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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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禮物
情人的禮物
(1)
夜深,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穹。
我獨自一人,溺在一棟陰鬱且牆壁腐蝕不堪的小木屋裡。在書桌的角落,我習慣點燃幾根白色蠟燭來閱讀、寫作、沉思。因為在搖晃不定,忽明忽暗的柔和燭光中,往往是腦內靈感湧現的泉池。
然而此刻,我既不寫作也不閱讀……
因為我正在端詳一件用紅色包裝紙緊裹的禮物,禮物的上方還有一封署名給我的信函。
看到了寄件者—【柔瑤】這兩字時,我想,我的心徹底碎了,宛如掉落地板的玻璃杯般,四分五裂。
我沒有勇氣繼續端視這份禮,更遑論拆開它來品頭論足一番,而且就算不開啟,我也已經知道里面裝盛為何物。
我轉頭瞥向窗外,一株孤寂的老樹,像個形銷骨立身影佝僂的老人佇立在那兒。一片荒蕪的草地,**出來的石塊,就宛如墳墓裡一道道矗立的碑石,數不盡的冤魂久久不散盤踞在上頭。
幾聲烏鴉的啼鳴和狼咆,更像是死神的嘆息聲,為這孤寂的夜裡,增添幾許詭異恐怖的氣息。
天空薄稀的烏雲,不知何時開始聚集,不一會功夫…
『淅瀝,淅瀝。』天空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見著此景,再憶起剛剛書桌上那封【柔瑤】所寫的信件時,我的心如刀絞般被撕裂殆盡,止不住的淚水撲簌簌地滑落。
我的大腦急速地賓士著,彷佛像個小偷似的,翻箱倒篋尋找著某段早已遺失的記憶……
“猶記那年盛夏:
天空烏雲密佈,滂沱大雨**而下,無情的雨水彷佛想淹沒整座山野般專橫跋扈,毫不留情。雷鳴聲更是猶如鬼哭神嚎的震耳欲聾,令人不由得汗毛直豎,頭皮發顫。
『呼~呼~』我撐著傘,沒命似地兩步並一步往前跑。
直到山坡道路的一處公車站牌休息處,我才陡然停住腳步,甩了甩手中溼漉漉的雨傘。
我搖搖頭,臉上盡是寫滿無奈與焦躁,因為離山中居住的小木屋還有20分鐘路程,而我手中緊拎的重要檔案絕不可以有半點閃失。我深知手上一把區區的小傘,絕對捱不住這氣勢磅礡的豪雨。
就當我這般苦惱時,突然間……
我的眼角餘光,瞥見一道嬌小玲瓏的纖細身影,雙手託著鰓幫子,愁眉不展的清秀女孩坐在椅凳上。當我轉頭望向她,不知怎地,我剛剛那股煩悶不安的情緒,剎時,猶如晨曦的薄霧般消失於無形。
她穿著一襲乳白色小洋裝,白白淨淨的鵝蛋臉緊皺眉稍,像是在苦惱些什麼似的。嘴脣上方有顆性感的美人痣,長髮飄逸,不時伴隨著冷風搖曳生姿,楚楚動人。
磅礡的豪雨、愁思的佳人。頓時,我為眼前的景況深深著迷……
『唉~真糟糕,怎麼突然下起大雨了呢!?』我一邊拍打褲襠的雨水,一邊抱怨著。
這時,只見她緩緩抬起頭,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彷佛我如鬼魅般的出現不在她的料想範疇裡。
她欲言又止,因為她不確定我剛才是在喃喃自語跟外頭的大雨說話,或是和她說話?所以,我採取了更進一步的行動……
『小姐,可以坐妳旁邊嗎?』我面帶微笑。
『嗯。』她回以笑容,頷首示意。
坐穩了身子,沉靜了半響。
『唉~不知道這場雨甚麼時候才會停。』我輕嘆道。
