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老友往事_第三十六章：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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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老友往事_第三十六章：往昔
那一場新生文藝匯演，看得人不禁留戀起各自的大學生活。依稀記得，那一年穆龍生、王鐵生和王寬都經歷過這樣的開始，對未來的大學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憧憬。若說文藝匯演是在這一座小舞臺上演繹著高於生活的藝術，那眼下已然踏入社會的三人在每人的人生舞臺上經營的一切，都是轟轟烈烈的現場直播，沒有彩排，沒有燈光道具，有的只是各自不平凡的生活。直到晚會散場很久，穆龍生還在回味這場表演。
在辦公室對面的教育超市裡買了一壺三百毫升裝的哈爾濱啤酒，端了一把板凳做到辦公室門口，偷偷地開啟瓶蓋一飲而盡。雖然今晚輪到他值班，期間飲酒屬於違反工作條例的，但是眼下穆龍生彷彿迫切地需要一瓶酒來祭奠那過往的點點滴滴——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打工賺錢、第一次對異性產生幾分好感；初戀、約會、爭吵、分手；陽光四射、借酒澆愁、歡歌笑語、鬱鬱寡歡，統統都在這裡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點點滴滴。所謂母校，在穆龍生眼裡可不是辦法文憑那麼簡單，而是一份寫滿太多心情故事的答卷。一直以來都在部落格裡書寫著在這所學校裡所見所聞的種種經歷，儘管師兄弟之間並不熟悉他辦的這個小站，比起王鐵生的文筆也遜色一些，但好在所有的故事都是真實的，所有的心情也無不記錄了穆龍生每一段心路歷程。也許吧，給他的這家小站命名為”成長的煩惱”是再合適不過了。
不遠處，一隻半大的貓咪一閃而過，穆龍生遲疑了一下，掏出了一張符紙點燃了，念動口訣，不一會兒三五隻貓咪便聚攏到了他的腳邊。這一道名為”御貓術”的法術是自己入門以後學得的第一手本事，眼下已經可以駕輕就熟地召喚方圓百米以內的所有貓咪了。那時才學得這一手本事時，穆龍生還興高采烈地揚言說以後要找個喜歡貓咪的女朋友，用這道法術來哄女孩歡欣。王寬師兄始終笑他自作多情：”召喚野貓給女朋友玩麼？也不嫌丟人哦！要真有這份誠意，就自己養一隻貓咪做寵物吧，沒準真能靠它來找女朋友呢！”每每念及此處，穆龍生總是慘淡地笑笑：這些年養活自己還略顯捉襟見肘，有時忙得連吃飯也顧不上，養寵物卻沒這份閒情逸致；至於結識的女孩，彷彿也只對百元大鈔更感興趣——貓咪？不被她們一腳踢開已經算是萬幸了。
穆龍生抱起腳邊一隻大白貓正想著心事，遠遠地就聽到王寬洪亮的聲音響起：”喂！木頭，你幹嘛呀？怎麼還玩貓呢？”抬眼看去，王寬正領著一位女孩翩翩而至，那女孩赫然便是材料學院的院花李梅。
“嘿！傻坐著幹嘛呢？還不起來見見你仰慕已久的李大才女？”王寬拍了拍穆龍生的後腦勺道。一句話把李梅說得面若桃花，嬌羞無限。穆龍生扔下了手裡的貓咪，起身敘禮，那原本放在腳邊的啤酒瓶也被他偷偷地踢到了角落裡，沒被李梅發現。
“那，你們先聊著，我走了。”王寬說著便一溜煙跑了開去。穆龍生還在猶豫，王寬這是不是想做月下老人撮合他和李梅？李梅卻大方地開口了：“這個……師兄叫穆龍生是吧？謝謝你今天帶你的朋友們來捧我場子參加新生文藝匯演。”
穆龍生卻笑了：“這沒什麼，反正我手裡有票，於是分給了最好的朋友們了。”
“呀！這隻白貓很可愛嘛！就跟我姐姐養的那隻一模一樣！”李梅眼見穆龍生腳邊那隻白貓，宛如見到心愛的玩具一樣抱了起來左摸摸右摸摸，那白貓不知是生性懶惰還是不懼人類，方才被穆龍生扔下以後居然也不跑，彷彿還在等待他塞一點魚肉吃。這會兒被李梅摟在懷裡，索性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對著李梅“喵喵”地叫著，宛如討好。
“喜歡小動物的女孩都生性溫柔善良，符合我的審美觀。”穆龍生有意無意地說道。李梅被他的話逗得咯咯直樂：”呵呵！誇我溫柔的，古往今來你倒是第一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眼見漸漸地夜深了。穆龍生提出要送李梅回宿舍，女孩沒有拒絕，渾然不見漂亮女生的傲氣。待得安頓好了李梅，自己也回到辦公室繼續值班去了。
