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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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殺
第二章 自殺?
楓林別墅名副其實,依山傍水,別墅區裡遍佈著楓樹,楓葉正茂,一縷斜陽透過茂密的楓葉灑落地面,微風吹過,一片楓葉落在他頭上又飄落在地面,看著地面的楓葉,狄可青搖了搖頭,這不該飄落的楓葉卻飄落了下來。
劉大偉的家在78號,狄可青走到門前,正要按門鈴,門卻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她面目嬌小,穿戴整齊,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後,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您就是狄先生吧?”中年婦女淺淺的一笑側過身子:“快請屋裡坐。”
狄可青點了下頭,走了進去,但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她有點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自我介紹道:“我姓陳,劉先生家的保姆,大家都叫我陳嫂。”
狄可青“哦”了一聲,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打量著客廳,客廳很大,也很豪華,大理石地板,木飾牆面……置身這裡,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是感嘆主人的氣派,還是感嘆人去樓空?
“狄先生,請坐。”陳嫂的一聲招呼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坐在舒坦的真皮沙發上,一杯綠茶早已放在玻璃鋼茶几上。
狄可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綠茶清新可口,一絲餘香貼在舌頭,浸潤著喉嚨,他嘖了嘖,放下杯子盯著陳嫂,“你怎麼知道我姓狄?”
陳嫂很小心的回答:“是我們小姐特意交代的。”她把特意二字說得很重很響。
她所說的小姐一定就是劉亦旋了,怎麼不見她呢?狄可青正在納悶,陳嫂卻道:“她不住這兒。”
這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難怪劉亦旋沒有辭退她!他不由得多看了陳嫂幾眼,陳嫂卻總是在迴避他那犀利的眼神。
狄可青追問了一句:“她不住這兒?”
陳嫂道:“她住城裡的老房子裡,這套房子是那年鬧非典先生買下的,小姐那時還在讀書,一直沒在這邊住過。”
“這套房子她一直沒來住過?”
陳嫂點了點頭,“沒有,不過最近她也經常到這裡呆上一陣子。”呆上一陣子,狄可青能夠體會到劉亦旋的心情,只是這個女人……狄可青又一次將目光轉向了她。
陳嫂略顯侷促,更增添了幾分嫵媚,這個女人會不會和這起案子有關呢?他還在猶豫,陳嫂卻搶先道:“狄先生,我們家主人的臥室在二樓。”
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朝二樓走去,狄可青只好跟著她上了二樓。
“現在也沒有?”
“現在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慘案,她更不會來住了。”
“為什麼?”
“住在這裡只會勾起她的悲傷。”
狄可青想了想,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父母都慘死在這房子能不勾起她的悲傷嗎?
紀念父母還是另有深意?
“既然會勾起她的悲傷,”狄可青道:“為什麼不處理掉呢?”
“處是會處理掉的,”陳嫂說:“但不是現在。”
“為什麼?”
她總是喜歡問為什麼,這大概是他的職業習慣吧。
“因為先生的案子還沒有了結,小姐暫時還不想處理。”
“案子不是造就結了嗎?”
“小姐說那不是真情。”
“哦!”狄可青習慣性的哦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道:“你說呢?”
陳嫂脫口而出:“我也是這樣想的。”
狄可青鷹一樣的眼睛盯著她,“為什麼?”
她不習慣他的這種眼光,囁嚅的答道:“您瞧瞧這麼答的房子。”
房子確實很大,只不過現在是人去樓空,偌大的房子只有陳嫂一個人孤獨的守著。
她趕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茶葉不錯。”
“這茶葉是先生留下來的。”陳嫂道:“先生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喝點茶。”
狄可青道:“你好像對劉大偉瞭解還很多。”
陳嫂道:“幹我們這行的,哪有對自己主人不瞭解的呢?”
“哦?”狄可青鷹一樣的目光又一次盯著她,道:“你對劉大偉挺了解?”
“有一點點。”她見到他的目光心裡總有點發怵。
“那張海霞呢?”
“都差不多。”
“你到他們家幾年了?”
陳嫂想了想,“六年了。”
“除了你,他們還請了別人嗎?”
“沒有,只請了我一個人。”
“他們一直對你很好,誰對你特別好一點?”