這時,她面有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後又再一次陷入不知道是否要接話的窘境裡。所以,跟剛才一樣,我必須再主動點……
『妳知道嗎?我是一名作家,手中握有一份剛完成的重要稿件,原想帶回家做最後的完稿確認,誰知半途居然下起雨來。雖說我知道今天會下雨,手上也有帶傘,但,卻沒料到雨勢竟是如此磅礡猛烈,真教人措手不及啊……』我一付輕鬆自若,侃侃而談。
眼神還不時在她身上打量著,仔細觀察她臉上的神情變化,還有賞玩著她如天使般的美貌。
『作家?……』她臉色有些吃驚,畢竟作家是個少見的職業,哪怕地位不高,稿費微薄,又帶點偏執性格。
『嗯,沒錯,或許妳看過我的作品也不一定。』我面帶笑容,繼續道。
『那你都寫些甚麼樣的作品呢?』她含笑一臉好奇問道。
人們內心總是充滿好奇而且喜歡窺伺,見著她一臉急欲想了解我寫過的書籍,看著她那雪亮透徹的眸子,和剛才那坐困愁城的神情簡直判若兩人。我想,我的目的就要達到了……
是的,沒錯,天底下有誰又有幾回如此詩意般的浪漫邂逅呢?今天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拿到她的電話號碼和基本資料,嘿……”
憶完第一次的邂逅後,”孟柔瑤”三個字儼然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元素。對我來說,她甚至比空氣、水、陽光和食物還來得重要……
我輕拭眼角的淚水凝視窗外,細雨持續飄落,在月光若隱若現的照射下,佝僂老樹猶如惡魔乾癟皺巴的手指,緊緊攫住我那千瘡百孔的脆弱心靈。
樹旁有一大陀鬆軟突出的泥土堆,旁邊還有一隻鏟子筆直插在那陀鬆土上。既然有突出的土堆,想當然而,必定也會有一處凹陷的窟窿。沒錯,只見被土堆所遮掩的後方,似乎有個洞坑,而且還不斷有新的沙土被翻了上來,像是有什麼人在坑洞挖掘似的?……
我知道在這棟孤寂的山上小緣木屋,方圓二十公里處空無一物,甚或一人,那究竟是誰在屋外挖掘土坑呢?
沉寂半響。
『哈利。』我拉開窗戶,扯開嗓門喊叫道。
只見一道黑鴉鴉的身影,迅速從坑洞裡躍出,然後飛奔似地朝我衝過來……
『哈哈哈。』哈利吐著舌頭,搖晃著興奮的尾巴,向我示好。
牠是一隻黃金獵犬,身上有著金黃色光滑亮麗的鬃毛。
『哈利,你怎麼又發胖了呢?』我勉強擠出一抹微笑,雙手捏了捏牠那肥嘟嘟的贅肉,有意無意調侃道。而牠則是前肢跨到窗軌上,沒命似地舔著我淚汪汪的臉龐,彷佛在安慰著悲傷的我,叫我不要哭泣。
但我知道,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情境對映,一隻狗怎麼可能懂得我悲痛碎裂的心呢?
看著牠那天真忠誠的搖尾模樣,不知不覺中,我的腦海裡似乎又回憶起某段過往……
和柔瑤的過往……
“夏末入秋:
在人聲鼎沸的夜市裡,人潮宛如傾巢而出的螞蟻般,綿密整個市集。我緊挽柔瑤纖細的玉手,一步一停地往人群堆裡鑽,像是想在這擁塞的空間裡,尋求一處喘息的空間。
『馥華,你快看。』柔瑤手指一處幼犬販賣籠裡的孱弱小狗,開心道。
『嗯,真可愛。』我隨口應和著。
『老闆,這一隻小黃金獵犬可以抱上來讓我看看嗎?』柔瑤開心央求道。
『當然沒問題。』
老闆粗魯地拎起幼犬的後頸,像物品般遞給柔瑤,剎時,柔瑤睜大眼,皺了皺眉頭,似乎為老闆粗暴的舉動感到忿忿不平。
『哇,好乖喔。』柔瑤將狗兒輕捧在懷裡,疼惜道。
不知過了多久。
柔瑤像是沉醉在初為人之母的喜悅悸動中,溫柔地輕晃小狗兒,儼然將牠當成自己的寶貝般地呵護。
『小姐,可以了嗎?』老闆有些不耐煩道。