王鐵生帶著王寬在H大學校園裡無所事事地閒逛著，算是領他到這片”曾經戰鬥過的土地”上故地重遊。按照王鐵生的說法，此刻他與穆龍生可
算作接過了王寬手裡的接力棒，默默地做一些什麼。
“哎！我說師兄，穆龍生會不會遲鈍到都沒理解你這是把李梅介紹給他做女朋友這層意思吧？”王鐵生詭笑道。在他眼裡，穆龍生和很多本門弟子一樣，懂生活不懂愛情，雖說喜歡女孩子，但始終沒找到緣分。王寬說，始終欠著李梅一位優秀的男朋友。雖然穆龍生不懂女孩究竟為什麼樣的生物，但是個不錯的人選——至少他不會欺騙，也不會染上樑波那樣的惡習。
“老王啊，你太小看穆龍生的智商了。”王寬點上一支菸道，”木頭只是沒接觸過異性而已，並不是所謂的笨。讓他接觸著試試吧，沒準就能促成一段姻緣了。”
王鐵生笑了：光顧著批判穆龍生，自己在當年和小師妹接觸伊始不也一樣始終猜不透女孩的心事？還是小師妹手把手地教會他怎麼理解女孩說出的話茬，怎麼處理一應的人際關係。若非她存在過，自己今日也不知道能否成長成一個善解人意的男人。
王寬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那麼，說說你的事情吧！兄弟你對H大學感情怎麼樣？”
王鐵生沉思片刻，仰望星空緩緩說道：”儘管我很喜歡這裡，但是所謂喜歡、留戀的終究是讀大學的那段日子，無憂無慮，不受絲毫世俗氣息的侵擾。原先在這裡工作的那段日子，我收穫頗豐，只是單位里人際關係複雜，全不似本門那麼同氣連枝。那時候，我把一腔的感情都寄託在小師妹身上，便是因為她給我的感情是支撐我一直努力下去的信仰。小師妹芳魂遠逝以後，這份信仰寄託到了小倩身上。雖然後來我辭去了H大學的工作，你們大可怪我虎頭蛇尾亂了方寸，可我只是想在那一段日子裡好好地修煉、提升自己的境界。”
“哦，那你修行得怎麼樣？”王寬微笑地問道。
“你說呢師兄？”王鐵生反問，”現在我還是我，陸天抒座下關門弟子，有了自己的財路，也有了自己的愛情，只是眼下依然有兩個問題糾結在一起，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哦！我不妨來猜猜吧！”王寬把菸頭扔到了角落裡，故作神祕地道，“這第一件事，是你始終還留有對小師妹的美好記憶，這讓你很苦悶，我知道你很想給歐陽倩一個完完整整的王鐵生，是也不是？”
王鐵生點頭稱是。王寬又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擔心以後接手靈異事件，難免會有打鬥和損傷，想與歐陽倩一起經營一段有安全感的感情。是吧？”
王鐵生翹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師兄！咋都被你猜中了？”
王寬嘿嘿一笑，心道：”你這些心事都寫在了你新一期的部落格裡了，雖然很隱晦，但只有傻子才讀不出你心裡的那些話。”
“話說，每個人心裡都會留著這樣或那樣的美好記憶。小師妹確實存在過，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只問你，若是現在小師妹再出現在你身邊，你還會選擇她麼？”王寬道。
“我不會，我只會選擇歐陽倩！”王鐵生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好，給一個理由！”
“首先，小師妹對我很好，但最終沒照顧好自己，在繁花似錦的年紀就匆匆離開了我，讓我獨自忍受這段傷痛和落寞；其次，小倩在我最落寞時始終站在我身邊默默地照顧我、撫慰我，她的關切和愛意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還是願意和歐陽倩在一起。”
“嗯！說得好！”王寬道，”歐陽倩是用來珍惜的，小師妹是用來緬懷的，你緬懷故人，這個沒錯。餘下的事情，就是好好珍惜、疼愛歐陽倩了。試問這事你做得怎麼樣？”
“我用心做著，但可以做得更好。”
“行！其餘的事情也別多想了，只要你用心就對得起任何人。我想，如果你做得不夠好，憑歐陽倩如此有主見的女孩也不會留在你身邊了。珍惜她吧！”
王鐵生頭點得跟雞啄米一般。
“這事想必你已經想通了，無需多言。咱說另一件事吧——本門的任務你完成起來究竟有沒有壓力？我想你也不至於那麼菜吧？”
