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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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詐屍了
第七章 詐屍了
這一夜實在是漫長，我夢到了左側廂房的七叔瞪著大眼站在我面前，張開雙手向我一步步挪過來，面無表情，動作僵硬，像是提線木偶戲裡面的傀儡娃娃般的，只緩緩地向我靠近。
如今的我已然知道這一切是在夢中，因為現實中七叔是腿腳不便，不能行走，現在這動作如此誇張怎麼可能是真的！可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晚上奶奶爺爺的那番話是矛頭直指七叔，他們認為我看到壽棺動就代表著這七叔必出大事，因此我現在對七叔有種恐懼感，可能是怕他真的出事，更多還是覺得是我看到了壽棺的晃動而導致七叔出事，心中自然有幾分的愧疚感，在夢中見到他一步步向我走過來怎麼能不害怕？
我嚇得趕緊跑，就在這院子裡上下串跳，可不管怎麼跑都出不了這個院子，這院子就像個籠子一樣，我就像籠中的小鳥，怎麼都擺脫不了束縛。而七叔就在後面一步步的追著，雖然行動遲緩，眼神呆滯，但是我卻怎麼都拉不開距離，就這樣一直的在我身後……如此反覆地跑了一整個夜晚、整個夢境。
“啊……嗚……啊……”大早上我被一陣啊嗚的吵鬧聲加上哭聲給吵醒了。
我總算是醒了過來，擺脫了這個“籠子”，不過頭好痛啊！可能是一晚上都在夢中奔跑的緣故！
可是這大清早的什麼人吵鬧啊？作為一個遺傳我父母愛湊熱鬧的性格，我怎麼能錯過這個大早上的喧譁，一個翻身我套上短袖短褲，一瞧，我爸媽不知道去向，不用想，肯定湊熱鬧去了！於是我急忙套上拖鞋尋著聲響往左廂房跑去。
咦？等等，這不是七叔那個方向嗎？難道他真的出事了？我邊跑邊想，不會這麼巧吧！真的是七叔嗎？看看再說。
我就頂著個想法跑到了事發之地，一看這陣勢：果真是七叔的家裡出事了，門前十幾個人爭著在往裡頭瞧，我父母赫果然在。
爺爺奶奶這時候才匆匆趕來，看見了我，爺爺便一手抓住我的手：“回去啊，小孩子在這裡幹什麼？”
爸爸媽媽聞聲同時轉身看到了我也大叫：“弟！快回去，不能看，小孩子不能看！”
奶奶不知是焦急還是緊張，只自言自語：“完了，果然如此！完了！果然如此！”
“我才不走呢，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我叫完擺脫了爺爺的手往媽媽那邊跑去。
媽媽抱住了我，叫上爸爸就急忙往家裡走，邊走邊嘆氣：“阿池啊！這可如何是好？這是真的發生了啊！”
爺爺奶奶看見爸媽往家裡走，也跟了過去，奶奶還是那副緊張樣，爺爺此時臉上也帶了點懼色，腳步漸漸大步起來。
到了我家裡，媽媽把我放在了**，往廚房去給我準備早飯了。
爺爺奶奶跟爸爸坐在一旁面面相覷。
一會兒，還是爸爸沒忍住，只見他無奈地說：“你們看，說中了。會這麼巧，怎麼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在這小屁孩身上？”然後他站起來，依舊是那副來回踱步的姿態，順便點上一根菸，吐了吐煙霧，接著說：“阿姐啊，接下來七叔會不會出事？回來找弟的麻煩？”
奶奶沉默了半晌，苦笑著回答道：“他要是來找麻煩，我們去找‘魏元帥’滅了這壞物！”
“沒事沒事！這小子有護身符保佑，會沒事的！”爺爺在一旁安慰奶奶跟爸爸。
“對！要是真發生了，實在沒轍我們先去找老仕（就是“愛因斯坦”），讓他想幫我們看下，再不行叫他聯絡老陳（老乞丐）！”爸爸似乎找到了解決方法般興奮地說。
“那我們要不要去跟他們說下昨晚這小子見到了壽棺動的事情？”媽媽這時候端著杯豆漿進來帶著疑惑的對他們說。
“還是別講了，不然他們會怪我們昨晚沒跟他們說這件事的！”奶奶急忙回答。
“這也不能怪我們，誰知道這事情會真的發生，以前的那些都是傳言啊！”爸爸停止了踱步坐了下來，手拍在一旁的木桌帶著點氣憤地說。