語落,柔瑤深深嘆了一口氣,眼眸裡透露出孜孜眷戀的不捨。
『柔瑤,我們走吧。』我摟著她的香肩,緩步走離幼犬販賣區。
一週後。
『馥華,你到底要帶我到哪去啊。』柔瑤蒙著眼罩,開心問道。
我緊握著她雪白的手,一步一停地往二樓的隔間走去,嘎的一聲,我推開寢門,微風掠過窗臺,一陣陣薰衣草香撲鼻而來。
『到了。』我立在她的身後,在她耳畔呢喃細語道。
『那可以解開我的眼罩了嗎?』
『當然可以。』
解開眼罩後……
『哇……』她瞠大眼,驚喜的神情盪漾在她白晰的稚龐。
一道瑰麗的柔黃光,像陽光般灑遍整間臥房。
綿亙在眼前的,是一簇簇五顏六色的薰衣草,堆滿了小小的寢室。書桌上、椅子上、地板上、床緣、窗臺、衣櫃,甚至是吊扇也盤纏著長春藤,到處佈滿了西班牙薰衣草、齒葉薰衣草和蕨葉薰衣草。同時也燃起了薰衣草精油,讓此景更像是墜落薰衣草的小王國,小宇宙般的典雅幽靜。
『你……你怎麼辦到的。』她又驚又喜地望著我,像是在懇求我給予她答案。
我挽住她的小手,在手背上輕啄一下,然後輕聲細語道:『打從我知道妳喜歡薰衣草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在這間寢室裡種滿屬於我倆的小小薰衣草花園。於是,每一天下班後,我總會到轉角的花店裡,買上一朵或一小盆薰衣草,就這樣一株株的栽培和灌溉,成就了這座小小的薰衣草花園……每一珠幼苗,每一次的澆灌,都代表著我對妳堆疊式的愛,一磚一瓦,一點一滴的愛……』
語畢,只見她一臉潮紅,低著頭,靦腆地望著地板上的淡紫色薰衣草。
這時,床下傳來陣陣低鳴聲……
『咦,床下有東西?』她滿臉困惑問道。
我面帶微笑,跨步向前,蹲下腰,將一個小籠子從床下搬出,只見一道金黃鬃毛的孱弱身影微微顫抖……
『哇,這是……上次的那隻小狗狗?』她眼睛為之一亮,雀躍喊道。
於是,我們倆還有那隻屬於我們的小寶貝—“哈利”,就這樣溺在這一間薰衣草室內花園裡……
”
(2)
屋內。
忽明忽暗柔黃色的燭光,將我的身影對映在屋內的牆壁上,宛如鬼魅般,忽大忽小的抖動著。望著桌上沉重的紅色包裹,我始終沒有勇氣將它開啟,因為我怕它會再一次勾勒出心靈深處的傷痛……
最後,我索性立起身子,拖著疲憊瘦弱的軀體,搖搖晃晃抖到冰箱前,緩緩扳開門把,取出一瓶自釀的白酒。我將它當成白開水般,飢渴地一口飲盡,不一會功夫,腦門感到一陣暈沉沉,接著,鏗鏘聲四起……
緣木餐桌上的餐盤和高腳杯,被我掃到桌底下,四碎迸裂。我用僅存的些微意識,雙手緊撐著桌緣,勉強地倚靠著木桌,凝視著闐黑的窗外……
我似乎看到老樹旁的窟窿處,立起了一道纖細的黑影,以極為不自然的姿勢,擺動著細如干柴般的四肢?……
『哈利,哈利。』我連聲對著窗外叫喊道。
但,迴應我的依舊是夜的寂靜。我使命地揉了揉眼,試著弄清眼前的幻影……
只見哈利興奮地奔到窗臺,前肢仍舊跨到窗軌上,吐著暖呼呼的舌頭。我踩著劇烈抖動的步伐,晃到窗邊,想親吻我的小寶貝。
但,當我的手觸碰到牠的頭頂時……
只聽見牠低鳴一聲……
而我感到手掌有些潮溼,反手一看,猩紅的鮮血沾染了整個手掌?……
這到底是?……
『哈利……你受傷了嗎?』我感到頭皮發麻,聲音有些顫慄。
『汪、汪、汪。』牠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我轉過身,準備到衣櫃的抽屜裡拿取急救箱,為哈利包紮,當我瞥見剛才染血的右手時,剎那間,我愣住了……
只見右手沾染雨水和些微泥濘……哪來的鮮血啊?
我連忙抬頭望向窗邊的哈利……
一道……二道……三道……四道……五道……眼前居然有五道哈利的幻影交迭盤錯在一塊兒?
