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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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之前上課的時候,我搶了課程表過來看,你剛剛上的那節課,一個星期只排了星期一上午的最後一節。”
路嶼的話令晏庭心下一沉,他記得,他離開宿舍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過五分,從宿舍到雙子樓一般要十五分鐘,因為下雨,走得可能會慢一些,所以大概是在十點半從衛生間進入這裡的。
到這裡的時候剛剛開始上課,一節大課是九十分鐘,下課剛好十二點。
如果確如路嶼所說,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左右的話,那就意味著,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是晝夜倒轉的——他們真的進入了一個和現實世界完全隔離開來的空間,這個認知,讓晏庭隱約意識到他們想要離開這裡有多艱難。
“我們真的能離開這裡嗎?丁豪他們最終不也沒能出去嗎?”
“別說喪氣話,”晏庭喝止了他,“我們是兩個人一塊進來的,出事的都是獨自消失的,既然我們和他們不一樣,那就很有可能還有生機,搏一把吧,現在放棄的話就真的死定了。”
“我聽老師的。”路嶼頓了頓又說,“老師,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個人。”
“嗯?”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都嚇尿了吧,而老師還在冷靜地分析我們的生存概率。”
“你不也沒有在害怕嗎?”
“不一樣的。”路嶼搖了搖頭,“我在山裡長大,不是第一次見這些東西了,但老師是第一次接觸這些吧?不害怕真的很了不起了。”
“不是不怕,”晏庭嘆了口氣,“只是還有比害怕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
晏庭看了一眼身邊初生牛犢不怕虎似的路嶼:“你是跟著我進來的,我總得對你負責。”
“負責帶我出去嗎?”
“說實話我沒什麼把握,但我會保護你的,我保證。”
第30章 030
路嶼聞言一愣,緊接著扭頭看向晏庭, 他一字一句講得鄭重其事, 在這個對他來說甚至算得上絕境的地方, 一力肩負起了兩個人的生死重擔。路嶼心頭驀地一陣情緒翻湧, 說不清是感動多一點兒還是好笑多一點兒, 但跟著晏庭之後飛速增長的情商告訴他,不要拒絕晏庭的好意, 所以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晏庭,嘴角是掩蓋不掉的笑意。
“怎麼了?”察覺到路嶼的注視,晏庭低頭問。
“沒什麼。”路嶼飛快地搖了搖頭,斂掉脣角的笑意, 擺出了正經無比的神情。
晏庭挑了挑眉,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著眼前面露困惑的晏庭,路嶼按捺住心底的竊喜, 暗想:應該還是感動多一些吧,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
晏庭索性放過了這一茬:“你要是想到什麼的話, 一定要和我說, 無論什麼都可以說, 沒準咱們離開這兒的關鍵,就在你靈光一閃想到的東西里。”
“好的。”路嶼自然無不可,並且略有些生疏地轉了話題, “老師,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先彙總一下我們已知的資訊吧。”晏庭一邊說,一邊帶著路嶼回到位於走廊另一頭的教室——就是他進入這棟樓時的那一間, 他剛剛在那兒上過課,講臺上還放著筆和筆記本,方便他們做資訊彙總。
晏庭攤開筆記本,在空白的書頁上列出第一條。
1.這個空間與真實的世界晝夜顛倒。
這一條,晏庭是在路嶼的提示下意識到的,他覺得這應該是個挺重要的資訊,但他尚不清楚這個差異背後意味著什麼,於是他在這一條資訊後面標了一個問號。
2.目前,疑似在這棟樓裡出事的人,算上丁豪已經有四個了。共同點為:深夜出事,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3.關於荷花池的校園怪談。
“這是什麼?”路嶼夠頭看著晏庭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幾個字,“看起來好像和這兒有關?”
晏庭筆尖一頓,有些驚訝:“你沒有聽說過嗎?”劉辰告訴晏庭,這個怪談在學生間流傳很廣,所以他原以為路嶼是知道的,沒想到路嶼和他說了那麼多次荷花池,竟然不知道這個怪談。
“沒有。”路嶼誠實地搖了搖頭。
“我也是聽我室友說的,”晏庭想到路嶼之前的人際關係,很快為他沒有聽說過這個怪談找到了理由,他索性停下筆,開始給路嶼複述怪談,“據說是有個女學生從雙子樓頂樓跳了下去,她唯一的姐姐也緊接著一頭磕死在樓下,這對姐妹花一前一後死在雙子樓,然後雙子樓就開始鬧鬼了。”晏庭原本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但是現在這種狀況早就容不得他不相信了。
“雙子樓?”路嶼有些驚訝。
“不是我們所在的這一棟,而是我們搬過來之前就被學校拆掉的那一棟,現在在原址上修了荷花池。”
路嶼神情凝重,但沒有說什麼,只是催促晏庭繼續說:“之後呢?”
晏庭嘆了口氣:“那對姐妹父母走得早,兩個人一直相依為命,結果雙雙命喪雙子樓,學校高層也樂得不用和死者家屬扯皮,但是後來,有人在樓裡看到了她們。之後鬧得越來越凶,一些事件相關者開始接連出事,校領導、班主任甚至是那些冷眼旁觀的同班同學都被一把邪火燒死了。”
“姐妹復仇記?”
“是有人這麼說。”晏庭頓了頓,“怪談裡說的不是很具體,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們既然真的進到這兒了,這個怪談即便不完全是事實,也應該有一部分是真實存在過的。”
路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晏庭在筆記本上另起一行,問他:“你呢?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老師,”路嶼的神情有些掙扎,“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
“在哪兒?”晏庭一愣,看著路嶼的神情,直覺這應該是個挺重要的問題,他連忙問,“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你認為的那棟樓,而是你所說的那棟被拆掉的雙子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實際所處的位置,是在荷花池裡。”
“”晏庭難以置信,“可是,那樓不是已經被拆了嗎?”
“本體是不在了,可作為怨恨的載體,在怨恨真正被消弭之前,這棟樓永遠都存在。”路嶼看向門外,“老師應該發現了,這棟樓和我們所知的那棟雙子樓,所有東西的方位,甚至是教室的佈局都是完全相反的。”
晏庭啞然,他確實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往下想,或者說,因為這裡與現實晝夜顛倒,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樓體也跟著顛倒了——完全沒有想過他們壓根就不在他以為的那棟樓裡。
“是我失誤了。”晏庭不是自大的人,意識到之後立馬就承認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