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帶刺薔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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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帶刺薔薇(五)
第40章 帶刺薔薇(五)
半小時後。
眾人幾乎翻遍了所有的現場資料,王燦口中那張浸滿血跡的照片卻如人間蒸發般絲毫不見蹤影。
“頭兒,我真的覺得……”邵宇有些懊惱地撓著頭,長時間的電腦作業讓他不免有些頭疼。
“產生記憶‘交’錯的可能‘性’確實存在, ”江炎看了一眼邵宇,不緊不慢地接過話,“但是,如果不否定現場曾經有照片存在的情況,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什麼?”異口同聲,樓夕和邵宇的語氣裡幾分是迫不及待。
“在王燦到達現場的時候,除了張秦川,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江炎眯起眼,語氣沉凝,“所以,我們之前排查案發前賓館監控錄影的手法並不對。”
樓夕的思緒轉得飛快,一時間泛起絲絲涼意,“王燦在發現受害人之後因為受驚過度立刻就昏了過去,嫌疑人很有可能抓住這個機會‘混’入圍觀群眾裡並順人流離開賓館。”
江炎點點頭,竟是極為順手地‘摸’了‘摸’她的黑髮,“分析得不錯。”
樓夕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不久之前江炎關於“細胞結合”的一番“謬論”。
隨而有些刻意地避開他順發梢落下的厚實後掌,樓夕略顯窘迫地低下頭,滿面通紅。
“隊長,”邵宇死死盯著面前閃爍不定的螢幕,自然沒有注意到樓夕一閃而過的幾分尷尬,而本是微微舒展的眉頭卻在話語間再次皺了起,“系統通訊,接聽部傳來訊息,剛剛接到劉芳的報警電話,說是,張琴琴失蹤了。”
“張琴琴?”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震驚,樓夕又怎會想不起來,剛才在路上,黑‘色’面的裡的那個人分明就是張琴琴。
夜深寂寥。
這已經是劉芳今晚第二十次抬頭看鐘了。
緊緊握起的手心清汗淋漓,劉芳死死地盯著毫無動靜的手機屏,本就半吊著的心愈發不安起來。
張琴琴的手機自今天傍晚開始就一直顯示關機,而劉芳發出的近百條詢問簡訊也如石沉大海一般,絲毫得不到迴應。
而張倬那裡,約莫是和朋友玩得盡興的關係,面對母親接二連三的電話,不但顯得極為不耐,之後竟也乾脆關了機。
一時間,這個原本沉著的中年‘女’人,難免有些驚慌失措起來。
張秦川死了,張琴琴又忽然失聯,第六感告訴劉芳,事情遠遠不會是小姑娘賭氣離家出走那麼簡單。
客廳的燈明明晃晃。
極大的焦慮感將劉芳折磨得心力‘交’瘁,原本‘精’致的妝容下寫滿疲憊,她低下頭,終究還是決定報警。
時鐘滴答。
十幾分鍾後,樓夕等人便即刻出現在了張家‘門’口。
“樓隊長,”儘管依舊是極為注意的打扮,和首次見面的心氣不同,劉芳幾乎是滿眼焦慮地開了‘門’,眼神裡惶惶是恐懼,“琴琴,琴琴不見了。”
“您先別急,”樓夕點頭示意邵宇起筆記錄,隨著劉芳一路進客廳坐下,“我們趕來也是希望能儘快確認情況。”
“從今天傍晚開始,琴琴的手機就再沒開過。” 劉芳點點頭,極力遏制的情緒下語氣顫動,“秦川剛死,琴琴就失蹤,我今天就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
“預感無法構成斷案標準,”江炎瞥過一眼語無倫次的劉芳,極其冷淡地接過話,“劉‘女’士,要確定張琴琴是否失蹤,還想請你認真回答我的三個問題。”
劉芳顯然對江炎的態度不太滿意,卻又礙著找‘女’心切的功夫,便只好生硬地表示同意。
“首先,張秦川死後,張琴琴是否有過任何的異常舉動?其次,這兩天,您或者張倬,是否和張琴琴有過較大爭執?最後,張琴琴失蹤前,您是否收到過任何有關她的訊息,無論是電話還是簡訊。”江炎不動聲‘色’地開了口,語速極快。
“沒有……”劉芳偏頭想了想,語氣猶豫,“只是,大概六、七點的時候,我打過電話給小倬,他模模糊糊地給我來了一句,說什麼琴琴有事,讓我別管之類的。”
然而,不等劉芳說完,走廊盡頭“吱呀”的開‘門’聲便即刻打斷了思緒。
“媽,我回來了。”張倬滿身酒氣地衝進‘門’,大約是喝得有些懵了,步伐裡不由是橫衝直撞的幾分,“這麼晚了,還宴客呢,媽……”
客廳的燈打得噌亮,張倬搖搖晃晃地走近了幾分,這才發現沙發上端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秦川死後處理案子的警察,“他們來做什麼?”
因為微醺的關係,張倬的語氣顯得極差。
“做什麼?你妹妹都失蹤了,你還有心情出去鬼‘混’?一個一個,都跟張秦川一個德行!”劉芳氣急敗壞地衝張倬吼道,終於沒了先前的強作鎮定,“正好,你來了,解釋解釋,傍晚我給你電話的時候我說‘琴琴有事’,她到底是幹什麼了?”