我凝神細看,緊緊盯著窗外的哈利……
只見牠嘴裡咬著一根不知從哪叼來的骨頭,而且嘴角還沾染些微血液……
難到眼前的景象又是我的幻覺?我知道這陣子因為酗酒的緣故,常常讓自己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影像。
我彎著身子,再一次跌撞到窗邊,想確定牠嘴裡是否咬著一根沾血骨頭?我貼近哈利,感覺到牠吐出的熱氣,接著,很快地我摸到了牠嘴裡的那根骨頭……
這證明了眼前的景象並非幻覺,但,在這孤寂的山上小木屋外,牠從何叼來這根骨頭?它既不像雞或野兔般的細小,倒像是山豬、野狗般的粗大……
難到附近有大型動物的死屍,而恰巧讓哈利碰著?
我感到腦袋裡似乎有一臺電鑽機,不斷地嘎嘎作響,疼痛難耐。我比劃了手勢,示意哈利離開。聰穎的哈利從未讓我失望,牠永遠是我忠實的夥伴,只見牠一溜煙地又奔到老樹旁,繼續翻著沙土,玩樂著,但,在牠奔去的瞬間……
我似乎又看見牠的頭頂上淌著汩汩鮮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我體內的酒精正在發威嗎?讓我又昏又沉的,思緒時而清晰,時而渾濁……
算了,來個以毒攻毒好了,只要再多喝它個幾杯,一切就會沒事的,嘿嘿……
最後索性又扳開了一瓶白酒,坐回到書桌前,但,該面對的那件紅色包裹依舊矗立在眼前,並不會因為我多喝幾瓶白酒,它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該面對的事,最終還是得鼓起勇氣去承擔,唯唯諾諾是成不了大事的,雖然我從沒想過成就甚麼大事業……
或許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我感到心情平穩,不再像剛才那般激動猛烈,接著我抖著雙手,緩慢地解開這件包裹,就猶如解開過往那一道道痛切心骨的瘡疤。
每個動作我都非常的小心,深怕一個不留神,把它給弄壞、弄髒了……
雖然我和摯愛的柔瑤早已分隔兩地,她在天堂的一端,與純真雪白的天使一同嬉戲著;而我則歸屬地獄的彼岸,與面目猙獰的惡魔交爭著……
最後,終於解開了包裹……
悚立在眼前的,是一個釀酒用的巨型透明玻璃瓶,而裡面不再是高粱、大麥、稻米、玉米等含澱粉的植物釀製原料……
而是一顆慘白無血色的”人頭”……它被浸泡在刺激性嗆鼻味道濃厚的福爾馬林**內,載浮載沉的……
『妳過的還好嗎?柔瑤?』
沒錯……這是我的愛人—孟柔瑤的頭顱……
只見她的長髮在福爾馬林**內披散開來,掩蓋了大半的玻璃瓶,我必須要適時地搖晃玻璃瓶,好讓她的顏面慢慢地浮轉到我的眼前。看著她白森森的顏容
……她在想些甚麼呢?她還在生我的氣嗎?難道她至今仍不諒解我對她的愛?……
瞥見她頸部的鋸齒狀刀痕,我心頭為之一酸。
『柔瑤,真的很對不起,我一向是笨手笨腳又愚蠢,妳也常這樣嘲諷我……』
『以前我或許還會為自己辯駁,但……此刻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我既笨又蠢,我笨到用一把小小的美工刀……試著割斷妳那白嫩的頸動脈和堅硬的頸骨。那夜,妳脖子上的鮮血像湧泉般,噴得我滿臉……妳一度因劇烈的疼痛,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半翻白眼地瞪著我……哪怕是我在妳入睡前的牛奶中,傪雜了大量的安眠藥……都還是無法讓妳在香甜的睡夢中,悄然離去……』
『接著,妳不停地做垂死前的掙扎,而頸部的鮮血從未停止淌出……那時我亂了手腳……只能緊緊地抱著妳哭,試著讓妳漸漸冰冷的身軀感到溫暖。我知道個性頑強的妳,曾舉起軟弱無力的手,想掐住我的脖子,但卻怎也做不到……
就這樣,一分鐘……兩分鐘……直到妳停止了掙扎……斷了氣……
柔瑤,妳知道嗎?我看得非常非常的心疼……
請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妳會這麼樣地猛烈痛苦,畢竟一向溫文儒雅的我,從未殺過人……喔,不對,我又發酒瘋了,除了凶惡的壞人外,誰會輕易地殺害他人呢?……』
