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章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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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一章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看了足足超過一個時辰，完顏粘罕一聲不發，率領眾人退回白沙鎮。(鳳舞)

接連幾天，完顏粘罕率領幾千親衛隊，在開封府汴梁城的外圍轉圈，也不知兜了多少個圈了，不但找不到破綻，連防守的死角位都發現不了。

整個開封府汴梁城以及周邊的兵營，無論在瞭望觀察、防守緩衝、兵種的配置以及防守器械的安排、等等，近乎完美。

當然，這個平戎完全大陣，可是宋太宗趙匡義集滿朝文武的智慧所制定出來的大陣，在宋朝所編制的諸多陣圖中，位列首位，是宋朝第一陣圖。

單從防禦的角度分析，這個大陣堪稱無敵。

最後，完顏粘罕還是下不了進攻的決心，只能與完顏兀朮一樣，悻悻然撤兵退走，離開汴梁城。

金兵也是人，也同樣是血肉之軀，犯不上去跟眼前這個主要由鐵木構成的龐然大物死磕。

只不過，完顏粘罕並不是退兵回金國，而是轉去攻打西京洛陽城。

完顏粘罕相信，汴梁城這個刺蝟殼並不能夠維持多久，因為這個費用可是天文數字。打仗有時候不是靠武力，而是拼經濟。

不過，在完顏粘罕退兵的時候，還是吃了點小虧，被岳飛派人在後面偷襲，損失了千把人。

《宋史。宗澤傳》中記載道：乃選精銳數千，使繞出敵後，伏其歸路。金人方與衍戰，伏兵起，前後夾擊之，金人果敗。

............................

開封府汴梁城的捷報，很快就傳到了南京應天府的小朝廷裡。

高宗趙構和一眾大臣固然可以鬆一口氣，那些野蠻可怕的金兵終於退了。

但對於宰相李剛而言，現在這種形勢更是一個機會。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坊間流行這樣一句話：金兵過萬不可敵。

也就是說，只要金人的騎兵到了一定的規模，宋軍就沒轍了。

但是。現在連續兩次金兵的大規模出兵，都被宗澤給一一擊退，而且還是在宗澤沒有得到朝廷任何幫助的情況下。

既然宗澤可以擊敗金兵，從邏輯上講，出兵攻打金國、迎回徽宗欽宗二帝就變得切實可行了。

於是乎，整軍備戰就成了宰相李綱的主要工作重心。

李綱大人的整軍備戰工作非常龐大而且繁雜，簡單總結來說其實也就是三招：招兵、買馬、到民間集資，籌備軍餉。

《宋史.李綱傳》中記載道：又奏造戰艦，募水軍，及詢訪諸路武臣材略之可任者以備用。又進三疏：一曰募兵。二曰買馬。三曰募民出財以助兵費。

......

李綱的這三招中。招兵買馬都很容易理解，但為什麼要到民間集資呢？

原因在於，高宗皇帝實在是太窮了，窮得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趙構是自己孤身一人出走汴梁城。身上攜帶財物有限，絕對的白手起家。

趙構的第一筆收入，是當時的磁州府尹宗澤把當地的庫銀全部奉獻出來。

趙構的第二筆收入，是相州府尹汪伯彥奉獻出來的庫銀。

趙構的第三筆收入，是罷天下神霄宮後收繳的財物。這是一筆較大的財物，略為減輕了趙構的財政負擔。

之後，便是各個地方州府繳納上來的稅銀。

但是，如今兵荒馬亂，金兵隨時都可能兵臨城下。高宗趙構的小朝廷在威望和實力上都不足以服眾。如此一來，各地方州府不跟風造反已經是萬幸，又怎麼能夠收繳到足夠的稅銀呢？

高宗趙構在財政上的困頓，甚至不足以支撐應天府小朝廷的日常開支

無奈之下，為了開源節流。高宗趙構被迫採取了諸如裁員、減薪和變相攤派等等會失去人心的辦法來。

《宋史。高宗本紀》中有這樣的描述：罷開封、諸州、軍、府司錄曹掾官。州、軍通判二員者省其一。權減宰執奉賜三之一。省諸路提舉常平司、兩浙、福建提舉市舶司。

二者省其一，就是大面積的裁員；減宰執奉賜三之一，就是大幅度的減薪；提舉常平司是負責國內貿易的稅收，提舉市舶司是負責海外貿易的稅收。

我們的高宗皇帝，何其慘哉！

在這種情況下，剛剛被扣減三分之一薪俸的宰相大人李綱，根本不敢伸手向皇帝要錢，只好提出了從民間集資的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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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的奏摺，在應天府小朝廷裡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對，其中以諫議大夫宋齊愈的意見最有代表性。

《宋史。李綱傳》中有以下記載：

諫議大夫宋齊愈聞而笑之，謂虞部員外郎張浚曰：李丞相三議，無一可行者。浚問之，齊愈曰：民財不可盡括；西北之馬不可得，而東南之馬不可用；至於兵數，若郡增二千，則歲用千萬緡，費將安出？

這是宋齊愈和虞部員外郎張浚的一段對話。而宋齊愈的意見可以這樣理解：

老百姓的財產是不可全部搜刮上來的，如果搜刮盡了，老百姓沒有活路，豈不是逼他們造反嗎？如果搜刮不上來，地方官吏又如何向朝廷交代？

再說買馬的事情，西北地區的戰馬，西夏人是不會賣給我們的，而東南地區的馬又只會耕田，在戰場上派不上用場。所以李綱的奏議，說起來好聽，卻實在經不起推敲。

還有一條是招兵，如果每個州郡增加兩千名士兵，那麼每年的費用就要增添千萬貫錢，這些費用從何而出？

如今朝廷根基未穩，各地守臣肆意截扣運往應天府的錢銀糧食，在未能解決這個問題之前，妄論出兵，只會增添朝廷的不穩定因素。

......

憑心而論，宋齊愈的說法不無道理，這也是在後世中，依然有很多人去同情和理解高宗趙構的做法。

他們的觀點，包括宋齊愈在內，用一句話來總結：就是形勢比人強。

持這種觀點的人往往看不到一個情況：金兵的軍費從何而來。

歷史記載得清清楚楚，金兵開始時是沒有任何經費的；金兵崛起的過程，就是一個以戰養戰的過程。

沒有經費，佔了地盤，把稅收繳獲上來，自然就有了經費。

先有經費再打仗，又或是先打仗再獲取經費，這個問題，與先有雞還有先有蛋這個問題，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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