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2章 變故

第12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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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變故

第十二章 變故

人生有時候就是那樣不可思議,恍然之中,竟不覺已走到生命的終點。

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林然說得好,對於生命及人生真諦的探索,我們一如既往、孜孜以求,千百年來,從不疲倦。可是到頭來,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一代又一代,代代相傳,這種探索不知道是否已然成了傳統?這更是一種慾望,一種物質永遠無法滿足的慾望。

有人說這種慾望來至於孃胎。呱呱墜地的那一刻,我們天生的本能讓我們嗅到乳液的香味,接著我們在黑暗中卻能摸索到食物的來源,隨後貪婪地吸吮母親甘甜醇香的乳汁。渾然不知,這一切都是為什麼?直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母親慈祥的笑容第一次也是終生地映入腦海,人生便在懵懂之間開始了。我們將要度過幾十年的時光來弄清箇中道理。可惜的是,大部分人從生到死都無法領悟人生的真諦,不過,他們是沒有遺憾的,因為還有下一代。

兩代之間的故事就這樣上演了,毫無防備。

這一天,我照常伏在書桌上寫作,對人物心理、性格的描寫以及其變化的描摹耗費了許多精力,我知道,要把握人的心理是十分困難的,除非親身經歷,否則每個人都如同一個載滿機密的黑匣子,除了把他們拆開探究資訊,外人從外觀上看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靠想象寫小說的人終究會思維枯竭,只是天馬行空的最終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這種工作,切記“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嗡…”

手機震動起來,桌子也震動起來。

放下鋼筆,我伸了伸懶腰,拿起電話,待看清是母親打來時,我如夢初醒。

“媽!”

“誒!”母親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有些不安:“媽,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變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爸呢?小弦呢?他們還好吧?”

還是那個聲音:“愁兒,我還好。你爸一大早去忙農活了,小弦她,她…”母親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掙扎著什麼,好半天都沒見響動。

“媽,怎麼了,小弦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您說啊,別讓我擔心行嗎?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啊!”我的不安又增添了幾分。

電話那頭還是一片死寂,甚至連平時鄉村特有的聲音都沒有。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不對,一定有什麼事!

“媽…”我剛想發問,母親說話了,這次是懇求的聲音:“愁兒,你們快半年沒回來了,小弦想你們,爸媽也想你們…你們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好嗎?”

我驚呆了,大聲喊道:“媽!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媽,媽…”不等我說完,母親結束通話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呆若木雞,痴痴地看著窗外,一片陰沉。

怎麼回事?母親是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即便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去世之時,她也是實話實說,叫我不要太難過。明明自己都泣不成聲了,還強作鎮定叫我節哀順變。而這一次,母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完全亂了方寸。還有最後一句話“愁兒,你們快半年沒回來了,爸媽想你們…你們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好嗎?”乍聽起來還會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在交代後事,我一陣心悸。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呢?還叫我和杏回去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心,一團亂麻。如果這團亂麻是真實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拿過鋒利的菜刀使出吃奶的力氣,一刀斬下。

母親,父親,小弦,你們究竟怎麼了?

我撥通杏的手機,鈴聲響了幾下之後又被結束通話了。她應該正在上課吧!

我放下手機,仔細分析起來。

我強迫自己鎮定,父親常教導我:臨危不懼、坐懷不亂方顯男兒風範、英雄本色。因此,每每有事發生時,我都會沉思一番,看看端倪。雖然迄今為止,我所經歷的大事都未涉及生命安全之類,但世事難料,我不知道,當那一刻來臨之時,我還能否鎮定下來、以求對策。

且不說遙遠的,就是現在,我必須靜下來。

首先,他們應該無恙,不然我也不回接到剛才的電話;其次,家裡一定發生了事,才讓得母親的語氣如此顫抖;最後,我必須馬上回去,不管前面是什麼?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人,這世上我最後的親人了。

還有小弦,她還好吧?不知道那小傢伙還記不記得我,還記不記得杏。父母都快奔六十了,我和杏又常年在外,父母又不願意到城市來居住,非說捨不得那三分五畝地,還要什麼落葉歸根。。。小弦一直是家裡的開心果,人不過五歲多,卻成了村裡遠近聞名的小精靈,其口碑之好,叫人汗顏。有她的陪伴,父母應該不會孤單吧?

