓時把我澆了個激靈！我一下懂了“安靜”的真正意義，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梁翰這是要我們滅口！
眼前的緬甸佬完全像一隻憤怒的獅子，雖然個子矮小，但絲毫不掩蓋他的彪悍！昊子被他按得無法動彈，只剩下兩條腿還露出水面亂蹬著！
這時，緬甸人騰出左手伸到了背後，試圖抽出腰帶上的手槍！我一看不得了，這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再也顧不得多想，馬上一個飛撲上去，幾乎把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緬甸佬不防有此，手槍一下從手裡掉落，兩個人都壓到了水裡！
我的喉嚨裡立馬被嗆進一大口水，胸口都被憋得生疼起來！此時手上突然一空，緬甸人已經趁著落水的瞬間，從我手裡掙脫出去了！
我的臉還埋在水裡，只能看到緬甸佬立在我面前的兩條腿。一見他先站了起來，情急之下只好去抱他的腿！水牢底的黃泥溼滑，我這一用力，腳下便沒站穩，整個人一膝蓋跪在了水底！
沒想到緬甸佬被我這麼一帶，他也摔了一跤！但他一搖晃之後，腿上突然一震，便沒了動靜！
我有點意外，便鑽出了水面，還順勢打了一拳過去！不料手上走偏，這一下直接打在了泥牆上，差點沒把皮磨去一塊！不過很奇怪的是，面前的緬甸人卻悄無聲息地從我面前滑進了水裡，剛好留下鬍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水面！
我心說怎麼了，我這還沒打到你就暈了？可一看不對，緬甸佬兩眼向上翻著，似乎已經昏迷了，不像是我的傑作啊！
昊子早從水裡爬了起來，估計嗆得不輕，一直壓著嗓子咳嗽著。我回頭看他，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但他說不了話，只是用手指了指牆壁！
我疑惑著看去，才發現泥壁上有一塊凸起的石頭，剛好在緬甸佬頭頂上方。石頭露出泥牆的部分非常尖銳，上面還有些水漬和破裂的痕跡。我心裡呀了一聲，心說這樣也行？便伸手去摸緬甸佬的腦後，這一摸摸出點軟軟的手感，好像有個大洞！
我嚇得趕緊抽手回來，果然沾了一手的鮮血！我忍不住渾身哆嗦起來！我殺人了！可是我從來就沒想過殺人！這幾個字眼冒出來以後，我心裡很亂。那種滋味很難形容，可以說就是腦子轟的一下，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
不是一般的害怕，就像天塌了，世界消失了…莫名的從心裡產生一種巨大的無助，這是真正的無助，沒有人可以幫你！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幾乎不相信這些是我乾的！但緬甸佬的屍體還在我身邊，真真切切的存在著！我突然一陣噁心，忍不住俯下身嘔吐起來！
昊子還在咳嗽，我沒法指望他在這時能安慰我些什麼。我一邊乾嘔著一邊拼命洗著手，想把上面的血跡通通洗乾淨。我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手上，希望這會讓我心裡好受些。但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昊子的咳嗽聲變成了一種怪叫！
那是一種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充滿了恐怖和驚訝的韻味，而且是從無法說話的嘴裡被壓縮出來的！我心裡一驚，忙抬頭去看昊子，剛好和他那雙瞪大的雙眼對到了一起！我看到了恐懼！
我還沒有完全讀懂那種眼神表達的含義，後背上陡然一沉，一個重物壓了上來！同時跟隨著的，是兩條黑黃的手臂，像毒蛇般死死地纏上了我的脖子！
那雙手力道極大，就這一下，幾乎把我的舌頭都給勒出來！我感覺喉管都快斷了，便想拼命掰開！但只嘗試了兩下，我發現我所做的完全是無效的。那雙手絕對下了死力氣，把兩隻手鎖在了一起，不用刀砍斷，估計是沒法鬆開的！
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不由有些懊悔。之前就該檢查下這緬甸人是不是真死了，要不然這會怎麼會到這種地步？但現在想這些都太遲了，就他這力度，哪裡是要勒死我，他整個想把我脖子從胸腔裡拔出來！
我沒辦法，一看掰不動他的手，便反手揪住他的頭髮，想讓他吃痛松點力道！沒想到對方完全瘋了，頭髮都被我揪下來一大把，手上反而扣得更緊了！
我相信這樣下去我肯定挺不了一分鐘，當下什麼也不管了，便發了狂的讓自己身子往後撞去！撞了有三四下的樣子，緬甸人估計終究因為失血的原因，開始有點制不住我了！