『咦,等等,妳剛剛說甚麼?』我豎耳貼近玻璃瓶,試著聽清楚她的呢喃細語。我聽見了從釀酒玻璃瓶中,發出”嗚喔喔喔嗚喔……”的低嗚聲,既尖銳又淒厲,我分辨不出聲音是現實亦或虛幻……
『柔瑤,我知道妳不習慣這樣的自己,但,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呵護妳、照顧妳,好不好。』
這時,她似乎又從玻璃瓶中傳出了某些訊息……
『對不起,柔瑤。我不得不將妳的嘴巴和眼睛用針線給縫合起來,縫起妳的眼睛,是為了不讓妳看見外邊的花花世界,而內心受到波動,進而影響到我倆天長地久的愛情誓約……我要妳眼睛裡只有我,而我也只要妳,我們互擁彼此……』
『而縫住妳的嘴巴,是因為我害怕聽到妳對我說……”妳不愛我”、”妳討厭我”、”妳要離開我”……我真的很害怕從妳口中說出這些令我痛徹心腑的話。所以,我不得不將它緊緊縫合,這樣才能維繫我們當初永恆的誓言……』
不知怎地,打從我剛剛拆開紅色包裝紙後,窗戶外邊依稀有一些敲擊聲和碰撞聲,好像也夾雜哈利的嗚鳴聲,是我聽錯了嗎?……
zerospace2007-10-2106:18PM
(3)
不管牠了,總之此刻是我和柔瑤濃情密意的呢喃時刻。
『柔瑤,妳還再生我的氣嗎?唉……這也難怪了,因為我沒有經過妳的同意,就任性地將妳的頭顱給切下來,當做妳送給我的禮物,一份永恆的禮物。但我深信經過我的解釋後妳一定會諒解的。』
我輕輕地搖晃玻璃瓶,只見她的顏面又慢慢地浮沉過來,面對著我……
望著她那泛紫色乾癟的嘴脣,我透過冰冷的玻璃瓶,輕輕地啄吻它,我似乎感受到她從瓶內傳來的嬌情,嘴脣性感地微微顫抖。
『我想,妳應該知道我深愛著妳,所以,當我發現到妳身上的香水不同於以往的花香調(floral)系時,我知道事有蹊蹺……是甚麼樣的原因讓妳變換以往常用的品牌系列呢?難道是妳心底駐進了另外一個男人嗎?我這般猜忌著……』
『接著,不久後,妳也不再迷戀那間屬於我倆的薰衣草花園……眼看著花兒疏於照顧,而一朵朵枯萎凋謝時,妳知道嗎?我的心就如同喪失骨肉般的悲痛。每每想到此,我的心就如同刀割般,刺痛不已……妳是知道的,我一直患有嚴重的憂鬱症,病情時好時壞,而它的好與壞,都取決於妳的情緒波動。只要妳對我溫暖些,我就會感到心花怒放,忘卻一切煩憂;但,相反的,只要妳一個不滿氣憤的眼神,我便像跌入萬丈深淵的絕望死谷……』
『為什麼我要割下妳的頭顱呢?……為什麼……為什麼呢?那絕非世俗的仇殺或由愛生恨之類的粗糙情感糾葛……而是更為深沉高尚的愛戀和依偎。我無法承受妳離我而去的感受,哪怕只是換換身上的香水、塗了不同品牌的口紅、喜歡上從未吃過的食物、誇讚任何一個男人、忘了澆灌薰衣草花園、和我說話時眼神飄移不專注、笑得不夠誠懇、甚至呼吸頻率和所言話題不對盤……這些都會讓我感覺到妳對我不夠真誠……妳是知道的,我是個非常**的人,而且只愛妳一人……所以,會做這痛苦的決定,切下妳的頭顱,全是因為妳連月來,不斷地觸犯到我剛才所列的底限,進而讓我產生懷疑還有不安全感。我內心的惡魔不斷地滋長,它告訴我,妳對我是不忠的,如果不採取行動,妳很快地將會背離我,投入他人的懷抱……』
『柔瑤,妳認為我太**了嗎?還是應該等妳真的出軌後再下手呢?這兩者有差別嗎?難道妳不出軌我就不能將妳的頭顱割下來嗎?我不希望最愛的妳變得蒼老,我只希望妳永遠活在最美的時刻,就像現在一樣……回憶是最甜美的,不是嗎?』
我望著書桌上的透明墊、筆筒、廣告牌、檯燈……無不貼滿我倆親密的大頭貼照片。這型別的照片總是聚焦在受拍者的頭部,五官拍得更是鮮明。
『柔瑤,我知道妳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靠著我的胳膊,拍過一間又一間的大頭貼相館,留下永恆不滅的記憶……』
此時,我閉起眼眸,泛著笑意,將臉頰再次貼近玻璃瓶,試著感受拍照時我倆的甜蜜情意。
剎時……
窗外傳來淒厲的嗚鳴聲……
它聽起來像是哈利的哀嚎聲?……
『哈利,哈利。』我轉頭望向窗外,拉開嗓門喊叫著。
稍傾片刻。
一團黑影從老樹的土堆旁向我奔了過來。