“他們都對我很好。”陳嫂答道。
“比方說,劉大偉對你特別好一點……”
狄可青問過以後就後悔了,其實,象陳嫂這種普通的人又怎會引起劉大偉的特別好奇心呢?況且,劉大偉有是一位體貼妻子的模範丈夫。
陳嫂到是很坦然的說道:“其實,高攀起來,海霞還是我表妹呢。”
一句很普通的話既化解了狄可青的窘境,又撥開了自己的身份,看來,這個普通的女人也有她的過人之處,要不,劉亦旋又怎麼會把她留下來呢。
她會對他的案情又幫助嗎?
起碼現在有,想到這裡,狄可青向陳嫂笑了笑,到:“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對他們兩個中那個特別好一點?”
“我是他們家的保姆。”陳嫂道:“保姆對主人都是一樣的忠心,無所謂特不特別的。”
狄可青本來還想問些別的問題,想了想,道:“你能帶我道他們的臥室去看一看嗎?”
臥室在二樓。
二樓的裝飾讓他感覺是置身皇宮。古銅色的門,鍍金轉動手柄,高階貼牆布,宮形大吊燈,新疆地毯,踩在上面無聲無息。
陳嫂又打開了一道門,“這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間。”
狄可青走了進去,目光又一次亮了起來,這裡哪是臥室,分明是一間外國商品展廳,義大利雙人銅床,波斯地毯,韓國真皮沙發,索尼液晶電視……鏤花鋼化玻璃隔著一間大浴室,浴缸也是美國產品,通向另一邊是一間書房,外面是個大陽臺,窗戶緊閉,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他走了過去,拉開窗簾,窗棚完好無損。
“這裡的東西你都整理過?”狄可青對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女人問道。
“還沒有,先生。”她老實回答,“小姐不讓動,我也不敢動。”
他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又走進臥室,指著那張雙人銅床,問道:“你家主人就是雙雙死在這張**的?”
“是的,先生。”
“他們都很自然的躺在**?”
“他們都沒有穿衣服?”
“穿了,而且穿得很整齊。”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臨死前還有過**?”
“那是公安局說的。”
他鷹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她又有點不自在了。
“有沒有?”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因為……”
他的目光更加犀利了。
“因為**有很多****。”說完她的臉紅了,埋下了頭。
狄可青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我想在這待會兒。”
陳嫂這時巴不得離開,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這個鬼一樣的人,她象是得到了一道特赦令,快速的退了出去,生怕他改變了主意。
屋子裡靜了。
死一樣的寂靜,他甚至感覺道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的見。
他走到窗前,掀開毛毯仔細的搜尋著,果然在床單中央有塊不明顯的汙點,是****嗎?
又怎麼證明是那晚的****呢?
他掏出筆記本,迅速的記上,然後又掏出放大鏡仔細的搜尋這間屋子,地面,牆壁,傢俱,希望能有所發現,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時間這麼久了,又有很多人來過,即使有蛛絲馬跡,恐怕是早久沒有了。
他十分沮喪的坐在沙發上休息了會兒,手指無意間觸動了沙發扶手背後的一個按鈕。
這裡怎麼會有個按鈕呢?這個按鈕又起什麼作用呢?通向何處?剛才怎麼沒發現呢?
他饒又興趣的看著,琢磨著,又試著按了一下。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陳嫂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副驚慌的樣子:“狄先生,您有事?”
“啊,沒事。”
“沒事,那您為什麼叫我?”
“我?叫你?”狄可青有些迷惑,但又馬上醒悟過來,看來,這個按鈕還有些門道。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我沒叫你啊?”
“您按過沙發上的按鈕吧?”
他故作驚訝,道:“對,我無意間碰到了。覺得好奇就按了幾下。”
“您有事?”陳嫂不安的問道。
“哎,有事。”
“有事?您就說吧!”陳嫂低下頭,突然變得扭捏起來。
狄可青好像並沒有去注意她這一變化,只是隨意問道:“這個按鈕是幹什麼用的?”
陳嫂道:“叫人用的。”
狄可青警覺的問:“叫人的?”
陳嫂點了點頭,“對,叫人。”
狄可青道:“通往哪裡?你房間?”
