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五章 故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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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五章 故人襲來
“閨女往這邊走,那邊來瘋子了沒看到?”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白了我一眼,用手使勁拽了下女兒快步往前走。
我渾身散發著惡臭味道衣服爛成絲絲縷縷,一隻鞋還露出半個腳掌——這造型確實有點招人厭。
“去去去,這兒是你呆的地兒嗎?”幾個帶紅袖箍的大媽一臉嚴肅不耐煩的朝我揮揮手:“一個大小夥子乾點什麼不吃飯?非得要飯?沒骨氣!”
我哭笑不得,在不斷的被驅趕著往前走,倒是變得更安全了——誰會關注一個這種德行的叫花子?多了小小困擾卻少了很多麻煩。
活了31年,這才知道沒有錢走在街上的感覺,確切的說應該是連一身體面衣服都沒有兜裡空空走在街上,比在荒野中更加無助——山林裡至少還有不花錢就可以獵食的野獸漿果和魚,清冽的泉水沒人跟你收錢,而在這裡我俯身喝了一口步行街噴泉裡的水,立刻被幾個保安大聲叱喝:“臭要飯的!這水是觀賞用的!你也敢動?再不走把你尿打出來!”
我從未感受過這種待遇,以前衣著光鮮坐辦公室拿著穩定薪水吃喝不愁,一身*讓人看了就畏懼三分,誰曾想有朝一日會落得這般地步?
但比起世界毀滅,這點委屈真心算不上什麼了,起碼我還安心了點:起碼城市裡的秩序還算正常……看著這幫孫子還肆無忌憚的吃喝拉撒,說明沒有像森林裡一樣徹底亂了套……
若是城市裡發生山林中那種劇變,後果不堪設想!
這邊他正在琢磨怎麼尋找締造者們的巢穴,突然身後一聲巨響!
扭頭一看,一輛現代轎車居然跟前面的寶馬車追尾了,寶馬車後面受創嚴重,車主氣咻咻的甩車門下車,一把揪住後面現代車主:“你眼瞎啊?沒看到前面紅燈?開這麼快搶孝帽子啊!”
被揪住的現代車車主一言不發臉色煞白,看的開寶馬車的胖子也有點不好意思鬆開了手:“沒必要嚇成這樣吧?我是有點著急……但就是撞了一下,也不用賠多少錢……”
“不是……我剛才看到……你車後面的玻璃上……有人臉!”現代車主半響才冒出這麼一句,突然抱住腦袋顫抖不已:“見鬼了!絕對是見鬼了!那人已經死了,是我們單位的傳達室老大爺,他都死了一個月了……怎麼還會出現在哪裡?他這是什麼意思?我……我被鬼纏住了!”
“沒事吧你?”寶馬車車主本來想打電話給交警大隊,一看對方這個樣子嚇得改變主意,打了個120匆匆上車離去。
跟神經不正常的人起衝突,後果很嚴重。沒準對方家屬訛上自己,說精神異常都是自己嚇的,那就虧大了。
這年頭人進了醫院,小病都給你拔下一層皮來,大病你賓士寶馬都不夠造!
路人紛紛稱讚現代車主機智,這樣撞了寶馬一分錢沒賠就脫身了。甚至有位中年男子欽佩的拍拍現代車主的肩膀:“兄弟行啊,演技高超跟演員似得,但趁著對方沒明白過來趕緊跑吧,不然人家回來有你好看的。”
“我,我沒說謊……”誰知現代車主站都站不起來:“我絕對看到,那是老張,絕對是老張!他不肯放過我……我知道他絕對不肯放過我,他生前借我一筆錢但沒打條也沒告訴家人,我覺得人死債消想貪小便宜……都是我的錯,老張我立刻就還錢給你老伴,求求你別跟著我好不好?”
說罷車主不顧人來人往車來車往,居然跪在馬路上磕起頭來!
一個兩個,頭嗑出血來了!
我呆呆站在那裡,旁邊人都竊竊私語:瘋了,真是瘋了!這下虧大了,得多少錢才能看好?
不一會兒交警來了,警察也來了,我連忙躲在人群后面。雖然這副德行沒多少人會認出來我,但小心點總不是壞事。
只見交警都被攔在一邊手足無措,現場很快被穿黑衣的警察控制,隨後車主迅速被帶走了,連車子都被拖走。
看來,警察絕對是有所察覺了,不然來一輛白車直接拉精神病院就好了。我在警察中看到了方隊長,只見他臉色嚴峻眼圈烏黑,對著幾個手下小聲叮囑著什麼……
“注意別引起民眾恐慌,一定要控制訊息!”
我不知為什麼把他的悄悄話聽到一清二楚,要知道這可是在人聲鼎沸的鬧市!我難以置信的環顧左右,耳邊又恢復了噪雜和紛亂,圍觀眾人有人起鬨:“人家都被嚇瘋了,還抓人幹什麼?有錢好使啊?”
