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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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離去
第四十三章離去
自從我離開這村子後我對村子裡的一切記憶就開始變得模糊，我開始記不清這裡發生的事，只有當看見熟人的面孔時我才會想起一些模糊的事情來，但這事也似有若無，所以導致我對這村子沒什麼感情，更談不上什麼歸屬感。
這次要不是堂哥結婚，我想除了清明祭祖那天我根本不會回來。
但當我看清江漪的面容時，屬於我跟她的那段記憶漸漸湧現了出來。
“原來是你。”
我怔住了，準確點說我和她能有這段記憶還得因為我的母親。
小時候的我不像現在能看見別人頭上的數字。那時候我的眼睛很普通。
後來父母決定翻修房子，但就在土坯房應聲而倒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之後的我便不省人事。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瞎了，什麼也看不見，早中晚眼裡都會流出血水。
這把父母急壞了。為此他們找了不少能人異士，後來也的確找來了一個老頭，但這老頭做了什麼我卻是不記得，到現在對他的記憶都還是一片空白。
一天夜裡我聽見父母在商量什麼，最後他們吵了起來，好像是因為我在爭吵，但具體在說什麼我記不清了，他們爭吵過後我只聽見兩聲無奈的嘆息。
房子還是在繼續修，而我也被母親帶到了另一個地方，我看不見，但卻能聽見嘩嘩的流水聲，我想這是河邊。
母親把我放在這裡便離開了，我本就看不見，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裡，所以我也不怕。
期間那老頭好像還來過幾次，但他沒有跟我說話，好像在和別人商量什麼。
慢慢的我的眼睛開始看得見了，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出現了光亮。
一到傍晚母親便會把我送來河邊，我也已經習慣，畢竟這裡還有人陪我。
她背對著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前就是死寂的河面，她不會跟我說話，我也只是爬到她的身邊坐下。
她的頭髮很長。上面還有一些水草，我時不時的會幫她清理一下，她也不反抗，就像是當我不存在。
家裡的房子修了一半，不過村裡隔三差五就會來人跟我父母說什麼，像是在商量什麼事，不過我父母沒有答應，最後他們也只得搖頭嘆息著離開。
這些天的夜裡我一直待在河邊，困了就靠在她的身邊睡覺。我能看的越來越清楚，所以也好奇她長什麼樣。
小時候的好奇心當然很大，我會拔開她的頭髮看她是什麼樣子，她的臉色很白。眼裡有揮之不去的憂傷，一直盯著河面發呆。
我記得我問過她怎麼了，她只是告訴我她想爺爺了！
我自認為我和她的關係變得很熟絡起來。每天會幫她清理頭髮上的水草，並跟她說一大堆的話，不過她依舊是冷冰冰的。但我覺得她應該是在聽我說的。
直到我家的房子修好我晚上才能回家睡覺，不過我依然想回到河邊，不過卻是再也沒有去過。因為母親不讓。
房子修好後村裡的人和我家的關係變得淡然，原來和我玩的小夥伴也不願意跟我玩了，那個時候的我當然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眼睛開始發生了變化。我漸漸看的見別人頭上的數字，但之前發生的事卻是什麼也記不起來，我不再吵著嚷著要去河邊。只聽母親說河邊有很可怕的東西，我也不敢去。
後來我父母走了，這村子裡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所以我選擇離開村子。隨著我走的越來越遠，我在村子裡的記憶也就慢慢淡了，只記得我出生在那個地方。那裡有我的父母。
直到現在我看清了江漪的面容，那段屬於我和她的記憶才漸漸浮現，原來這就是她不會害我的原因。
想起這段往事我自然會好奇我的眼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宅的佈局是父母故意為之，我想父母是因為我才這樣做的，但現在我想要弄清楚個所以然來已經不現實，我能去問誰？
我的眼睛為什麼會瞎，母親為什麼要在晚上把我送去河邊，後來我的眼睛又為什麼看見別人頭上的數字？這些問題我想也只有父母知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弄清楚。
我把江漪和她爺爺的墳從新整修了一遍，找人雕刻了兩塊墓碑，村裡人見我這樣做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會來搭把手，上柱香。
河邊的供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一直以來的祭祀從今往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臨走之前我帶走了供桌上的兩張黑白照片。並在門背後貼上了一張符，我想我再也不會回來這裡。
走的時候只有我和陳曉琪，就像當初我離開那時候一樣。並沒有什麼人會來送行。
跟我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兩個納魂鈴。
江漪她放下了一切，準確點說她是放過了自己，這麼多年她一直被仇恨所折磨，折磨自己，折磨別人，眼下她決定跟我一起走，開始她的新生活。
路上陳曉琪有點心不在焉，她看著我手裡的那個納魂鈴在怔怔出神，我不知道她怎麼了。應該是在感慨這幾天發生的這些事吧！
這麼幾天沒有回來，我倒是很擔心店裡那些大爺，眼下沒有多少時間就到七月半。要是他們出了什麼差錯我這命也算是到頭了。
因為出了江漪這麼一個變故，陳曉琪已經曠課一兩天了，所以她先趕回學校去了。
我一個人連忙朝店裡趕去，看見門上的鎖還是好的我才鬆了口氣，起碼沒人進去過。
那三柱香早就已經燒完了，幸好這些大爺沒有不滿，依舊是安安靜靜的，我挨個的給上了三柱香後才鬆了口氣。
我沒把江漪的納魂鈴放進那間房間，因為她告訴我她不想去投胎，所以我把她放在了和張生同在的一張供桌上。
這一次張生沒有再想著往江漪的納魂鈴裡面鑽，我覺得他應該是不敢，這死鬼也有怕的。
我照常開啟店門做生意，眼下臨近七月半，我怎麼可能會嫌壽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