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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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這裡是臨江市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青石磚鋪就的一條小道僅容得下一人透過，曲曲折折地通向巷子盡頭，兩旁的老房子上面，已經隨處可見蛛網狀的細紋，雖然每棟房子都可以說出一段歷史，但這一片被列為危房的建築物依然頑強地矗立在這裡，倒不是因為人們懷念歷史，而是政府的拆遷款遲遲不到位，這裡已經從歷史古蹟更名成臨江市最著名的釘子戶，居民們早就搬離了這裡，昔日喧鬧的小巷子，此刻已經人去樓空，靜的讓人發冷。
許靜深站在一棟老房子的院子裡，抬頭看著門楣，那裡隱約可以看到幾個龍飛鳳舞的古字，看起來像是古時候有點背景的大員住過的宅子。現在已經臨近中午，可正午的陽光大部分被院子裡的一顆老榕樹遮擋住，只留下一些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在地面上遊動，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遠離塵囂，許靜深卻沒有心情來緬懷古蹟，他又低頭看了一下手裡的一張地圖，再次確認了一下位置後，這才慢慢走到那扇門前，敲了幾下，
“門沒鎖，進來吧” 片刻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
許靜深推門進去，屋裡沒有點燈，入眼一片漆黑，許靜深沒有貿然進到房間，屋裡的人也沒有出聲，默契地等著許靜深的眼睛適應屋裡的光線。
片刻後，許靜深藉著屋外的陽光，看到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坐在客廳裡的椅子上，出於本能，他第一時間就進入了警戒狀態，慢慢地走進房間，
“不需要那麼小心，我脖子以下都要入土了，還怕我害了你不成？” 對面的身影，語氣中帶著不屑和不耐煩，
“我可不相信臨江市裡鼎鼎大名的混江龍會如此的衰弱不堪，” 許靜深沒有放鬆警惕，但也看清了對方，這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頭，一張臉就像是內蒙的風乾牛肉，滿臉的褶皺，若不仔細辨別，很難發現他的五官，更能吸引他注意的卻是，對方竟然一身的古裝，頭後還留著一條已經全白的長辮。
“就算是龍，也有飛不起來的時候啊，說吧，你花那麼大價錢想見我，倒是什麼事情？要知道，我們的規矩，可是輕易不和客戶見面的，”
“好，我就喜歡開門見山，這個，您老應該見過吧……”許靜深把一個小瓶放到了混江龍面前的桌子上，赫然就是昨晚給小霞看過的那個裝有半瓶**的小瓶。
“哦？當然知道，這個應該是我底下那些小兔崽子賣出去的，怎麼？有問題？” 混江龍伸手拿起來小瓶，眯著眼睛對著門外的陽光看了一會後，慢慢地說道，
“那就好，我想知道，這東西真的是吃下去就見效，不會有假吧？”
“你這是在懷疑我們的誠信？！” 混江龍一聲厲喝，椅子上佝僂的身板一下子挺直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許靜深，精光四射，全然不像是行將就古的老人。
“當然不是，只是被我用過的人幾個小時以後，竟然在太平間裡消失了，從現場警察的反饋來看，倒像是屍體自己走出去的……”
“什麼？這不可能，我們這都
是老方子，幾十年來從沒失過手，你說的事絕不可能發生！”
“那麼，您老怎麼能保證這個東西不作假呢？” 許靜深步步緊逼，
混江龍冷哼一聲，揹著手在原地轉起圈來，許靜深也不出聲，冷冷地看著對方。
“來人，帶個實驗品上來！”幾分鐘後，混江龍似乎下定了決心，衝著後屋喊了一句，然後轉過頭來看著許靜深，
“許先生，接下來的驗證我可是從未給外人看的，如果你透漏了半點出去……哼哼哼，你知道後果的！”
許靜深不置可否，隨後 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拎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乾瘦男人進來，一把將他丟在了大堂裡的地上，乾瘦男人蓬頭垢面，衣不蔽體，看起來就像是外面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他痛苦的呻吟了一下，就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喂他吃下去！” 混江龍將許靜深帶來的小瓶丟給其中一個大漢，冷冷地說道，
許靜深沒有動，心裡卻震撼不已，這幫人真的是心黑手狠，一言不合就可以要人命，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現在看來，他反而擔心自己今天能不能從這裡全身而退？
很快，被餵了藥的流浪漢就在地上一陣抽搐，然後就癱軟在地上，沒了生氣，前後才不過幾分鐘而已，症狀和之前在安寧身上顯現的一樣，一個大漢走過去，使勁踹了幾腳，甚至用刀在流浪漢的身上捅了幾刀，鮮紅的血流了一地，但流浪漢還是一動不動，看來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麼樣？許先生，這個結果可滿意？”
