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7章 迷霧重重(八)

第57章 迷霧重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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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迷霧重重(八)

第57章 迷霧重重(八)

“不可能。.最快更新訪問: 。”

毫無商量的語氣,鬱照猛地將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摔,因為慍怒的臉‘色’漲得通紅。

“那你想要怎麼樣?事情很明顯就是衝江炎來的,就算我們去,也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

是難得的惱怒,季婷略顯焦躁地看著面前人,忽然的脫口而出。

或許是因為說中了心事,鬱照原本難看的臉‘色’微微緩和了幾分,他垂下眼,有氣無力地拉開椅子坐下。

“對不起……”

男人的聲音喃喃輕如自語,季婷愣了愣,明顯看到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動。

“我知道你在乎樓夕,”季婷猶猶豫豫地開了口,是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說出的話,帶著幾分酸楚的情緒,“但是,事已至此,除了江炎,誰都沒有更好的能出面把她救回來的辦法,不是麼?”

“如果不是他,樓夕也不至於被綁架。”“江炎”的名字對此刻的鬱照來說就是難以言喻的某種刺‘激’,他抬起頭,反將一軍。

“你能不能就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季婷被他的態度攪得一片‘混’‘亂’,她回過神,只覺得是咬牙切齒的怒意,“就算你真的把她救回來,樓夕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鬱照!”

是忽然的停頓,不大的辦公室裡剎那間鴉雀無聲。

“……我……從來沒有祈求過能和她在一起……”

鬱照極為輕地說了一句,輕得連自己都聽不清這話裡的份量。

季婷看著他,只覺得鼻尖酸得厲害,一時間,控制不住的情緒。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鬱照你這樣拿不起放不下的人,開始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和樓夕的關係,是我不對,是我讓你見到她,可是那也是過去的事不是麼。那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去追究了麼?現在算什麼?這樣算什麼?”幾乎是帶著哭腔,季婷垂下眼,淚水如斷了線的串珠一般滴滴落下,“我呢?我又算什麼?”

鬱照有些懵地抬起頭,看著面前人梨‘花’帶雨的模樣,他竟無言以對。

他知道她喜歡他,從見到的第一眼,季婷的活潑、可愛都讓他微微有些心動。

只是,誰讓他又見到了樓夕。

見到了那個他朝思夜想的夢。

如果說江炎愛她,鬱照自以為,自己對樓夕的愛絕不必江炎少到哪裡去。

只是他不能,因為她心裡早已有了另外的人。

他逃避,試圖說服自己去接受季婷,試圖去改變一些什麼。

然而,這一次,在聽到樓夕被綁架的訊息時,內心迸湧而出的,除了憤怒,便是意‘亂’心慌的措手不及。

什麼江炎、什麼訂婚、什麼五年之約。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被鬱照拋在腦後,他能想到的,只有把她救出來,只有再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只是,從頭到尾,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或許早已容不下季婷。

鬱照抬起頭,挪動的‘脣’間是讓人最不想聽到的字眼。

他說。

“季婷,對不起。”

夜幕時分。

江炎放下手上握得溫熱的資料,回頭看了一眼‘床’頭樓夕留下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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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它們疊得整整齊齊,好叫她在回來時候一眼就看到。

這種緊迫而不切實際的心慌意‘亂’,讓江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法靜下心來。

他怕她受傷,這種恐懼像某種看不見底的深淵一般,讓他不能自持。

“等我,樓夕。”

江炎抬起眼,鏡中人面無表情。

年久失修的舊碼頭上,刺骨的風生生作響。

樓夕渾渾噩噩地睜開眼,渾身上下卻似拆了骨頭般的使不出力。

額間腫脹的傷口讓她動彈不得,只稍稍挪了挪脖子,就生生頓頓痛得不能。

平川一臉笑意地靠在江邊,又是極快地掃過一眼樓夕昏昏沉沉的側顏。

“很準時嘛,”上揚的語氣裡全全是滿意,平川直起身,狠狠掐了一把樓夕額間的傷口,才剛結上的新痂猛地散開,一時間,血流不止,“江警司,幸會。”

樓夕疼得發憷,拼了命地轉過臉,昏暗街燈下,終於看清了前方來人的影子。

江炎。

是江炎。

一時間,千種萬種說不清的情緒怵然湧上心頭,樓夕只覺得鼻尖酸楚得厲害,視線也早已看不清楚。

“別擔心,我在。”

江炎的身影愈來愈近,寒風凜冽裡,樓夕聽到的,卻只剩下這樣一句。

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的那樣,帶著明媚無比的‘春’光,照暖她的心間。

“光說不做可不行啊,江警司。”

