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決戰之前

決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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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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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有知的死訊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京城。

一夕之間,京城家家戶戶門前掛起了白布。風蕭瑟中,滿城蒼白的布條隨著風聲獵獵作響,京城的百姓們站在風中,立在進宮的道路兩邊,沉默的立著。

他們不過是些販夫走卒,窮苦百姓,卻依舊明白,這個世上總有些忠義,會留在人們心裡。

姬弘亦親自站在殘破不全的宮殿門口,看著從那裹著素白色的大道上一步一步走來的中年男人。他身形略微佝僂,頭髮一夕之間白了不少,然而那張臉上,仍舊是平靜的神色。

他是子桑有知的父親,子桑榴。

他這一生獨有此女,.寵.愛了二十餘年,聰慧勇武比起男子尤甚,如今一夕之間戰死於滔滔江水,甚至連馬革裹屍魂歸故里都不能夠,這個年邁的父親如今又是抱著何等的心情來今日的早朝呢?

姬弘在子桑榴走到近前之前,在這京城萬千百姓之前掀開前袍跪了下來:“子桑大人,是我考慮不周,使得子桑元帥戰死,我愧對於子桑元帥……”

“殿下。”子桑榴神色憔悴,然而看起來卻異常平靜,“殿下請勿再說這樣的話折辱犬女,有知雖然不才戰死,卻依舊奪下了伯岐。她是平州元帥,本當身先士卒,戰士可以死,她亦是戰士,自然沒有例外。

戰場之上,不敢死的人何以為戰士!

有知是抱著這樣的心去的,如今更是以一命換了對方大將,可謂是死得其所!臣為其父,自是為她而驕傲,有怎會覺得懊悔?!殿下也請不必再如此了!”

數以萬人所在的地方居然安靜得讓這麼一番聲音並不洪亮的話傳到了每個人耳中。姬弘聞言愣了半晌,終於站起身來,滿是悲憤:

“子桑大人教訓得是,姬弘失言了。子桑元帥為國而死,我姬弘必定親近全力,讓大軍無後顧之憂!必不讓子桑元帥之死白費!”

子桑榴躬身道:“殿下若能如此想,便是萬民之福。”

————

臨淵站在床前,盯著他的書案上有什麼人人趁他不在放的一封信。

他走近發覺那封信並沒有封裝,而是直接攤在桌上,他掃了一眼,發覺居然是蓬萊店琴姑娘送來的信。

“臨淵公子親啟:

公子貴安。我是著墨的養母琴訴,也是阿鷺的姨母秦訴。

我知道公子如今恐怕並不願意讀到這封信,然而我祈求你將它看完。作為交還,我向你保證,阿鷺到現在依然安然無恙。

我年輕時曾與姐姐為了一件小事而相爭,因而記恨姐姐多年,然而待姐姐死去,我卻心中空空寥寥,驚覺自己那時候與姐姐反目,只不過是仰慕姐姐因而想要讓姐姐更加註意自己,到最後姐姐死去,我卻宛如劇痛剜骨。

時至今日,我以為著墨也是一樣,著墨並非是殘暴凶惡之人,他對您的恐怕並不是仇恨,也未必如他所想是嫉妒。在我看來,那更像是一種無法正確表達的仰慕。

他敬愛您,但他從來不知道那就是愛,他被折磨了十餘年才到了我的身邊,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體驗過被愛,因而他並不知道如何表達愛,所以,請您要相信,他並不是真的要您死,他只是想要跟接近你一些罷了。

我如今已經帶著草姑娘唐漁沁退出戰局,著墨敗局基本已定,還請大人在最後留著墨一命,原諒他不過是年少,原諒他不過是想要接近於你。

琴姑娘琴訴留書”

臨淵看完信靜默了半晌,突然冷笑了一聲,語氣鋒利而不加掩飾也不知是對著何人在說話:

“如今敗局初現就來求饒,莫不是早了一些?!”

他手上握拳,將那封信捏成一團扔到地上,草姑娘唐漁沁?哈,子陌子陌,你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麼!

著墨骨子裡不是凶惡殘暴的人?臨淵摔到床.上,一手遮擋在額前,他當然知道啊,這世上哪有多少人一出生便是窮凶極惡的?著墨是他的弟弟,他也遇到了很多著墨遇到過的人,當然瞭解著墨經歷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樣。

可是縱然著墨如何情有可原,那些因他胡鬧而死的將領士卒,那些因為活死人肆虐而死的平面百姓,他們難道就死有餘辜嗎?他們就活該如此而亡嗎?

容昔,子桑有知,韓貞喜愛的那個女子,還有那千千萬萬死在他面前的兄弟同袍,若是他原諒了著墨,他們的命,又該向誰討回來?

若他真的只是狐姬的長子,著墨的兄長,那他自然可以、甚至是應該原諒著墨。

可他不是。

他是魏家魏陵遠,是祁鳳山臨淵,是容昔的摯友,是南晉的元帥。

他身上揹著多少人的性命,在他面前消失的生命又有幾何?那些人有何嘗是不是妻子的丈夫、年邁父母的子女、年幼孩童的父親,他們中哪一個不應該有著同樣絢爛的人生,不應該享有平靜的生活,卻因為著墨一個人的悲痛被生生拉到這個修羅場上來?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天下縞素。這裡邊,誰的命又比誰跟高貴些?

