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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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或者說,放在誰上面?”謝一彬把手裡那張紙談在茶几上,那蘭再次坐下。“你看這裡所有人的關係,大多鬆鬆散散的,但和這個劫案、爆炸案緊密相關的,就是他。”他指著“戴向陽”三個字。
那蘭點頭說:“他恰好又是比較容易調查的……相信警方也會以他為突破口。但我們有優勢。”“你繼續推銷吧,我聽著。”
“據我跟市局合作幾次的瞭解,警方有人力,因此可以全面出擊,但全面出擊可能帶來的缺點是忽略細節,或者說,不會立刻進入細節。這就是我們的優勢,可以試著找警方不見得會注意的細節。”
“能打個比方嗎?”謝一彬一時沒有什麼思路。
“警方會去調查劫案發生前,戴向陽是否得罪過什麼人,跟哪些人有過生意往來,可能會結怨,知道保險櫃內容的有哪些人,其中哪些可能會有興趣或者動機將其中的好東西據為己有。他們會更容易掌握戴向陽經濟上的一些情況,調查他的家庭,調查他集團裡的複雜人事關係。我所說的細節,是……比如他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品牌,看什麼樣的書,他有沒有沒公開的健康上的問題,比如抑鬱、失眠。另外,我們可以去抓一些他生活中的規律,比如經常光顧什麼樣的餐館、酒店、會所,從那裡可以道聽途說很多警察正式詢問問不出來的小細節。噢對了,”那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戴向陽的侄女戴娟曾經告訴警方,戴向陽每年要去東南亞度假好幾次,只是一個細節,他具體去了哪裡?他去幹什麼?遇見了什麼人?我不覺得警方在目前這個階段會專門派一名警探去調查這個細節,但是我們這樣的游擊隊員正好可以有所作為。”
謝一彬說:“你是說像我這樣的游擊隊員可以做些什麼,你一定還有別的打算。估計我只是個跑腿兒的,你還是大Boss。”
那蘭笑笑說:“我一樣得跑腿兒,大家都是游擊隊員,都是志願者,沒有僱傭關係。把你手機號給我吧。”
謝一彬又抱怨了一通昨天心愛的手機被付之一炬,只好買了個“小三”,和那蘭互相加了微信。他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那蘭的微信聯絡人,驚呼:“哇,你真是傳說中的交際花呀,好像我們這些難友都加上了。”
那蘭說:“難友都是緣分,要珍惜哦。我這裡還不全呢,華青和建偉還沒有新手機,還有吉三樂,基本上見了我就頭痛。”
兩名成功脫逃的劫匪聽到門鈴聲,互相看了一陣對方恐懼的臉,然後去關掉了電視機。其中一人在貓眼裡往外看看,外面的人對著貓眼拍了一巴掌,把他嚇了一跳。讓來人進門後,其中一個說:“嚇死我了,不是說今天不聯絡的嗎?不是說我們哥倆要人間蒸發幾天嗎?危急情況例外。”
另一個說:“那肯定就是有危急情況了。傻不傻呀你?”
來人說:“當然危急,人命關天。”
兩名前劫匪的臉色更難看了。來人問:“你們以前的那些手藝,還會嗎?”
其中一個劫匪說:“當然。要幹嘛?”
來人說:“殺人!”
5月19日下午2:30許,餘貞裡瀟湘會所週一顯然是餘貞裡在一週之內相對平靜的一天,遊客不多。剛出過大劫案的瀟湘會所附近,還有人駐足,對著黃色的警戒線和燒成黑麥麵包色的巴克樓拍照,但一天前的喧鬧彷彿是上個世紀的事兒了。那蘭向執勤公安出示了市局的臨時顧問證,跨過警戒線,走入會所大門。
小小的院子裡仍是一片狼藉,地上散佈著碎石、斷木、焚燒後的灰屑。那蘭昨天也曾跨入這小院,但此刻才有時間仔細觀察瀟湘主樓的整體構造和外部環境。瀟湘主樓和大多數巴克樓一樣,有天井。入院門後的那小片院子,三面是牆,一面是樓,叫院子也行,叫“前天井”也湊合。樓心還有一片露天空地,被四周房屋環繞,那是真正的天井。郭子放告訴過她,兩人從醉花陰包間裡爬下樓後,落腳在主樓樓體和三面後院牆形成的小小“後天井”裡。
瀟湘主樓畢竟是當年的“豪宅”,和絕大多數巴克樓不同的是,其院落雖小,但卻是矮子裡的巨人,前後天井以窄窄的巷道溝通。後天井的東拐角處是廚房的後門,西拐角處是另一扇小後門。那蘭猜測劫匪乙就是從西拐角處的小後門出來,把她和郭子放擒獲後,再從廚房進樓。
大概是為了讓嘉賓一眼心怡,前院天井基本上就是個小花園,一塊塊直徑約一尺的圓磚在花草間鋪出一條路。那蘭在前院天井的正中偏西處找到自己被救起來的位置,向右平視,離略東南向的正門尚有一定距離,不在急救人員的第一視線之內,難怪巴渝生說她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而是在第三次爆炸前才獲救。
第三次爆炸,根據在現場勘查的邢瑞安和唐雲朗共同協商定論,是由廚房內大火直接導致。之前主宴廳裡的爆炸和火情雖然已對整個樓的上下都造成了破壞,但仍有相對局域性,而廚房燃起的大火因為有食用油和柴油助力,起勢迅猛,瞬間就擴充套件到廚房之外的和上面的樓層。緊連著廚房的樓梯下面是電錶間,還新安了一個燒熱水的小鍋爐,氣、電兩用,爆炸就是從那裡發生的。
而第三次爆炸,是對瀟湘主樓的毀滅性打擊。如果救援工作稍有遲緩,樓中將沒有幸存者。所以此刻想起來,著實令人後怕。
她開始在自己倒地的位置細細檢視。根據救援者的描述,她被救起時是側身,不是嘴啃泥的俯臥,也不是仰八叉,從儀態學的角度說,謝天謝地。但因此也很難判斷是頭敲地上磚還是被高空落下的磚石擊中。當時她頭下是圈小花圃的沙色方磚,她蹲下身,那些磚大多還算完整,但隨眼可見被磕磕碰碰的痕跡,她甚至能看見其中一塊磚上的血跡。
看來,更多的可能還是落地時摔得很慘,頭敲在地上。她再次看看那些圈花圃的沙色方磚,伸手去推了推,方磚都嵌入地面,很牢固。站起身,她踩著那一塊塊圓磚,儘量避免踩踏碎石和玻璃,走向院子正門。快到門口時,她突然立定,低頭看去,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5月19日18:15左右
“你可夠野的,昨天還在昏迷中,今晚就要去夜店。”從大二開始,陶子就是那蘭的“御用化妝師”,此刻她一邊在完善那蘭的眼影,一邊不解地絮叨。“我知道,你一定別有用心,葫蘆裡賣什麼藥,要給誰吃藥,都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