平川極為好笑地掃過兩人的膩膩歪歪,伸手指了指樓夕血流不止的傷口,“哎呦,這麼多血啊,連我看了都心疼了。”

“你想怎麼樣?”江炎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男人的訕訕笑意,語氣冰涼。

“怎麼樣?”平川眯起眼,不輕不重地重複著江炎的話,“給您的便條上寫得不是很清楚麼,做個‘交’換。”

語罷,竟是饒有興致地偏過頭,笑了,“小夢死了,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活的,只不過,要不要你的紅桃皇后和我一起陪葬,可就是你的選擇了,江警司。”

刻意的加長音,平川動了動步子,一手掐起樓夕顯瘦的下顎。

“想必樓隊長還不知道,當年樓法醫為了你和黑桃j做‘交’換的事吧……”平川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樓夕身上,猛地一陣賤笑。

江炎很明顯地愣了愣,風向他眼裡吹進了沙,有些隱隱綽綽的痛,“她知道。”

平平靜靜的三個字,卻叫他疼痛難熬。

平川眯起眼睛看著江炎,擒著樓夕的手鬆了松,頗具玩味地向前走了兩步。

“不可能。”

一字一頓,像是試探,卻又不是。

“如果不可能,她又怎麼會隻身來找你,”江炎的思緒轉得飛快,彷彿可以預見的那樣,狼狽不堪的‘女’孩癱坐在房間中央,心中咒罵著自己的名,“卻是,一開始我想瞞著她,可你覺得,瞞得住麼?”

平川偏頭想了想,語氣沉凝,“既然是這樣,那就更好辦了。還用我開口麼,江警司。”

涼風徐徐,吹皺了未來所有的幻象。

額間有血留下,流進嘴裡,成了最為苦澀的腥甜。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選擇。

涼風瑟瑟,樓夕彷彿又看見十多年前,父親毅然決然的身影。

帶著夢中無法忘卻的,顫抖而不願的疼痛。

江炎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眯起眼睛看她,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她的模樣。

然後他笑了。

好像第一次‘吻’上她額間時候那樣,幸福的,捂著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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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江炎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語氣輕像是怕驚著了樹椏上熟睡的麻雀一般,“聽話,閉上眼。”

她彷彿看透了他的選擇,如果十幾年前是樓天明選擇了江炎,那麼這一次,他是不是也如那樣一般,鐵了心地想要換自己的命。

“不要……”

費勁氣力地喊叫,血水和淚水‘混’作一段,樓夕只覺得臉上乾乾涸涸的疼,還有心裡綿延不斷的情緒,撕心裂肺,痛骨徹心。

明明在知道父親祕密的一瞬間,她還是恨著的。

明明是因為賭氣不想再依賴他,所以才以身犯險。

卻在真真正正看到他的那一刻,痛得連心跳都快停止。

如果過去是痛,你欠我的未來還要怎麼去彌補。

不要。

不要答應他,江炎。

不要。

是深潭,是跌落,是不堪。

像是襁褓裡的嬰兒,樓夕只覺得自己身處無線黑暗之中,全身上下使不出任何氣力。

江炎。

江炎呢。

四周寂靜,靜得只能聽見樓夕自己的心跳聲。

恍恍惚惚間,時光的另一頭,她好像看到了些什麼。

是熟悉的身影,帶著男人薄荷味道的清香。

江炎。

江炎。

樓夕撒開步子跑著,眼看著自己離他越來越近,卻在下一秒,夢空一場。

哪裡還有什麼江炎,像是泡沫,消散不見。

江炎。

江炎,你在哪裡?

有溫熱的**劃過臉頰,喉頭痛得發澀。

好難過。

好難過好難過。

好像心頭原本填滿的一塊,被一點一點‘抽’幹。

他還在麼?

他死了麼?

為什麼記憶裡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看不到。

“醫生,醫生她動了!”說話的是邵宇,滿是疲憊的臉上終於生出一絲笑容,慌忙摁著‘床’頭的傳喚鈴,禁不住拉開嗓子喊了一句。

“快,快……”然後是季婷,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鼻尖紅紅一片,像極了‘迷’路的孩子一般。

還有幾天沒有閤眼的鬱照,看著樓夕微微皺眉的模樣,也是笑了。

“樓姐姐……樓姐姐……”

林月夫‘婦’帶著小米衝了進來,手裡還端著剛剛衝好的中‘藥’。

好恍惚。

好亮。

這裡是哪裡。

樓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季婷、邵宇、鬱照、林月、王超、小米……

還有面‘色’欣慰的大夫和護士,一點一點,清晰地映在眼前。

可是,為什麼,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

江炎。

江炎。

我的江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