只見哈利興奮地靠在窗軌上,但不同於上幾回,這次牠嘴巴竟含著一隻半腐爛的手掌……
『這到底是……』我感到頭痛欲裂。
接著大腦一陣昏眩,我稍稍閉了一下眼……
不知過了多久……
『柔瑤,妳在裡面會冷嗎?要不要我幫妳放到瓦斯爐上加溫呢?』
『什麼?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
我附耳緊貼著玻璃瓶,深怕漏聽些甚麼……
『呵……』
『原來是肚子餓了……好啦,寶貝,我馬上幫妳弄吃的……等我一下喔。』
我連忙開啟抽屜,取出刮鬍刀片,抖動不穩的手,還一度讓刀片掉了好幾回。
接著,我開啟玻璃瓶蓋,一陣嗆鼻的刺激味襲捲而來,但我卻沉醉在這股濃厚的嗆鼻味道里,因為裡面夾雜著妳秀髮淡淡的茉莉花香,我想,世上只有我能聞得出這樣美妙的氣味……更精準來說,是因為我對妳無止盡的愛才能有這等敏銳的嗅覺。
用力一劃……
嗚……
猩紅鮮血汩汩從手腕淌出……接著,它就像晨曦葉片上的露珠般,一滴又一滴地滑到玻璃瓶內,並擴散開來……
『柔瑤,好喝嗎?』我輕柔問道。
看著妳像魚缸裡的金魚,雀躍地遊移,貪婪地享用我身上的血液時,我感到非常的幸福滿足,只要妳開心,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咦,等等……』
『我又瘋言瘋語了嗎?……』
『一顆人頭怎麼可能喝我的鮮血呢?哇哈哈哈哈……』
我熱淚盈眶,有那麼短暫片刻,似乎稍稍回覆了一些理智,我害怕面對妳早已不在的殘酷事實,所以我必須趕緊再喝杯白酒,讓自己更昏沈些,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不要再醒來了……因為清醒後的傷痛,是軟弱無助的我所沒辦法承受的……
我拭乾眼淚,突然間……
玻璃瓶內,柔瑤的眼睛撐開了……那是一雙佈滿紫色血絲的白眼……
『柔瑤,妳醒了嗎?』我急忙貼近身子,使命地揉眼,試著看清眼前的景況。
但,事實證明我瘋了,我又再一次地錯看……
她依舊瞇著眼,只是顆沉在福爾馬林裡的頭顱,哪來的飲血和張眼呢?
這時……
鏗鏘一聲。
窗外飛來一個莫名的物體,擊碎了窗戶,並且把書桌上的玻璃瓶給撞翻了。剎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房內的地板還有床緣都被瓶內的**浸溼,而愛人的頭顱就這樣滾到床底下……
『喔,不,柔瑤……』我撕吼著,然後急忙匍匐到床下。
我深手一探,感覺摸到了毛茸茸的柔軟秀髮,二話不說,我便將它整個拎了出來……
『哇呀呀呀……』我情緒幾乎崩潰,因為拿在手上,尚有些許微溫的……竟是哈利的頭顱?……
上吊的白眼……吐出的長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嚇傻了,連忙將牠丟到一旁,咚的一聲,牠滾到了書桌下方……
『那我的柔瑤呢?』
『妳在哪裡……妳究竟在哪裡?』
我沒命似地撲在地上,像只野狗般找尋她的蹤跡……在哪裡,在哪裡……
最後在斑駁的緣木衣櫃旁找到她……
『真是太好了,妳沒事?』我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說什麼也不放手,今生今世都不放手……
『妳有沒有摔傷啊?疼不疼?都怪我太粗心讓妳受驚了……』我的臉頰又淌下了兩行淚水。
『嗚喔嗚嗚嗚嗚喔……』她的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似乎又想對我說些甚麼。
『妳想說甚麼呢?』
我蹙眉深思半響,思緒飄飄蕩蕩的……
『好吧,只有今天喔……今天我就幫妳拆開嘴巴的縫線,讓妳可以表達一下心理的想法……但請不要口出惡言傷害我,因為那樣我沒辦法承受……』
語落,我東翻西尋,在雜亂的地板上,找到了一把染血的美工刀?……好眼熟喔,這不就切下她頭顱表皮的刀子嗎?一旁還有把沾血的斧頭,那是當晚砍斷堅韌頸骨的利器……
我二話不說,右手連忙拎起美工刀,準備割去她嘴脣的縫線。
對了,剛剛究竟發生甚麼事?