王鐵生道：“雖然一直以來我們做的事情都有驚無險，我處理起來始終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但是小倩始終放心不下，惟恐我在打鬥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
。這點，我很理解。所以我現在也很矛盾，想給小倩一個安靜、穩妥的生活，也想繼續留著月易門弟子這個身份。要知道，我們做的事可不僅是處理靈異事件那麼簡單，光是遊歷天下，也是一件美事。所以我很羨慕老大你，能拉著太太一起入門做事。儘管如此，我也不知道是否能說通歐陽倩來接受這種生活方式。”
王寬笑得很誠懇：“本門最困難的時候，也就是三五年以前的事情，那時我們第二代弟子都奔波四處處理很多我們自己都沒把握的事情。我胸口那一道傷疤你也見過，就是那時留下的。可是，親愛的師弟你有沒有發現，你入門以後師父總是關心地把所有任務都委派你和其他師兄弟完成，其中的含義你懂麼？”
“嗯，是想讓師兄弟們一起彼此照顧彼此，是吧？”王鐵生道。
“對！總算開竅了，沒辜負師父的一片苦心！”王寬道，”本門靠和異靈性命相搏的時代早已遠去了，而是在摸索一條相對比較柔和的方法來化解靈異事件。就好比這一次，儘管你們和肥遺狠狠地打了一架，但若非有十成把握，穆龍生絕不會帶你去。關於那隻靈體，無論是當初的天罡納元陣，還是眼下我計劃的雲龍三現陣，不都是採取的非暴力手段麼？”
王鐵生若有所悟：“本門一直很照顧咱們，而我卻到今天才發現。”
“朝聞道，夕死可矣！知道就好。”王寬遞給王鐵生一支菸，自己又點了一根，”若是真想過上幾天清靜的日子，咱們也不阻攔，像穆龍生當初也是因為一時有些厭倦了本門的任務，所以來H大學客串了後勤宿舍管理部的職員。但久而久之，他又懷念起當初和咱們在一起的日子。呵呵……人類本來就是一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動物。對了，穆龍生在H大學的勞動合同快到期了，等完成餘下兩個月零三天的額定工作就不在這裡工作，轉而全面迴歸本門。有沒有興趣像他一樣一邊日復一日地過上有規律的工作，週末時再來本門報到辦事？”
“這個……容我再考慮考慮好麼？”王鐵生的遲疑被王寬盡收眼底，當下也沒勉強什麼。兩人互道晚安以後，便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此後的很多天裡，穆龍生和李梅倒是越發打得火熱起來。偌大一個校園裡經常可以看見這對少男少女的身影，時而帶了從食堂裡打包出來的魚塊和白米飯塞給路邊的大白貓當點心，時而追著一隻怕人的小花貓到處跑，惹得王鐵生看了都有點奇怪：”嘿！瞧這小兩口，有這麼談戀愛的麼？”王寬卻反駁道：”談戀愛哪兒有固定的格式呀？”王鐵生：”沒有嗎？”王寬：”有嗎？”……
王鐵生這幾日倒是越來越宅了，始終寸步不離地和歐陽倩在一起，半是指導半是一起鑽研那套《天罡護體咒》。日復一日地勤學苦練，歐陽倩的功力倒是精進不少。上午習武，下午寫作，晚上陪伴歐陽倩談談心、吃吃飯，幾乎成了王鐵生近期生活的主旋律了，規律得讓人懷疑這是不是所謂準軍事化管理的產物。臥室裡的日曆上，三天以後那個日期被劃下了一個大大的紅圈。那是最近一個月圓之夜，按照王寬師兄的說法，這一晚和那隻教室三樓異的靈會有一場狹路相逢。說到這個異靈的來歷，王寬師兄做過解釋，至於會不會還有一場殊死搏鬥？王寬沒多說，王鐵生心裡也沒底。但是，看著王寬柔和中透著堅定的目光，一顆心也不禁放了下來——畢竟這些年裡儘管四處奔波，卻從未有過所謂出生入死的狀況。這也是本門弟子一大幸事了。
至於王寬，每一日總是會騰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去研究生樓的樓頂小坐，時而帶一瓶小壺二鍋頭自斟自飲，或者呆呆地望著藍天白雲獨自發呆，彷彿在憑弔些什麼。他內心所思所想的一切，也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了。
農曆的這個月十五，三條身影如胸有成竹一般從三個方向匯龍到了H大學的某個角落，時、分、秒都掐算得分毫不差。王寬笑笑道：”看咱們多有默契？就像是趕赴和情人的約會一樣守時。”王鐵生在一旁笑著說：”是啊！但和男人做情人我可沒什麼興趣。”穆龍生道：”你們倆別想歪了，早點解決早點收工吧，我還等著去吃夜宵呢！好不好？”
王鐵生和王寬異口同聲地笑罵道：”八戒，師父要你專心上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