他不會原諒,他不能原諒。

————

青麓心思不定,只慢吞吞地翻著書,沒過幾頁,突然發現書中間被撕掉了幾張紙。青麓原本遊走的思路跟著一愣,略一醒神,隨手換了一本書,繼續翻了翻。

仍舊不出幾頁,又被撕掉了。

青麓皺眉接連找了好幾本書,皆是如此的,她真心中奇怪,倒是她換書的動靜太大讓那異獸很是不悅:“年輕的巫祝,你看起來心中有所疑惑。”

青麓據實相告:“我僅僅因為好奇而問一聲:這些書可是從一開始就被人撕去了幾頁?”

異獸躊躇一陣,說了一個讓青麓頗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哦?原來世上也有沒有被撕去幾頁的書?”

青麓愣了愣,意識到這隻異獸恐怕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恐怕誕生之後並未過多久便被囚禁於此,那這些書特意被撕去一些一定有什麼含義。

她低頭找了兩本自己曾經看過的,迅速翻到缺頁的地方,看了看前後文,腦中迅速補上被撕去的內容。

第一本,那是一本小說,結局裡的那個女子為了心愛的男人殉情,被撕去的是結局。

第二本,是本摺子戲,一個年輕的寡.婦蒙受不白之冤,終究被斬,血濺三尺,蒼天為之悲慟,六月飛雪,被撕去,是行刑。

第三本,是一本詩集,是一個身世坎坷的詩人記敘自己生平之作,被撕掉的盡是詩人妻子死去與詩人悼念亡妻的詩作。

第四本……

青麓抬起頭來,看向那異獸,心中朦朦朧朧有了一個猜測:“尊貴的巨獸,你可是因為有至親之人被挾持,才勉強委屈於此?”

異獸抬起碩大的頭顱,宛若銅鈴般的眼睛盯著青麓:“年輕的巫祝如何得知?”

青麓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它的雙眼:“僅僅是猜測而已。”

異獸懶懶地打了個響鼻,踢開面前的書,在地上趴了下來,將頭擱在前腿上,懶懶散散地道:“年輕的巫祝,這不是一個精彩的故事。”

青麓微笑:“願聞其詳。”

作為一隻久也不曾跟人交談的異獸,它開口的時候頗有些猶豫。

與其他上古大妖不同,它出生在一座荒山之上。

它乘著天地之間的生死之氣出生之時,天地為之雷霆。然而剛出世的它並不如如今這般大,體型羸弱,幾乎是弱不禁風。荒山極其荒蕪,甚至找不到足夠的吃食,飢寒交迫之中,他走進了一個人類的村莊。

它那時未曾入世,尚且並未知曉人類這個物種是何種模樣,它以為世間萬物皆是良善,卻遭到人類孩童的欺辱。

那些孩童比那個時候的它高上許多,便笑話他只有三隻腳,拿著幾塊石子扔向它的身體。他久未進食,虛弱不堪,逃又逃不掉,只能生生地任由他們欺負著。

直到一個瘦小的身子為它擋住了那些欺辱。

那是一個瘸了腿的小男孩,他擋在它面前,石子打在他身上,那些汙言穢語也一併是。

那些年長些的男孩嘲笑著:你們一個是個瘸子,一個是少一條腿的狗,可不是天生一對。

那個瘦弱的孩子只是慢慢地抱起它對那些男孩說:就算這隻狗少了條腿,它不也是健健康康的麼!

後來的日子,平淡地乏善可陳,一個瘸腿的男孩,帶著他以為是天生缺一條腿的醜陋小狗,在一個人情冷漠的小村子裡艱難的討生活。

男孩從不多的糧食裡面分了一些給他,他變得強健了些,他們便一起在山裡找著野菜果腹,村裡人給他們的白眼與嘲諷,彷彿從來落不到他們中間。

這樣平淡到幾乎快要從記憶中消失的日子,終結在那些循著它出世時的異象在山裡已經搜尋了多年的人,終於找到了男孩的小屋前。

那群人拿刀抵著那男孩的脖子,對它說,要麼從此安心臣服於蓬萊店,要麼,這個男孩立刻就死。

它第一次開口發出了人類的語言,它說:“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它不是沒看見,在它開口的剎那,那個男孩眼中滿是恐懼的神色。

那個男孩,蓬萊店並沒有放走,而是囚禁了起來,作為要挾它的軟肋。它順從地呆在一片黑暗之中,為來的人提供血液或是生氣與死氣。

青麓沉默地聽著然後接道:“不久之前,你所處的空間是不是曾經被移動過,而且從那時起,他們所需求的生氣和死氣的量便多了許多?”

異獸碩大的腦袋點了點,道:“你說的不錯。”

果然,著墨將他們關在了自己的結界中。青麓深吸一口氣,而後定了定神才道:“尊貴的異獸,你可知道,萬物皆有‘死’?”

萬物皆有死,這就是那些書被撕去的頁數所想要隱藏的事情。

包含著天下生死之氣的異獸居然不知道“死”?

她要如何描述生死?又要如何敘述死亡?青麓從未如同此刻一般覺得語言匱乏。死生何其博大,又怎麼是語言能夠描述的呢?

預告:

還有兩章著墨篇結束進入終章……

感覺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