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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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白事
第194章 白事
眼前這個躺在病**不省人事的男人,瘦骨嶙峋,死死地閉著眼,不肯睜開一下,好像他真這麼忍下拋下我們兩個撒手人寰——一定不是這樣的,他肯定還在和死神做鬥爭,只是,人太渺小了,和死亡這個生物界逃不過的一關比起來,簡直如同滄海一粟,投入其中,轉眼就不見蹤影。
我多想再回到以前,回到我還是個躊躇滿志的學生的時候,他最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聽我吹牛,喝著小酒,臉蛋子通紅,然後長篇大論一番,但凡再有這麼一次,那該多好——
我去找主治醫生談話,還沒開口時,醫生倒滿臉怒氣地盤問起我來:“你還是個當兒子的嗎?你有個當兒子的樣子?你爸把你養活這麼大容易?這都出事兒多少天了,你才站出來說你是病人的兒子,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我被罵得啞口無言,這醫生不是最開始的那個,也不知道我這期間經歷了什麼事情,甚至險些走在我爸前頭,我沒心情跟他解釋,只簡單問了問我爸的情況,還有沒有救回來的可能,醫生搖搖頭,嘆了口氣:“全身多處器官衰竭,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作為醫生,我只能說我有能力讓你爸多撐一段時間,但是作為兒子,且不說有錢沒錢,我大概不會選擇讓自己的父親受這個罪。你好好和家裡商量商量。”
一直到晚上,伯父伯母過來探班,驚訝地發現我回來了,雖然從我媽那兒知道大概情況,但還是口中嘮叨個不停,說我沒良心,一去這麼久都不知道回來看看。這十幾天裡,一直是伯父伯母輪班過來照看情況,頂替我媽。
伯父讓我出去帶著我媽走動走動,順便吃點東西,兩個人在街口小店坐下,各點了一碗麵。
“媽,你的意思是——”“我早就不想這樣了,我跟你爸早就想過這一天,誰不行了,誰也別抻著給你添麻煩,可誰知道——”
“行了,媽,你別說了,我懂。”“這大把大把的錢就都讓你爸這麼霍霍了,我們倆對不起你——”
“媽——你說什麼呢!我是你們親兒子啊!你竟然要跟我見外?”
“沒有沒有,”我媽低頭看著碗裡的面,忽然窘迫起來,“你跟媽說說,你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怎麼可能突然掙好幾十萬,你是不是幹什麼事兒了,你都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我知道拗不過她,本想編個故事就糊弄過去得了,結果我媽逼著我把每個細節都說清楚,我無奈,把事情經過都給她坦白一遍,不過跳過了那些死人的畫面,也沒說自己險些送了命,還添油加醋的吹噓一番,說自己多麼多麼厲害。
那天晚上,我看著沒有星星的天空,突然惆悵起來,這兩天這麼多事兒,差點都忘了孟琬和黑皮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如此不可能出現交集的生活,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吧——
長話短說,第二天是我這輩子最難過的一天,比之前看著任何人在我面前離去都更加沉痛,糾結,伯父把家裡大小遠近的親戚都叫過來,醫院門口排了一長列的汽車,都是來接我們回家的。
當我親手把氧氣管拔下後,不到五分鐘,醫生便宣佈病人已喪失全部生理特徵,患者家屬節哀。
我和母親坐在車上哭了一路,好歹把父親接回了家。
喪事主要都是伯父一手操辦的,我還年輕太多,擔不起這個擔子,因為白事完全按照老家風俗來辦,我只小的時候跟著去看過別人的,沒想到,一眨眼的時間,我竟然不可思議地成了孝子。
我把影片從電腦上傳給李世安,拿到了除去醫院裡所有費用還剩下的幾萬塊,心中不免感慨,自己拿命換來的,最後只有這淒涼的幾萬塊,還沒能把父親救回來。
鄉下白事繁文縟節極多,往往要請十幾位有經驗的大嬸和幹事才能撐起這一場白事。
披麻戴孝很有講究,孝指的是用白布裁成的孝服,一般親戚只需一塊白布,一根白條,將白布蓋在腦袋上,用白布條綁住,關係近些的小輩們,則需要穿裁好的白褂,白鞋。
披麻的規矩並不是很講究,只需要長子披麻。白事一直要持續兩天,第一天把死者在屋中擺上一天,身下架著一塊門板,頭朝正門,頭前點上長明燈,擺好貢品,死者穿壽服,手中握著兩個麥稈,麥稈上還裹著一團麵糊,這也有講究,說是人死了之後會找通往鬼門關的路,這面棒子就是用來打狗的,正所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取雙關之意,死了的人化成鬼魂,就此一去不返,不再糾纏家人。
白天購齊了紙人紙馬,紙轎子,都和真實物品大小相同,其餘的就是些紙糊的電視機,水果,手機,汽車之類的。
晚上等天黑,要進行一向類似於招魂的活動,跟死者關係最近的家屬們手持一張乾淨的無字黃符,在死者生前睡過的**,一遍一遍呼喚死者的名字,讓他拿著自己手裡的這張紙,只要是死者最喜歡的人,他手裡的紙就會乖乖貼在床沿上,代表死人的靈魂在他對面拿住了這張紙。
說起來可能顯得很扯,不符合現在人們的觀念,可是有些東西它確確實實存在,不由得你不信,我在我爸生前經常睡的位置,拿著黃符四處貼,口中喊著爸爸,讓他拿住這張紙。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下一秒,當我將黃紙豎直輕輕按在床沿上時,鬆開手的那一刻,黃紙竟然安安靜靜地豎直貼在**,真好像有一隻無形中的手在按著那張紙——
這也許是我和他在世的最後一次近距離接觸了吧——就好像他在我身後,和我一同扶住那張紙,像我小時候和他玩彈珠,他蹲下來手把手地教我一樣,那樣和藹,慈祥——
第二天火化,再然後就是些還要複雜的禮節,我幾次守在父親靈柩旁哭暈過去,四肢無力,頭腦發漲,那兩天過得不明不白的,任由大人們指使,孝子該做這兒,該做那兒,直到第二天晚上,把所有事都處理完,送走了弔唁的人,衣服也來不及脫,倒在**仰頭便睡,我多希望,這都是假的,第二天早上,紅日當頭,我爸笑嘻嘻地把我從被窩中揪起來,催促我刷牙洗臉,快去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