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怎會那麼大膽砍下我的愛犬頭顱,並且撞落柔瑤的頭顱?……
最終回
這一切很快地揭曉了……
一道細瘦的身影,披著白薄紗睡袍,從老樹旁的窟窿處陡然立起,接著,一步又一步地挪向屋子……
沒錯,那是柔瑤的軀體,她被我埋在老樹旁的鬆軟土堆裡……
常聽人家說:”人死要入土為安”這是有其道理的,因為也唯有這麼做,她才能夠伴隨著老樹的根莖一塊成長,並且活上好幾百年,不,甚至是千年……
矇矓的月光打在她屍骸上,只見她右手依稀拖著一把鋤頭,在地上發出喀喀聲響……而她的胸前沾染一大片血漬,脖子以上整個被掏空,僅留下我笨拙的鋸齒切痕……
她步履蹣跚,吃力地朝我挪移過來,身上泛黃的睡袍,變得破爛不堪,坑坑洞洞猶如蟲咬般……
『柔瑤……妳……』
此刻,她已來到窗外,筆直地矗立在眼前,猶如那棵佝僂的老樹……
我凝神細看,不出所料,她身上已是滿目瘡痍,千瘡百孔,左胸的面板表層整片脫落……可直視赤紅色的肌肉紋理……
不知名的黑色蟲子,在她慘白的屍骸上到處遊移穿梭,像是在找尋棲息處亦或美食……
還有……
在我朦朧的眸子裡,似乎發覺到她右胸下緣處,**的肋骨少了兩根……我想,那應該是剛才被哈利所啃斷的……而她的左手腕也是……
『柔瑤……妳來找我了嗎?妳想要做甚麼呢?』我頭腦昏昏沉沉,柔聲問道。
接著,她沒多做猶豫,整個屍骸就從窗戶外緩緩地……慢慢地……爬了進來……
我緊抱著柔瑤的頭顱,跪坐在地上,想說句話或做些甚麼,但卻動彈不得……
只見她的屍骸不知在忙甚麼,右手放下鏟子,彎下腰,不停在屋內翻找,像是在找尋甚麼東西似的……我想,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直到她摸到了哈利的頭顱,便一把將牠拎了起來……然後再將血淋淋的頭顱套到自個兒的脖子上……
我使勁地揉了揉眼,試著看清眼前極為怪異的景況,狗頭人身?……
我的愛人和小寶貝的融合體……新的結合,新的生命體……我感到十分的高興、雀躍……
如果我的腦袋不昏沈,手腳使得出力,我鐵定跨步向前,緊緊擁抱這具新的生命……
但,我似乎太過一廂情願了,我剛剛完全忘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牠)也有可能是來報仇的。我必須再跟她(牠)好好溝通才行,不能讓她(牠)錯怪了我的心意……
『柔瑤……難道這些日子來,我每天對著妳的頭顱,坦承心底的真意,妳都無法接受嗎?這一切都是為了實踐永恆的愛啊……是愛呀……柔瑤……』我眼角泛著忽微淚光,茫茫然道。
只見她(牠)的右手握起了鏟子,並且緩緩地……高高地舉起……她想要做甚麼呢?難道她(牠)也想要砍下我的頭顱當禮物?……
接著,刷的一聲……
鏟子劃過了我的頸椎……
嗚,好難受喔……
我感到脖子有劇烈的灼熱感……呼吸變得愈來愈困難了……眼前一陣天旋地晃……我瞥見赤紅的鮮血,不斷地由我的咽喉噴出,濺染了屋內四壁……
我感到意識逐漸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幾張我倆的甜蜜大頭照……大頭照……倆人緊貼的大頭照……
**
『哇呀呀呀呀呀……』
『馥華,你怎麼了,快醒醒啊。』一道嬌柔的聲音在我耳畔呼喊著。
我急忙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柔瑤白嫩關切的臉龐……
『柔瑤,這裡是哪裡,我怎麼了?』我慌張道。
『嘻,你忘了嗎,這是我倆的薰衣草花園啊?』她柔聲道。
我左右張望,只見自己躺在**,四周佈滿了五顏六色,繽紛璀璨的薰衣草花朵。
『來,喝杯薰衣草花茶吧?這是我剛剛泡的喲。』柔瑤溫柔道。
我接過薰衣草茶,飢渴般地一飲而盡……
『柔瑤,我剛剛睡著了,而且做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惡夢……』
只見她貼近身子,在我額頭上親吻一下,然後輕聲問道:『是什麼樣的惡夢呢?把你嚇得臉色蒼白?……』
經她這麼一問,我倒怎麼也想不起剛剛的惡夢……我到底夢到甚麼呢?
