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孤身尋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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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孤身尋凶
第四章 孤身尋凶
卿清看著他走出視線，迅速取出手機讀取資訊。
這條簡訊來自江河。
“姐，沒有可疑的東西，勿擔心。”
難道楚西辭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現在這個結果了嗎？
卿清有點詫異，聽見老劉的腳步聲，極快地刪掉簡訊將手機放回包裡。
“謝謝。”
她接過毛毯蓋在身上。
他們在公安局等了近兩個小時後，陳隊帶著人返回。
“陳隊。”
卿清起身迎上去。
陳隊沉沉地看她一眼，沒說話，徑自走進辦公室，其他人表情都不太好看，難道是在家裡發現了什麼？
不會的，楚西辭不會做那些事，他是被冤枉的。
她竭力想說服自己，心裡卻是一陣不安，她壓下聲音裡的顫抖，儘量平靜地問陸佳琦。
“陸副隊，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陸佳琦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默了片刻才回答：“我們在楚西辭家裡沒有特別發現，但負責繼續追蹤楚西辭的警員在香舍園發現一具被槍殺的屍體，死亡時間就在幾個小時以前。”
“你們懷疑凶手是楚西辭？”
“這個還需要進一步偵查，而且……”陸佳琦看著她，有些不忍心，“陳隊準備頒佈通緝令了，很快訊息就會傳達各個區。”
她話音未落，陳隊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卿清，”他看她一眼，吩咐說，“楚西辭很可能會跟你聯絡，我們需要監聽，暫時把你的手機上交，你這幾天也留在公安局。”
“陳隊！”卿清叫住他，“我能見見胡駿揚嗎？”
陳隊沒有立刻拒絕，她目光裡的堅定讓他想起了兩年前的卿清，但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她不是當年那個卿清了。
曾經那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有一腔熱血也固執衝動，現在，她成長了不少。但陳隊在心裡並不願意承認，她如今的變化跟楚西辭有關。
他沉默半晌，答應下來。
“先去休息，我明天安排你們見一次。”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門口保安室負責值夜班的保安泡了一杯咖啡來強打精神。
楚西辭走進醫院大樓，立起大衣衣領，遮住下半邊臉。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步履均勻平穩，在走廊轉角，悄無聲息地拿走推車上一副藍色醫用手套，套在自己血跡凝固的手上。
巡房的醫生檢查了一圈VIP病房，在準備下樓的時候碰上匆匆上樓的人影，他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像是剛從外地趕過來。
年輕的醫生被嚇了一跳。
楚西辭眼眶泛紅，看起來很悲切，餘光卻關注著他胸口的身份牌——趙西，住院醫師。
“您好，請問我舅外婆的情況怎麼樣？她就住在142號病房。”
楚西辭一面說話，一面在腦海裡回想著他一路走來時走廊兩邊房間的情況，很快搜尋到趙西辦公室所在的位置，就在樓下進門左手邊第三間。
“啊……”醫生恢復了鎮定，臉上流露出官方式的寬慰，“您節哀，老人家在晚上八點時過世了。”
“這樣……謝謝您。”
“您請節哀。”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離開。
楚西辭跟在他身後走下樓梯。
“醫生。”
趙西回過頭：“還有什麼事嗎？”
“請問太平間在哪裡？”
“在地下室，不過現在……”
他話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緊接著後勁一陣痠麻，失去了知覺。
“謝謝。”
楚西辭扶住他倒下來的身體，拖進了洗手間。
再出來時，他已是一身醫生的工作服，戴著口罩，步伐也不像進門時的楚西辭，倒是將趙西走路的樣子學了個七八分。
他快步趕到太平間。
何斌奶奶的遺體是今天晚上才被推進來的，他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停屍冰櫃。
解開蓋屍的白布，老人的遺容在低溫下顯得蒼白安詳。
楚西辭說了句：“抱歉。”
動手解開她的衣服檢查了一遍屍體，最後摸到老人後頸時動作微微頓了頓，屍體腦後部頸椎發生錯位，一個安然死去的病人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表明她死前有過掙扎。
楚西辭閉上眼睛，大腦毫不費力地將死者生前的遭遇重現：躺在病**的死者，被忽然走進來的人摘掉氧氣罩，又取出她墊在腦後的枕頭將她活活悶死，在這個過程中，死者曾奮力掙扎，由此導致頸椎出現幅度不小的錯位。
凶手做完這一切，重新替她戴上氧氣罩，悄無聲息地離開，心電圖上的心跳逐漸減弱趨於一條直線。
楚西辭緩緩睜開眼睛，替老人蓋上白布，將遺體推回冰櫃內，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何斌應該是發現了凶手，氣憤之下喪失理智，一路被引到案發地點，遭遇槍擊。