一個錯誤判斷,眾人都激動起來甚至有人擋住警車,後來武警來了幾輛車開道,這才勉強算控制住局面。
我不知道這是好現象壞現象,起碼警方沒有像想象的那般軟弱,起碼還在維持基本的秩序和安寧,但沒辦法解決不斷擴大的事態是真的。
這樣出了問題就控制住被害人,這樣等於出了膿瘡就包起來,根本治標不治本;但這樣的表現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我輕輕舒了口氣,身後卻傳來幽幽一句話:“你小子,還敢回來?”
這是……
黑哥?喉嚨嚥了口吐沫,我說話都有點發顫:“黑哥,我這個樣子你都認得出來?你怎麼在這裡?”
“廢話,因為你的事情我也被暫時停職了!”黑哥從我身後走出來,他兩鬢鬍鬚比以前茂盛多了,眼角多了幾條清晰皺紋,整個人都顯得很滄桑:“小心點,別看我!沒準我也被人監視呢。”
他的話讓我心猛地一抽,偷偷環顧左右。
只見那些警察都忙著驅散圍觀者,人們也都忙著看熱鬧瞎討論,幸好沒人注意我們。
“記住,別去我家了,也別來找我……真有事就在這個地方給我留個記號和地址,我會去找你!”黑哥不愧比我年長又是老刑警,反偵察能力確實比我強多了,考慮的還蠻周全。
幸虧遇到黑哥,短短几句話讓我明白自己的處境。看來警方和締造者都一樣的心理,做夢都想捉到我!
我期待中兩虎相爭的局面,始終沒有發生。
肯定是締造者還沒有覺得這些警察對自己形成了實質性威脅,或者怕引起人類更高層次的重視和反抗,所以一直都在蟄伏狀態。
匆匆跟黑哥告別,我專揀人少的地方走。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環繞心間,老覺得有雙眼睛早身後默默注視自己!
在無人區的時候,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種熟悉的,被人窺視內心惶恐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一種神經質狀態,讓人每時每刻都心揣揣然無法靜下來思考問題。終於走到一處小衚衕我身體貼住牆壁,本能的朝後面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我整個人都如墜冰窖——一個渾身素衣的女人,正不步態優雅的跟在後面……
雖然距離不算近,但隱約間那眉眼,那髮型,那身材……確是張小嫻無疑!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怎麼會突然現身?
我猛地想起來,自己在蠻荒之地的這段時間內,她一次都沒出現過!
這是個不同尋常的現象——莫非張小嫻只有在特定地點才能現身顯靈?
還有阮隊長,腐爛者等人描述的,這是締造者夢寐以求的打破這個世界邏輯秩序的鑰匙……這個女孩,究竟有什麼特別?
但奇怪的是,張小嫻沒有停住腳步,徑直從我眼前走過——彷彿我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我杵在衚衕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裡就像有一百隻老鼠在被蛇追……
雖然很危險,但強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跟了上去,悄悄跟在後面。
張小嫻從未如此立體,栩栩如生過。我之前幾次見到她要麼是模糊的輪廓要麼是透明人形,只有這次她是堂而皇之的在陽光之下,並且渾身散發著青春氣息。
在後面的我甚至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特有的體香。
眼見對方剛過肩的中長髮在前面甩來甩去,就像一個普通少女般有限自在,我甚至都可以聽到她在輕輕哼著流行歌曲!
牙齒,咬的咯咯響!
我突然有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都是她!一切的怪誕異常,都是從她開始!這個女孩身上到底有什麼特別東西,讓整個世界的秩序都將顛倒覆滅?
我所受的苦,劉青所受的磨難,還有那些難以計數的無辜受害者們!都是她!
雙手不知不覺往前伸去,眼看就快靠近張小嫻細嫩脖頸了,突然聽身後幾聲電瓶車喇叭響:滴滴!
我的心猛地抽緊了,趕緊把手縮回來。
就在此時,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張小嫻,恐怖的張小嫻,緩緩回過頭來……
那張臉,那張俏麗中帶著無限陰沉無限詭異的臉!
但她此時的眼神是那樣無辜和純潔,驚訝的掃了我一眼又往我身後看去。
我身後騎電瓶車的老大媽超了過去,突然停在了張小嫻身邊。
大媽警惕嚴肅的眼神,使得我不由自主低下頭去。
“姑娘小心點,這裡人少又僻靜,當心壞人啊!”
大媽的話讓我哭笑不得,只聽張小嫻脆生生說話了:“哦,大媽我也覺得那人怪怪的,要不您捎我一段?”
“好!”大媽啟動車子前還不忘白我一眼:“哼,小年輕的不學好,就惦記著占人家年輕姑娘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