哼哼,其實這又是一個藉口。如今,經濟不景氣,工作不易,在大城市想養活自己都有些力不從心,如果還要加上一個孩子,對於正常的上班族來講,無疑會顯得捉襟見肘、力不從心。因此如我們這種父母在農村的,都會選擇生完孩子交給父母撫養,美其名曰增加樂趣,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想也沒有必要捅破這層面紗罷了。之後,待到上學的年齡,有能力的接孩子上城裡上學,能力差的,只有讓孩子繼續留守了。

若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我是斷然不會把小弦放在農村的。孩子從小不在父母身邊,恐怕早就淡忘了生身父母的味道,我真怕哪一天,當小弦看到我時,會眯起大眼睛,噘起小嘴巴,然後拉扯父母的衣角,天真地問眼前的我是誰?我這個父親最後還要解釋一番才能得到女兒的擁抱。然而,那件事,終究是瞞不了的,遲早有一天,真想要大白於天下。我不奢望那一天不會到來,我只期望那一天遲些到來。

“楊杏,我媽剛才來電話了,說家裡出了點事,我必須馬上回去!”

“什麼事,嚴重嗎?要不要我請假?”杏有些詫異。

“媽沒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可能是小弦想我們了。”我安慰道。

“哦…小弦…小弦…”她一直重複這個字眼。

“杏,你怎麼了?”

“沒什麼。那好,你多帶點東西回去,回家多住幾天,別急著回來,把事情都解決了。”

“好!那你自己在家小心點,我晚上再打給你。”

“嗯,放心去吧,拜拜。”

這個時間,客流量不是很大。現在是上午十點,我買了十一點多的一班快車,還有半小時就要啟程了。

清明節後,就是七個月沒有回家了。其實坐火車只要五個小時,但到了城市中心離家裡還有將一百多里的路程,乘汽車都要三個多小時。倒不是因為交通不便,只是中國的農村和城市差距實在太大,一個地方呆久了,去到另一處往往會無所適從。

“旅客朋友們,由深圳開往武漢方向去的K1234列車現在開始檢票,請旅客朋友們攜帶好隨身物品準備檢票上車。”

女播音員天籟般的聲音響起,迴盪在偌大的候車大廳內…

經過五個小時的奔波,終於在黃昏時下了火車。人潮湧動,爭先恐後。

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氛圍,這就是家鄉的味道,這就是家鄉的氛圍。

人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可惜,今天不是重陽,也不是節日,它只是一年365天中極其平凡、平凡得猶如草原上的一顆小草的一天,旅客正是在這一天回到家鄉。然而,人們的家族歷史將記載,任何一個平凡的日子都會發生不平凡的事。

農村的交通這幾年大有改觀,當年汽車馳過、黃沙蔽日的情景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還算湊合的客車行駛在蜿蜒曲折的水泥馬路上。

遠遠望去,那是一道風景,農村特有的風景。

秋高氣爽,萬物凋零。

飛馳的車兒,你在追求什麼?

沉思的人兒,你在想些什麼?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村頭,幾個小孩切切私語,不時打量著面前這個大包小包,氣喘吁吁的老男人。

我不認識他們,也無心搭理他們,我只想一個箭步走進家裡,看看小弦,看看父母…

“爸,媽,小弦,我回來了…”我衝著陽臺大叫。

幾聲犬吠在夜色中首先回應了我。

“愁兒,你回來了。等著,媽馬上就下來!”

大門打開了,眼前的母親一臉焦急。待看清是我後,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遠處的鴉鳴宣告了黑夜的完全主宰…

小弦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嘴脣發紫,身體顫抖。

“小弦,小弦,爸爸回來了…”

一連喊了十幾次,她還是毫無反應。

灶裡的乾柴騰騰燃燒,噼裡啪啦,奏著交響曲。小弦眼中火焰熊熊,但火焰的光芒並沒有使其瞳孔收縮。我把把她的脈、探探她的鼻息,一切都正常,怎麼會這樣呢?

父親還沒回來,母親忙著燒菜做飯。

“媽,小弦到底受了什麼驚嚇,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有些惱怒。

“我也不知道啊!”

“那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啊?”

“沒有啊!”

“沒有!那小弦怎麼會被嚇到了…是不是村裡那個老人走了?”

“沒有,你別亂說!”

“那您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現在,她連我都不認識了!”

“孩子,你別急。等你爸回來,咱再從長計議,好嗎?”

我嘆了口氣:“好吧!”

幾個月不見,小弦倒是越來越漂亮了,這倒讓我始料不及。小小年紀已經顯示出美人胚子的徵兆,披肩的長髮烏黑柔亮,白皙小巧的臉蛋上是無比精緻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光彩異常,勾魂攝魄。可惜,小弦並沒有遺傳我和杏的特徵,也因此村裡常有人藉機造謠,慶幸沒造成太大影響。

我突然想起,還沒給杏打電話呢!她應該急了吧?真實,我不打過去,自己也可以打過來嘛!

“喂,杏,吃飯了嗎?”