“還是別去說了，接下來看下會怎麼樣？可能沒事情啊，可能我們想太多了！看看再說！”奶奶在家裡還是有點能主持大局的感覺。
爺爺坐在一邊基本不說話了，就順著奶奶的話點了點頭。
這時，伯父伯母帶著堂哥走了進來，伯母一向“大喇叭”，邊走邊叫：“啊呀！嚇死我了！昨天還好好的，七嬸還跟我一起上街買羊肉準備燉給七叔吃，早上一起來，七叔就死翹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翹的！真是嚇人啊！”
堂哥一看見我就跑了過來問了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似乎這件事對他們家裡來說是很有話題般，一大早就通知街坊領居，比當事人家裡還積極。
伯父一家人就是這種性格，尤其是伯母，嗓門大就算了偏愛多管閒事，可能自古以來嗓門大的人都愛管閒事！堂哥遺傳了他母親的特點，從小就愛收集這些資訊到處顯擺自己挖掘大事的能力。見他這麼問我，我順便就點點頭。
“什麼！你知道啊！沒意思！”堂哥說完就跑到伯父旁邊估計是自討無趣便不再說了。伯父摸了摸堂哥的頭，帶著驕傲的神情說：“等下去其他人家，很多人都不知道呢！”
伯父一家人在我眼裡都是奇葩的感覺。
“怎麼樣？你家的弟還好嗎？聽說昨晚又出事情了？”伯母問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弟昨晚出事情了？”爸爸迴應道。
“昨晚隔壁的小衛跟他家裡人說了小孩子玩“捉迷藏”的時候就看到你家的弟突然間就蹲在地上大哭，估計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吧！”伯母解釋著。
媽媽一聽伯母來這麼一出，趕緊生氣地斥道：“別聽他們亂說啊，昨晚弟只是肚子痛啊，回來吃了點藥今天就好了啊！”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伯母可能也覺得有點愧疚，趕緊轉變了話鋒，“那阿弟現在沒事吧，平時要跟他說晚上別去大廳裡面，那麼暗很容易看見不好的東西的。”
“別說別說了，人沒事就好，就是七叔什麼時候處理喪事？”奶奶似乎看出來端倪，趕緊轉移了話題。
“聽說今晚就先放在大廳裡，由家裡人守靈，晚上還是別出門了，太可怕了。”伯母接話道。
“也是，晚上沒事別出門，不過我們等下都要去幫忙處理下喪事。”奶奶對他們說。
我們當地這邊的“自家人”誰家裡死了人，其他家裡大人都應當去幫忙做事，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接著他們大人就一句一句的扯著，大概就是聊著七叔是怎麼死的七嬸平時怎麼的不照顧七叔之類的話題。
我自討沒趣吃完早飯便跑去玩了。
時間來到了傍晚，我帶著依舊帶著幾個小朋友玩耍，不過缺少了偉哥，今天是他爺爺去世，他得守在一旁，晚上還得守靈。
院子裡的人幫忙把七叔的屍體抬出來放在了大廳的中央，底下是他生前睡過的床板，用兩張長椅架起來，屍體就直接擺在了上面，家人還準備了晚上守靈用的燭火香之類的東西。這守靈指的是人死後子女守候在靈堂裡，一般是守在靈床的旁邊。
傳說人死後三天之內會回家看望家人，子女必須守在旁邊等候他的靈魂回來直到遺體大殮入棺。顧名思義守靈就是守候亡靈以表孝心了。
守靈的時候會在屍體旁邊點一盞燈火，怕亡魂回來找不到路，這盞燈火不能熄滅，一旦熄滅了，亡魂有可能因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迷路，視為大不孝。在燈火的旁邊通常會擺一個碗，碗口用瓦片蓋住，然後把一根燃燒的香平插入碗跟瓦片只見，香一定要平，這預示著死掉的人回來會順著平路走，不會有坡。整個過程這香也不能滅，快點完就要馬上續上一根。因此必須要有一個人守著這燈火和香。
守靈的時候也有很多的禁忌，如：不能睡去，肯定是怕睡過頭燈火和香熄滅了不知道；不能讓貓狗或者老鼠靠近屍體，據說這些動物會讓屍體發生“起屍”即詐屍。