陳嫂道:“是的。”說著臉又紅了。
樓上樓下有必要安裝這個嗎?
即使有必要,又何必安裝的這麼隱祕呢?
是男主人的主意,還是女主人的主意?
男主人要安的是什麼目的?幽會?和誰幽會?是和眼前這個女人嗎?陳嫂的確有積分姿色,四十多歲的人了,正象一隻熟透了的蘋果,既然有這層關係,劉亦旋為什麼還把她留在這裡呢?是他們做的很隱祕沒被人發覺?還是根本沒這回事?
如果是女主人要安的呢?
狄可青希望從陳嫂身上發現點什麼,鷹一樣的眼睛落在她臉上,身上,甚至是腳上。
她真的有點受不了了,開始不自在起來,對狄可青道:“狄先生,如果您沒事的話,我就下去了。”
“不,我有事要問你,坐下。”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我還是站著好。”她說的很輕,很低,深埋著頭。
“這個按鈕是男主人要裝的嗎?”
“是。”她機械的回答著。
他好像一隻獵犬一樣嗅出了什麼,又問道:“男主人為什麼要裝這個?”
“我家女主人心臟又毛病。”陳嫂漸漸恢復了常態,語氣也連貫多了:“男主人怕女主人心臟病發作,安裝這個鈴好隨時叫我。”
狄可青緊盯著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經常用嗎?”
陳嫂想了一會兒:“只用過一次。”
“什麼時間。”
“五年前。”
“五年前?”
狄可青一雙眼睛又在她身上掃來掃去,這個女人說的是實話嗎?還是有幾分實話,幾分謊話?
陳嫂更加不自在起來,便對他道:“狄先生,您要是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先下去了。”
狄可青道:“好吧!你先下去,等會有事再找你。”
陳嫂下去了。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狄可青坐在沙發上,反覆的琢磨著電鈴的按鈕,越想越覺得又什麼不對勁,如果電鈴事男主人要安的,為什麼要安的這麼隱祕呢?再說……再說什麼呢?他真事犯糊塗了,突然,他拍了下頭,眼睛一亮,對了,這個東西如果安在床頭邊或書桌旁不是更為合適嗎?為什麼偏偏選擇再沙發的扶手背面呢?
他一個箭步衝到窗前,仔細的搜尋著,床頭,床側,床底都搜了個遍,什麼也沒有。
他無奈極了,手臂揮動了幾下,無意間碰掉了梳妝檯上的一個什麼東西,他撿起來一看事一個鏡框,鏡框裡嵌著劉大偉夫婦的合影照,幸好地上是厚厚的地毯,鏡框才完好無損。
他仔細的端詳著,照片上的兩人年齡不小了,顯然是死前不久照的,他們雖然相依相偎再一起,女人的笑很自然,可是劉大偉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種憂傷。
他為什麼憂傷?他的憂傷說明了什麼?難道說是某種暗示?
他要暗示什麼?
他輕輕的放下鏡框,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怎麼沒發現呢?
是自己太粗心了嗎?
鏡框裡的兩個人盯著他再笑,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趕忙吧鏡框翻過去扣在梳妝檯上,哦,對了,原來鏡框是反扣在梳妝檯上的。
為什麼吧主人這麼不禮貌的反扣在梳妝檯上呢?
是為了掩飾什麼?還是在保持原樣?
掩飾什麼呢?恐懼?
偌大的屋子,就陳嫂一個人,再大的膽子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害怕的。
他還是把它反扣在那。
他又來到書房,仔細的檢查著,什麼都沒有發現。
按鈕就一個。
沙發扶手的側面。
為什麼要安在沙發扶手的側面呢?
死去的人是再也沒法回答了,活著的人呢?她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嗎?
他慢慢的朝樓下走來。
案發的當日她再幹什麼?她又是怎麼發現他們死亡的呢?
陳嫂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早就恭候再下面了。
“狄先生,您下來了?”
“嗯。”狄可青走到沙發前坐下,也示意她也坐下。
陳嫂侷促不安的坐了下來,不知怎麼搞的,她很不習慣他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怎麼老是盯著自己看個沒完沒了?她扯了扯衣服,儘量不去碰他的目光。
“電鈴的開關就沙發上有嗎?”