按照S先生的設計，何斌應該當場身亡，而楚西辭則順利被一個死人冤枉。
呵，真是有趣。
楚西辭脫下白大褂隨手塞進醫院門口的垃圾桶，快步融入城市深沉的夜色裡……
清晨六點，近冬的天，早就沒有夏日裡風風火火的狂熱，曙光漫不經心地從雲層縫隙裡透出零星半點明亮，天色還很黯淡。
韓珵在半夢半醒間聽見電腦開機的聲音，他費力地撐開眼皮想分辨清楚那聲音來自夢裡還是現實。
“早上好。”坐在電腦前的男人淡淡開口，像個熟人一樣跟他打招呼，螢幕的熒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那雙眼睛深邃又平靜。
楚西辭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韓珵的電腦跟蘇音的手機真的使用同一個密碼，感情這個東西果然會讓人變得愚蠢。
“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韓珵的聲音還算鎮定，他一面留心著房間裡的男人，一面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手機。
楚西辭朝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掌心的手機：“別找了，在我這。”
他將視線從電腦螢幕轉移到韓珵臉上。
“在安德森手底下貪汙公款，做得不錯。”
楚西辭真心實意地表示誇獎，但在韓珵聽來無疑是諷刺。
“我想起你是誰了，楚教授，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要為難我？”
“恐怕為難你的不是我……”楚西辭將電腦擱在一旁，看著他緩慢地說，“是S先生吧？”
聽見這個稱呼，韓珵先是一怔，平靜下來立刻就要否認：“我不知道……”
“你知道。”楚西辭面帶微笑朝他走近，“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實話了。”
“我只是按吩咐做事，別的我什麼都不清楚……”
“閉嘴。”楚西辭打斷他的話，朝他招了招手，“起來。”
韓珵不明所以，按照他的吩咐從**起來。
楚西辭將枕頭換了一面，自己躺在被子上，有點睏倦地用一隻手按了按眉心，合上眼皮，另一隻手摸出身後的槍，黝黑的槍口瞄準了身前的人。
原本還想趁機偷襲的韓珵這回徹底不敢動作了。
“我問你答就可以了。”楚西辭聲音淡淡地說道，“S先生第一次聯絡你是在什麼時候？”
韓珵心裡掙扎了一番，終究不敢在槍口面前嘴硬：“大概是兩個月以前，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
“他要求你做什麼？”
“找可靠的人送點東西給一個叫許儒妍的女人。”
看來那個可靠的人就是蘇音了。
“除此之外呢？”楚西辭抬眼看他。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楚西辭在他回答的時候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的臉：韓珵說話速度加快、聲音果斷並且重複問題，同時右手食指不自覺地掃了掃鼻尖，眼睛朝右上方轉動，這兩個無意識的細小動作都表明，他在說謊。
楚西辭忍耐般地嘆出口氣：“我現在有點困，所以脾氣不會太好，如果手不小心扣到扳機，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韓珵吞了吞口水，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男人帶給他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他呼吸顫了顫，猶猶豫豫地開口：“S先生他……他還讓我幫他，幫他……”
“蘇音對你們倆的未來有一個很誘人的構想，”楚西辭慢條斯理地開口，“她希望能跟你一起，住在一棟沒有人打擾的郊外別墅……”
韓珵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怎麼認識蘇音的？”韓珵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多餘，緊張地繼續說，“這件事和蘇音沒有關係，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幫我的忙而已。”
“保持這個語速，把S先生交代的事說清楚。”
韓珵吞了吞口水，不敢再有遲疑。
“S先生讓我更換公司的安保系統，擷取……擷取高管的私密資訊。”
擷取高管的私密資訊？看來他還沒有成功，至少安德森建立的資訊網路防禦系統還沒有被篡改……這麼大的安保帝國，S先生真的認為僅憑分公司一個小小的財務總監就能拿到高層的資料並且入侵安保系統嗎？
楚西辭沉默地陷入思考，在這個過程當中他眼睛是閉著的，這讓他看上去像是睡著了，韓珵嘗試性地移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
就在這時候，楚西辭的手機響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接聽。
“楚哥……”
“我知道了。”楚西辭淡淡打斷他的話，吩咐，“如果我中午十二點之前沒有給你電話，韓總監的情人就不用留活口了。”
“啊？韓什麼……”
還沒等江河驚訝完，楚西辭已經結束通話通話。
城市另一個角落裡，原本歪躺在沙發上的江河坐起身，他摸著後腦勺頗為費解地自言自語：“韓總監的情人是誰？不留活口？這……還要我殺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