還有就是遇到閃電大雨的時候趕緊找東西罩住屍體，這當然是怕屍體被雨淋溼，久了會長毛，依我看更多的還是怕雷雨天氣再遇上“貓串魂”吧！
屍體就這麼直挺挺地放在這裡了。可能是夏天的氣候多變的原因，本來下午還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到了傍晚天空就不斷的織起了一塊塊的黑雲，這陣勢像是空中緊急集合的烏雲部隊，瞬時就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就像蘇軾的那首詩寫的：昏雲漠漠高窗暗，觸目永珍散精光。壓勢窮泉天地緊，飛廉旋迴忽奔忙，頃之競看千葉動，入耳高低若巨浪。雜花亂絮橫斜舞，浮埃碎石走倉皇。肩頭案上拂未及，驚雷一聲已過牆。萬木偃仰枝索索，飛雨連偏入深廊……
當時的情況跟這首詩寫的很相似，大家都在忙碌著也擋不住這雷雨的速度。
七叔的家人忙著找大薄膜把七叔的屍體先罩起來以免淋到雨，另一些人幫忙這把七叔的屍體連著床板往裡頭抬，大部分的人還是把原本晒在外頭的衣物、谷堆、藥材收回，一派繁忙碌碌的樣子。
我跟幾個小夥伴也趕緊從外頭跑進院子躲雨。不過由於大風過於凶猛，時不時閃電劃過天際，雷聲也是大的嚇人，我們只好擠到了廳裡頭了。又是這個地方，昨晚我看見晃動壽棺的地方。
我時不時往兩排壽棺的方向瞧了瞧，看的心裡又是一陣的發毛。昨天晃動的壽棺今天已經被七叔家人放置了下來，也是架在了兩張長木椅上，這是準備派上用場的架勢了。
這棺木昨晚的不安分也是預感到今天它有所動作，所以昨晚顯得異常的“興奮”，就跳起舞蹈，可真不巧，被天生衰命的我看見了，一切都是天意。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此時看著這些情形心裡總有點不自在，總感覺會有意外發生……
那句話不是說了：夜有所夢，日有所現！差不多了，我總感覺這一輩子是被命運玩弄的，什麼離奇的事情總會在我身邊發生。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是我這輩子永遠難忘的“噩夢”。
當時我跟幾個小夥伴在大廳裡躲雨，剛好七叔的屍體也放置在這裡，由於害怕死人的緣故我們自然不敢靠近屍體。還好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可如此的天氣搞得白天跟晚上無異。
我們呆了一會兒，四周只有大雨的“淅淅”聲和時不時的陣陣雷聲伴隨。我跟這些夥伴的家人都在七叔家幫忙，這院子裡除了我們幾個小孩子還有七叔的大兒子在照看著屍體。
突然間，放置屍體的木板發出“砰砰砰砰”的聲音！像是有人拿手敲打在床板上發出的聲響，而且聲音是越來越大，我們都聽到了包括七叔的大兒子。他也是詫異的靠近屍體瞧了瞧。這一瞧不要緊，我估計七叔大兒子這輩子心裡都會有抹不去的陰影了。
只見屍體突然間坐立而起，這一切有點出乎意料，是毫無徵兆的就這麼起來了，就在七叔大兒子身前，屍體雙手呈現“抱狀”，就是我們抱人的時候專用的姿勢。再看七叔的屍體眼睛睜的老大，嘴巴緊閉，喉嚨裡發出陣陣“哞哞”聲，就像牛叫一般。
這一出當場就把七叔大兒子嚇得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屍體就順勢站了起來，直直地站在床板上面，雙手依然呈“抱狀”，雙腳“咔咔作響”，就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屍身也是一陣陣地顫抖。
在場的小朋友嚇得尖叫，估計被嚇得腿軟，個個立在原地忘記了跑。這是屍體“起屍”了啊，可小朋友不懂，估計是殭屍電影看多了，這場面像極了電視裡演的殭屍，因此一個個只大叫：“殭屍！殭屍！七叔變殭屍了！”此時稍微回過神的七叔大兒子也大叫起來：“詐屍了！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