那邊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沒有,洗澡呢?你呢?”

“還沒有,爸沒回來,媽正在做飯,你和媽打個招呼吧!”

“好。”

我打斷了母親的動作,示意兒媳婦和她說話。

“媽,你們還好嗎?”

“杏兒,爸媽很好,難為你了。”

“您說哪裡話,我們不是一家人嗎?什麼難為不難為的?對了,小弦怎麼樣了,蕭愁回去,她有沒有哭啊?”

“這…”

“媽,怎麼了,是不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了?蕭愁接到您的電話歸心似箭,難道是小弦出事了?小弦到底怎麼了?”

“小弦她…”

“她到底怎麼了,您說啊!”

“她,她受驚嚇了。”

“什麼!受驚嚇!嚴不嚴重?有沒有看醫生?”

“唉,小弦身體一切都好好的,就是目光呆滯,說不出話了。我和你爸大小醫院都跑了,結果都三天了,還是…唉!”

“要不要我請假回家,說不定小弦見到我就會好起來的?”

“別了,你工作忙。現在都快期末了,你要是請假,會帶來很大不便的。再說,愁兒在家裡,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小弦的。”

“那好吧,讓我和小弦說幾句話行嗎?”

“好,等著。”

“小弦,小弦,你聽到了嗎?我是杏媽媽呀!”

小弦木訥地拿著手機,毫無反應,就如同這個世界就只剩她一個人,對於杏兒的叫喚絲毫不理。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眼神那樣執著。我真想鑽進那深邃的眸子,一探究竟。可惜,我只有乾著急,愛莫能助。也許人的心靈是恨脆弱的,尤其是小孩子,兒時不同尋常的經歷會在腦海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這些印象或許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埋藏於內心深處,然而,那些經歷畢竟已如魔鬼般融入意識,當機緣巧合,記憶的大門徐徐開啟,接踵而至的便是無限的感觸,或驚奇、或恐怖。若是驚奇,人們最多悵然一笑。若是恐懼…

“蕭愁,這種事你以前不是也發生過嗎?記得你說過那次你都翻白眼了,結果媽媽揹著你跑了十幾裡山路,才找到那個醫生,給你吃了粒什麼藥丸,然後就化險為夷了。那個醫生還在嗎?你帶小弦去看看。”

我要要頭:“我早問過媽了,那醫生當年救我的時候都五十多了,這事過去二十多年了,他早已作古了。”

“什麼!那怎麼辦?小弦怎麼辦?”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我不會忘記當年的承諾。”

“嗯,我也是…”

這時,那邊似乎隱約有敲門聲傳來。

“杏,有人在敲門,你約了朋友?”

“沒有啊!可能是遠方來客吧!”

“好了,趕快洗洗。開門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千萬不要給陌生人隨便開門,知道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用你說!好了,明晚再打給我吧,拜!”

結束通話手機,我搖搖頭,抱起小弦,將她的頭掩埋在胸膛。

可憐的人兒,為何你要重蹈我當年的覆轍。要知道,精神的痛苦可遠甚於肉體。我不忍,我又無奈,我只能默默祈禱,盼望那個人在天有靈,保佑這可人兒消災解難吧!那樣,他(她)的罪孽也會減小的…

飯後,一家人坐在電視前。

電視節目我無心觀看,父母也無心觀看,小弦有沒有看就不得而知了。

“爸,媽,要不去市裡看看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提議道。

父親滿是皺紋的臉抽觸了一下:“愁兒,他是你的女兒,你要對她負責!”

母親的臉馬上沉了下來:“老傢伙,你說什麼呢?現在,小弦變成這個樣子,我們應該想辦法治好她才對,你怎麼還說這種話!”

父親冷哼一聲:“想辦法,我們怎麼沒想辦法!村裡、鎮裡都跑過了,還想怎麼樣?照我說,當年就不該留下她,否則這種事也不會再次發生了!”

“爸…”

我剛想說話,媽打斷了我:“愁兒,你帶小弦去房間吧,我和你爸有些話要說。”

我看了爸一眼,滿是驚詫。

看來人還是會變的,即便是父親、母親,也不例外。

我抱起小弦走向房間。

父母的爭吵聲傳來,我馬上掩上房門,生怕這聲音會傳進一個小女孩的耳中。我摸摸小弦冰冷的臉蛋:“小弦呀小弦,你快快好起來吧!等你好了,明年我就帶你進城。在城裡,什麼都有。有好多小孩和你玩,你可以去遊樂場,你可以去公園,你可以享受童年的樂趣,你會很開心…”

小弦睡著了,小小的胸脯微微起伏,顯示生命的力量。

睡吧,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