“為什麼要裝在沙發上,而不是床頭或書桌邊呢?”
“女主人有個習慣。”陳嫂道:“就是喜歡坐在沙發或睡在沙發上。”
“晚上睡覺也喜歡睡在沙發上?”
“你怎麼知道的?”
“先生講的。”
“一整晚都睡在沙發上?”
“不,先生很忙,回來的比較晚,她就坐著或躺著等先生回來。”
“哦?”狄可青若有所思,停了一下,又問道:“然後就一起上床睡覺?”
“這……”陳嫂經過很多此盤問,渴從來沒有象這個人這麼問的,她一時語塞。
“對不起。”狄可青笑了,其實,他笑得也很可愛,可他為什麼老是對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和一雙賊眼在人身上掃來掃去呢?
陳嫂心裡犯著嘀咕,漸漸的適應了他這雙眼睛。
“你能談談那晚的情況嗎?”
“其實那晚我不在。”
“你不在?”狄可青盯著她問道。
“我確實不在。”她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說話也有點不連貫了。
狄可青笑了。
他站起身來,走過去到了杯水,放在陳嫂面前,“彆著急,慢慢講。”
陳嫂喝了口水,“那晚我確實不在。”
狄可青沒有插話,只是點了點頭,聽他講下去。
“那天下午他們回來的很早,四點剛過,而且兩人都很高興,女主人左手挽著男主人的手,右手提著一包東西,我走上前去要接過來,女主人卻說‘陳嫂,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忙了,’,我不知道她意思,怔在那裡。‘放你假了’,男主人搶著回答。‘對,今天晚上放你的假’,女主人跟著說了一句,‘明天早上早點來’”
狄可青突然搶過話來問:“你是說女主人叫你第二天早點來?”
“是的,女主人是這麼說的。”
“哦,”狄可青點了下頭,“你沒問他們為什麼要放你的假嗎?”
“我問了,男主人說是他們的一個什麼紀念日子,想兩個人好好聊聊。”
“紀念日子,什麼紀念日子?”
“我當時沒聽清,也沒往下問。”陳嫂道:“說真的,我妹妹的孩子病了,正想找機會去看看,我也巴不得能早點去。”
“你剛才說,女主人叫你第二天早點來?”
“是的,女主人當時是這麼說的。”
“第二天你來的早嗎?”
“不是很早,七點過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做好了早餐,等著主人用餐。”
“主人沒下來。”
“然後呢?”
“我等到八點過,見主人還沒有下來,就上樓去叫他們。”
“然後呢?”
“然後我就敲了敲門,見沒有反應,遲疑了一下我忍不住推了下門。”
“然後呢?”
“門是虛掩著的,我走了進去。”
“然後呢?”
“就發現他們雙雙赤身****的仰躺在**,臉黑黑的,嘴角邊有血絲。”
“然後呢?”
“我大著膽子走上前去,探了下鼻息,發現他們都沒有了氣息。”
“然後呢?”
“我撥了110。”
“你那晚?”狄可青道:“就是出事的先天晚上,你沒發現男女主人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嗎?”狄可青又補充道:“或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這……”陳嫂認真的回憶著,“別的倒沒有,就是感覺他們太那個……親熱過渡度了。”
“他們平時不是這樣嗎?”
“不是,他們平時都很嚴肅。”
“哦。”狄可青覺得這一點很重要,記在筆記本上。
平常都很嚴肅,為什麼那晚格外親暱呢?
是為了自殺?
一個有了錢的人,據說就格外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珍惜生命。
劉大偉也不例外。
快五十歲的人了。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他英俊,瀟灑,****倜儻,不抽菸,不喝酒,不賭博,不嫖娼,平時對妻子百依百順,體貼入微,膝下就劉亦旋這麼個寶貝女兒。
這樣的男人會自殺?
這麼一對恩愛的夫婦會雙雙服毒自殺?
不是自殺又是什麼呢?難道是謀殺不成?
謀殺,這個字眼一跳入腦海就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那晚他們為什麼要格外親暱呢?為什麼要一反常態?
他突然想倒歐陽惠美。
歐陽惠美呢?
她有什麼訊息?
她回偵探社了嗎?
他開著那輛老爺車匆匆的向偵探社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