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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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結局
第二十一章 結局
“那你要和誰死在一起？”
“你。”她說的很輕，很淡，也很堅定。
“我？”狄可青嘴角掛著笑容，好像並不感到驚訝。
“您不覺得這艘船很特別嗎？”她又一次問道。
確實，這艘船很特別，他上船就感覺到了，窄窄的船身，中間一張桌子隔開他們，幾乎再也沒有什麼空間了，四周沒有窗戶，船頂上吊著一個燈泡，昏暗的燈光照在船艙裡，活像一口棺材，他敲了敲船壁，厚厚的木板做成的，很堅固。
狄可青笑了笑：“很特別，好像特別堅固。”
鄭秋楓也笑額笑，“今天的日子也很特別。”
日子也特別？今天應該是十一月二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啊，他笑著搖了搖頭。
“您忘了，今天晚上有七級大風，您現在應該有所感覺了吧？”
確實起風了，他感覺的到，小船開始搖晃，顛簸，而且越來越厲害，浪花無情的拍打著船舷，發出越來越大的聲響，頭頂上的燈泡在空中飛舞，不時撞向頂篷。
她在笑，臉色不斷的變化著。
他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眼睛卻在看著自己修長而瘦削的手指。
“我忘了告訴您，發動機的汽油剛好一個單程。”
果然，機器已經停止了轟鳴。
狄可青很平靜的從兜裡掏出手機。
“忘了告訴您，這裡恰好是盲區。”
狄可青只是掃了一眼手機螢幕，八點五十，然後裝進兜裡，小船搖晃的越來越厲害了，浪頭一個接著一個的撞擊著它，彷彿要將他掀翻，撕裂，吞掉似的。
狄可青笑了，“你還有什麼忘了告訴我的，你該不會說這艘船馬上就要解體了吧？”
鄭秋楓無奈的點了點頭，“我還真的忘了告訴您，這艘船是用一種特殊的膠貼上而成的，它在水裡最多三個小時就會溶化，現在，”她停頓了一下，“這麼大的風浪，我想它馬上就要解體了。”
她說完以後，又得意洋洋的望著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年盼到頭，終於盼到了大年三十一樣。
“你……”他想站起來揍他一拳，剛說出了一個字，又索性閉上了眼睛。
“您想揍我一頓？其實，我還真想被人揍一頓呢？”
狄可青依然閉著眼睛。
“您難道就不想看我一眼嗎？最後一眼？”這句話幾乎是在請求了。
狄可青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他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桌子中間不知何時被一塊玻璃隔開了，鄭秋楓做的地方的船底裂開了一條大縫，水從縫裡迅速的灌了進來，船身慢慢的下沉，她的眼角掛著一滴淚珠。
狄可青彈起身子，揮拳砸向玻璃，大聲的叫道：“鄭秋楓，鄭秋楓……”
拳頭砸在玻璃上，玻璃絲毫未動，他急了，整個身子向玻璃撞去。
玻璃被撞碎了，船也在瞬間解體，還是晚了一步，他只能看著她的眼淚落下。
淚水化作浪花，無情的向他撲了過來，他在狂風巨浪中掙扎著，呼叫著，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狄可青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封拆開了的信和一片枯萎了的楓葉，信是鄭秋楓寫給他的，楓葉是隨著信一起郵過來的。
當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去了，就像這片楓葉一樣輕輕的飄落。
我已經毫無遺憾了，我已經報了仇，親手殺死了我的仇人。
當我擁有第二次生命的時候，曾經想到了熱愛生命，堅強的活下去，可是，無情的現實又徹底摧毀了我的所有夢想……從那時起，我就只有一個信念——復仇，殺死我的仇人，我也曾想過報復您，當我知道您為我已經辭去律師工作，當您不為我的美貌所動，我就知道您是一個好人，一個為我所敬重的人，可惜，這一切都遲了。
狄大哥，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一聲，我已經報了仇，也可以無怨無悔的走了，但是，我給那麼多人造成的傷害，總是使我內心不安。
我真後悔那樣做，為了彌補我的罪過，現將劉大偉送給我治病的十萬和我自己積攢的四十萬一併交給您，成立一個艾滋病基金會，希望更多的人積極參與，使那些無辜的人得到好的治療，願全社會都來關心艾滋病患者。
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您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有來世，我真願象惠美姐一樣做您忠實的助手。
願您能夠儲存這片楓葉！
“你還在想她？”歐陽惠美走了進來，輕輕的問道。
“我本來應該想到的。”狄可青道：“本來可以阻止她自殺的。”
“即使你阻止得了這次，你能阻止她下次嗎？”
狄可青想了想，搖了搖頭。
“所以一個人如果去意已絕，任何人都是無法阻止的。”
狄可青又點點頭。
“這也許是她最好的解脫。”
狄可青抬起頭，看著她，他無法回答，也許確實如此。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幹，我只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犯罪。”
“沒犯罪了那你去幹什麼？”
“我可以去教書，去種田……”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楓葉基金會。”
狄可青點了點頭，很是感激的望著她，嘴裡輕輕唸叨著，楓葉基金會……
歐陽惠美輕輕一笑，“你好像還忘了一件事。”
狄可青不解的望著她。
“你聽，樓下有腳步聲。”
狄可青聽了聽，果然樓下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
他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但願這腳步聲不是朝他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