寥寥幾句,卻是聽得出的怒氣十足。
琴琴?
張倬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客廳另一邊張琴琴漆黑一片的房間,又是掃過‘門’口零零散散的拖鞋,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沒回來?”幾乎是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張倬有些慌‘亂’地四處望著,一瞬惶恐。
劉芳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不願接話。
“我……我……”張倬只覺得腳下一軟,竟是一屁股癱倒在地上。要知道,這個家裡,唯一和自己較親的,恐怕就只有琴琴這個妹妹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只給我發了條簡訊……然後……然後就關機了……”
張倬驚慌的語氣裡帶著哭腔,猛地清醒了過來。
“能給我看看那條簡訊麼?”樓夕伸出手,一把拉起蹲坐在地上的男孩,“你給出的資訊越多,我們找到張琴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畢竟還是個孩子,張倬有些懵地抬起眼,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將手機給了樓夕。
“哥,有急事。跟媽有關,去去就回。”
急事?
樓夕皺起眉,隨而將手機遞給江炎。
“劉‘女’士,”一眼掃過螢幕上的寥寥幾行,江炎眯起眼,淡淡問道,“張秦川死後,關於你本身,外界是否有什麼奇怪的傳聞?”
“奇怪的傳聞?”劉芳的語氣明顯一頓,眼裡閃過幾分掩飾不住的愕然,“雖然聽過,但我沒怎麼當回事。就是秦川死後的那天,娛樂報道里鋪天蓋地都是‘他把錢都留給了什麼小三、小四,要讓我們母子三個沒有生路。’的訊息。”
“真假?”江炎言簡意賅,直直追問。
“怎麼可能是真的,”劉芳有些好笑地看著面前神情冰涼的男人,語氣惶惶,“張秦川這個人雖然沒什麼良心,但歸根結底還是知道本的。就算他在外面找了那麼多‘女’人,家裡的財政大權卻穩妥妥都在我手裡。”
話語裡是難得的安慰語氣,在劉芳眼裡,或許金錢遠遠比張秦川的溫柔來得可靠有力。
“張琴琴知道這事麼?”樓夕大約也‘摸’清了幾分江炎的意思,順藤‘摸’瓜。
意料之中的,劉芳極為肯定地搖了搖頭。
黑夜如魅。
張琴琴有些害怕地裹了裹凍得冰涼的身子,漆黑一片的地窖裡靜得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粗大的尼龍繩將張琴琴的手腳綁得生疼,原本紅潤的小臉也因緊貼兩面的膠布微微有些發白。
“滴答、滴答。”手上的腕錶一刻不停地走著,走道里零碎的腳步清脆響亮,張琴琴昂起頭,猛地向後縮了縮身子。
“怎麼,害怕了?”來人的聲音低沉沙啞,他俯□,低頭撕開少‘女’臉上的膠布。
透著月光,張琴琴看到的,分明就是一雙別有風情的媚眼。
“你到底要做什麼。”事已至此,張琴琴也別無他法,只好強撐著膽子吼了兩句,卻是旁人都能聽出來的氣虛,“為什麼要騙我來這裡。”
“騙你?”來人眯起眼,忽然笑了,“不是你自願跟我來的麼。”
張琴琴愣了愣,竟是一時無話。
“好了,我來呢,也不是想要嚇你,”來人煞有其事地坐下,順手點上了手裡握了許久的煤油燈,“就是來跟你講個故事罷了。”
張琴琴昂起頭,早在狹隘‘弄’堂裡的時候,因為匆忙,她便沒能看清那人的臉。而此刻,透著搖搖曳曳的昏暗燈光,張琴琴心裡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白裡透紅的雙頰上,桃‘花’細眼,盈盈傲傲。只是,一顰一笑間,卻是不知為何的似曾相識。
張琴琴低下頭,極力遏制著內心奔湧而至的情緒,“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來人挑起眉,笑了,“你說呢?”
張琴琴抿著嘴,梨‘花’帶雨的臉上是再也掩飾不住的恐懼。
只是,來人似乎對她的反應極為滿意,小聲清了清嗓子,便幽幽地講起了所謂的那個“故事”。
故事的情節就如張琴琴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的各種娛樂八卦一樣,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被資深傳媒大亨看上,不出意料的,在某個夜裡,大亨透過種種關係,終於生吞活剝了當時還年齡尚小的‘女’星。
娛樂圈裡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只是,故事裡原本風光無限的‘女’星卻在那次變故之後,如變了一個人似的瘋瘋癲癲起來。直到最後,曾經的好友紛紛離去,就連一手捧起她的經紀公司也決意將其雪藏。
無奈之下,她選擇退出娛樂圈。
退出娛樂圈的‘女’人並沒有就此得到安寧,即使沒有了成天成日的狗仔追逐,那個剝奪了她貞*‘操’的男人,卻依舊時不時地出現在她面前,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自己曾經遭受的恥*辱。
來人說的動情,儘管心中不願,張琴琴卻依舊如著了魔般不由自主地開了口,“然後呢,她怎麼樣了?”
“想知道?” 夜鶯清唱,來人站起身,煤油燈下光影相錯,“不要急,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