我眼珠子都快憋爆了，哪裡還管那麼多，雙腿不停地亂蹬著。緬甸佬吃不了力，兩個人再次翻到了水裡，手上的力道開始鬆開！我殺心頓起，一翻身把他壓在了下面，抬腳撐在他胸口上，擺脫了他的兩隻手，又抱起他的雙腿，架在自己腰上！
我想淹死他，腦子裡只想著抓著對方力氣最大的地方。但緬甸人沒那麼容易就範，他還想彎腰抓住我的腳，這時，昊子過來了！
昊子上去就把他的手反扭了過來，緬甸人的銳勢頓減。但人快死那會力氣還真不是蓋的，我死死地抱著大腿，竟然還很吃力！昊子見動靜實在太大，乾脆一屁股壓在他身上！
那緬甸人頭上不斷有殷紅色的血湧出來，很快就和黃色的汙水混成一塊，染成了一片鏽紅。緬甸人還在掙扎，但看樣子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呼吸很急促，而且喉嚨裡就像被塞進了一個秤砣般難受。但心裡卻出奇的平靜，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但是這一刻，先前的無助和內疚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想著一句話：人和別的動物沒什麼兩樣，再有兩分鐘就好！
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竟要一個生命在我身下慢慢消失！但也許人就是這樣，在逆境中會有極強的求生慾望，會變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清楚地感覺到緬甸佬的力量在減弱，可以想象他的靈魂從傷口流出，混著水又被吸進...而主宰他生存權利的我們，此刻關心的卻是頭頂上方的動靜！
終於，不再動彈！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而很久的一生結束卻又如此短暫！我試著站起來，確實一動不動了，被我抓著的那隻腳僵直的扭曲著！
整個人，該說整個屍體浮出水面，以一種痛苦的姿勢表現著他的經歷。被磕破的後腦勺上還在小股地噴著血，黑色和紅色勾勒的窟窿稱著翻白的眼睛看上去極度噁心！
昊子也看了看，什麼也沒說，把頭扭向了另一邊。我明顯注意到他也在發抖，而且顯得非常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想叫他，但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非常難聽，只好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料昊子的反應很大，他一下子轉了過來，嚇了我一跳！昊子完全沒注意我的反應，指著我就問：“老左，我們是兄弟吧？”
我點頭，昊子說好。“是就好！我跟你說老左，今天這事我們誰也不能說出去！”
昊子聲音也很低啞，而且有點語無倫次的感覺，顯然非常激動！我又點頭：“我保證不說！”
“保證沒有用的！我不要保證！這事說出去就是死罪！我們殺人了你知道嗎？殺人是要槍斃的！如果讓人知道，我這輩子就完了！完了！”昊子越說越激動，他非常緊張，而且焦慮！
我看到他眼珠子都發紅了，突然之間有點讓我害怕，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殺了我滅口？我拉住他，安慰道：“不用怕，還有我和你在一起！”
“對！還有你，你也參與了！殺人你也有份！你跑不了…跑不了！我如果死了，你也活不了！”昊子聽我這麼一說反而更受刺激一般！
我一看不行，莫不是這孩子頂不住瘋了不成？本來我自己的壓力也很大，這時昊子平白說什麼跑不了，說什麼死的，讓我心裡非常難受！昊子還在一邊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我再也聽不下去了，火起來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昊子反而安靜了下來，臉都還保持著被我甩過的姿勢。突然間什麼都不說了，就呆呆地看著一邊！隔了好一會，昊子突然就哭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我殺人了，我完了！”
我應該去安慰他的，但我沒那麼做。我在咀嚼著“殺人”這兩個字，然後覺得有點累。我甚至記不清剛才那場混戰中我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是選擇性的忘記還是怎麼的。屍體還在，血水還在，但我覺得不是我做的！
我目光落在那具屍體的腰帶上，那隻手槍還別在上面，差點就從裡面掉出來了。我停了一會，慢慢走過去將它拿了下來，再慢慢走到昊子身邊。
昊子止住了哭聲，抬頭看見我手裡拿著槍，被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