她看著皺眉苦思的我,抿嘴笑道:『好了啦,我還要趕稿呢?上次那場大雨將我的重要稿件給浸溼了,害我不得不重寫……』
『稿件……』我目若呆雞重複道。
『對啊,你睡傻了嗎?我是個作家,而且正在寫一篇恐怖小說啊,你到底怎麼了?』她關心地望著我。
對了,我想起來了,柔瑤她是一名驚悚小說作家,而我是一名汽車銷售員。
『呵呵呵……真糟糕,在**睡個午覺,竟不知不覺地睡傻了,可能是剛才的夢魘太恐怖了,導致驚嚇過度,失常了,哈哈哈。』
只見她坐回書桌前,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嘲笑我的梗直……
『我的大作家啊,能不能將妳完稿的部份讓我品玩鑑賞一番呢?』我盤坐在**問道。
『嘻,那有什麼問題呢。你說過永遠要當我的第一位讀者呀。』
語落,她便將完稿的檔案遞給我,我愉悅地開啟瀏覽……
不知過了多久……
只覺這則故事非常的詭異,它以第一人稱,撰述著一名小說家的內心糾結,為摹擬主角的情緒感受,時而喜悅開心,時而猛烈悲傷……而且故事中並沒有太多人物串場……僅有她的愛人和一隻黃金獵犬……
『柔瑤,妳這則故事到底想傳達甚麼訊息給讀者……』我緊皺眉頭,腦袋裡一片亂哄哄的,感覺小說裡的劇情非常的熟悉,好像在甚麼地方見過似的……
這時,四周的空氣陡然靜默下來……
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陰冷:『馥華,我想,妳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既憂愁又**,我沒有辦法忍受你和女性客戶在手機裡打情罵俏,但卻告訴我那只是生意上往來所需用到的戲碼……』
語落,我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原本還想反駁些甚麼……
『我沒有辦法忍受你忽視這間我精心為你打造的薰衣草花園,畢竟你曾說過這是屬於我倆的伊甸園,但你卻受到外面世界的**……』
只見她開啟抽屜,取出了一把美工刀,並用母指推著美工刀的滑柄,精光銳利的刀片鋒芒,就這樣一格一格地慢慢顯露出來。
『柔瑤……妳到底想幹甚麼?』我瞠大眼,吃驚問道。
接著,她表情陰冷地轉向我:『馥華……這部小說是我和你的回憶錄,既然是寫實的回憶錄,就得依照劇情的鋪陳,實作它才行……』
『妳瘋了……妳到底在說甚麼?』我連忙從**躍起。但,我感到頭腦昏厥,身子怎麼也使不上力?……
『別白費力氣了,馥華……』她離開椅子,跨到了床緣。
『剛剛的薰衣草花茶裡,我加入了安眠藥還有口服肌肉鬆弛劑……』
『我可是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決定這麼做的,因為我已經無法忍受生活中,在你眼裡那些微不足道,但卻一再觸碰我預設底限的話語,還有不安份的踰越習慣……』
此刻,她已經撲坐到我身上……
『馥華……儲存你頭顱的容器和化學藥劑,還有存放地點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等待你的進駐……答應我……永遠愛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永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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