許靜深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那為什麼，屍體會消失呢？”
“許先生，我們的方子從來沒有被人懷疑過，你這次的興師問罪是不是需要有些表示呢？” 混江龍冷諷道，一招手，幾個大漢已經將許靜深圍在了中心，
“再幫我去調查這個女人的屍體到底是在哪裡，袋子裡的算是我對您老的不敬吧……”
許靜深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然後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紙袋遞給混江龍，對方接過來，開啟袋子，除了一沓現金外，還有一張林安寧的照片，
“你是說這個女人的屍體不見了，讓我們去查？”
“是的，警察我信不過，怎麼樣？接不接？”
“活哪有不接的道理，只不過，這些酬勞……”
“事成後，我再追加十萬，不過，我希望越快越好！”
“好，許先生夠爽快，成交！”
走出巷子，許靜深閉著眼仰起頭，沐浴在久違的陽光裡，這時候他才發現後背的衣服已經溼透，如果不是安寧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踏進這裡半步，
一陣鈴聲響起，許靜深拿起了手機，他看了眼，是辦公室助手的電話，鎮定了一下情緒後，他接通了電話，
“什麼事？”
“許大律師，您現在在哪裡，有警察在事務所等你，已經來了半天了……”
這裡是臨江市最偏遠的山
區，曾幾何時，因為交通不便，使這方水土成為臨江市最落後的重點扶貧地區，而現在一條嶄新的省級幹線打開了這裡通向世界的大門，讓外面的人都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山清水秀的小鎮，小鎮居民的臉上每分鐘都洋溢著幸福的笑臉。
許佳慧扯著張媽蹦蹦跳跳的在小鎮的石子路上逛著，現在不是旅遊旺季，路上的人不是很多，路邊的商販都在熱情地招呼著這個精力旺盛的小丫頭。而蕭成卻擰著眉，慢慢地走著，左顧右盼地打量著路旁的老宅子，變了，都變了，兒時的記憶裡那些印象沒有一分可以跟眼前的這些重疊在一起，那他該如何去尋找那條若隱若現的線索呢？他不知道，一點頭緒都沒有，忽然他的肩膀一痛，也許是走神撞上了其他人，他連忙抬頭想要看看是和什麼人碰上了，卻發現手心裡忽然被人塞了一個東西，等他緩過神來，身邊那些稀稀拉拉的人群裡，哪還有什麼可疑的人物？
他揉著被撞疼的肩膀，攤開手心，裡面是一塊不知道從哪裡被撕下來的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想要知道安寧的訊息，來水牛溝！”
蕭成精神一振，果然，這裡真的有人想要和他見面，而且還是很熟悉他童年的人，會是誰呢，他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激動。水牛溝是一條從他兒時老房子門前的流過的小溪，因為他們都在那裡放牛，附近的孩子就把那稱為水牛溝，除了他們幾個孩子，連鎮子裡的大人都不知道這個名字。蕭成一把握緊紙條，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興奮地試戴各種小飾品的許佳慧，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後，他這才快步閃進旁邊的一條小巷子，粗略辨別了一下方向後，撒開腿就向著小鎮的深處跑去，紙條上提到了安寧，這讓他恨不能直接飛到那個地方……
大概半個小時後，蕭成氣喘吁吁地手扶著膝蓋，站在了一棟搖搖欲墜的老房子前面，房子側邊一百米左右的距離，一條快要乾涸的小溪正在靜靜地流淌，一股極其熟悉的感覺在心裡油然而生，他在這裡站了兩分鐘，腦裡卻在不停地閃現著兒時的一幕幕，瘦小的小男孩費力地牽著一頭同樣瘦弱的水牛，永遠落在其他男孩的身後；房前簡單的園子裡，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大褂的小女孩，正在用盡全身力氣去挑水澆地；昏暗的燭光下，小女孩把盤子裡僅有的幾條小魚毛放在了男孩碗裡，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小女孩站在院門口，一手拿著一塊石頭，一手護著身後的男孩，虎視眈眈地看著外面那幾個大呼小叫的大孩子……
“人都來了，為什麼還不進來？” 一個輕輕的女人的聲音從老房子裡忽然響起，讓蕭成渾身一個激靈，他站直了身子，一臉的不可思議，那一瞬，他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屋裡的人再次催促的聲音響起，他才瘋也似地衝進了進去，房間裡沒有電燈，窗戶上厚實的木板也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隱約間，他只看到一個略微瘦削的身影靜靜地坐在對面的竹**，
“你還是那麼聰明，沒有讓我失望……” 女人再次開口，蕭成就像是被雷直接轟中了一樣，呆立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