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75章 不想眼瞎,就別哭了

第275章 不想眼瞎,就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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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不想眼瞎,就別哭了

第275章 不想眼瞎,就別哭了

天方微亮,孟南渡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吵醒了。

紛亂擾人的夢瞬間被驅散,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訊息,於他而言,是一場更絕望的噩夢。

喬教授自殺了。

昨夜,熄燈就寢後,他掰斷了眼鏡的金絲邊框,在地上磨成鋒利的針,割破了自己喉嚨。

他死得很安靜,血無聲地淌了一地,同一監室的其他人都睡得很沉,沒有絲毫察覺。

直到清晨,第一個室友起床,才發現滿地乾涸的血跡。

所有人都嚇醒了,只有那個入獄不久的中年男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鋪上,沾滿了血的手軟綿綿地垂著,雙目緊閉,面容安詳。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喬舒顏心臟**似地抽痛了一下,猛地從雜亂的夢境中驚醒。

天亮了。女子監獄裡,所有人都開始了緊張的勞作,唯獨她沒有。

彼時,她已經在監獄醫院散發著黴味的病**躺了一整天,意識在混沌與清醒之間掙扎徘徊。

突然的驚醒讓她感到不安,恍惚間,她憶起了很多年前母親離世的那個瞬間。

那時,幼小的她第一次體會到,心痛不是個比喻,是真真切切的生理上的痛。

喬舒顏依舊緊閉著雙眼,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湧出,溼透了紗布,蜇得她的眼睛更痛了。

一個醫務犯過來給她檢查傷口,拿紗布擦掉她的眼淚,好聲勸她:“忍忍吧,別哭了,越哭好得越慢。”

這位大姐也是犯人,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性子又溫順,所以當了醫務犯,負責照料其他生病的犯人。

被她這麼輕聲哄著,喬舒顏哭得更厲害了,哽咽著哀求她:“大姐,我心口疼,能不能幫我叫醫生?”

半晌後,醫生不緊不慢地來了,聽診器貼在她的心口聽了一會兒,懶洋洋地說:“心臟很正常啊。”

說完,她又掀開紗布,檢查著喬舒顏的眼睛,冷冰冰地說:“不想眼瞎,就別哭了。”

醫生交代幾句就走了,窄小的病房裡,只剩下喬舒顏和那位醫務犯大姐。

房間裡安靜下來,大姐繼續溫聲勸她:“小妹妹,回去後跟萍姑認個錯,把關係搞好點,以後大家還要共處一室好多年呢。她這人心腸狠,下手重,你得罪不起的。”

喬舒顏強忍著淚,用力咬著嘴脣,什麼話也沒說。

回去後跟萍姑認個錯?

說得輕巧,可是,她有什麼錯呢?

那個叫鄭秋萍的女人,與喬舒顏住在同一監室,聽說是犯了拐賣兒童罪進來的。

她進監獄的時間不長,可不知為何,其他人都很怕她。不敢直呼她的名字,都稱她“萍姑”,語氣裡藏著說不出的畏懼。

從喬舒顏進來的第一天起,鄭秋萍就用盡各種手段欺凌她。

第一次是在熄燈就寢後,鄭秋萍將她摁在**,一隻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不停地掐她,從後背、到胳膊、到大腿,青紅的淤傷遍佈全身。

喬舒顏掙扎了好久,拼命發出嗚咽聲,可其他室友沒有絲毫反應,最後,她只能含著淚,默默忍受著鄭秋萍的施虐。

第二次是在兩天後,她們被安排了縫紉的任務。喬舒顏是初學,正在緊張地踩著縫紉機,突然感覺後背被人紮了一下。她吃痛地回頭,就看見鄭秋萍拿著一根針瞪著她,目光陰險而狠戾。

被紮了無數次後,喬舒顏終於忍無可忍,向看守的獄警求助。

鄭秋萍被獄警不痛不癢的罵了幾句,可那天晚上,喬舒顏卻為她的告狀,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鄭秋萍偷偷藏了一根針,在熄燈後,對著喬舒顏的後背,一針又一針地扎著。深藍色的獄服被血浸透了,後背都是密密匝匝的鍼口。

第三次就是在操場上。喬舒顏被人從臺階上推下去,摔得鼻青臉腫。

所有人都看見了罪魁禍首是誰,可當獄警詢問時,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指證。

那一刻,喬舒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那些冰冷的晚上,她被折磨時哀嚎求助時,室友們永遠睡得那麼沉。

還是老話說得好啊,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作為監室的新人,喬舒顏每天晚上要負責洗所有人的衣服。前天晚上,一個名叫關麗的室友,主動提出要幫忙,跟著她進了洗衣房。

喬舒顏心頭一暖,很感激她的熱心。只是幾分鐘後,這份“熱心”就撕開了偽善的面紗。

關麗揪著喬舒顏的頭髮,將她的頭死死地摁進了水盆裡。

水盆裡裝著滿滿一盆水,兌了洗衣粉,潔白的泡沫堆得高高的。

喬舒顏眼睛被蜇得劇烈刺痛,鼻腔裡浸滿了水,幾乎要窒息了。

她死命掙扎著,雙手在水面撲騰,咬著牙用盡全力,終於將關麗推倒在地上。

然而此時,關麗的同夥——鄭秋萍,已經在喬舒顏身後等候多時了。

若不是打鬥和叫罵的聲音太過激烈,將巡邏的獄警吸引過來了,喬舒顏估計會死在那一地的洗衣水裡。

從關麗充滿嫉恨的叫罵聲中,喬舒顏隱約明白了,為什麼關麗那麼討厭她——關麗不喜歡她的眼睛。

用關麗的話來說,她的眼睛透著一股狐媚勁兒,是專門勾引男人的。

可是,鄭秋萍為什麼討厭自己呢?喬舒顏不知道。

躺在發黴的病**,在昏迷和清醒的邊緣遊離,腦子裡湧現出無數混亂的畫面,有時是虛無的夢境,有時是荒唐的往事,有時是零碎的思緒。

到最後,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清晰而絕望——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

孟南渡站在探視室,整個人焦躁不安。

他等了五分鐘,還不見人出來,忍不住又去催著獄警。

獄警一臉為難地說:“她說今天不想見人。”

孟南渡眉心緊了緊,不悅地說:“可是我之前提出探視申請,她同意了。”

獄警臉色尷尬,支吾了半天,最後才說:“可能是她……突然身體不舒服。要不你過幾天再來?”

孟南渡臉色沉了下來,掏出了警官證,神色嚴厲地說:“我有要緊的事要告知她。今天,不管她想不想見人,身體有沒有毛病,我都必須見到她!你們拖也要把她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