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容昔

容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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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昔

容昔

容昔伸手揉了揉白皙的臉上因為伏案而睡壓出來的紅印,極溫柔地笑道:“陵遠你不要小看我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當初你離開之前居然特意來跟我道別,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你那是不打算回來了?我想來想去,能讓你做這種決定的,也就只有你走前一天去見的呂氏家主了。”

臨淵淺淺地出了一口氣,頗有些懊惱地道:“呂謹她告訴你了?”

容昔眨了眨清亮的眼眸:“呂謹她怎麼肯見我,我去見的是呂慎。我求見呂謹大半年她也不肯出現,最後見我的是她弟弟呂慎。呂慎把那些事情全都告訴我了。”

臨淵稍稍撐起身子:“所以是你勸服容氏投奔了韓公?”

容昔無奈地攤攤手:“既然你的願望是三家相互制衡,那你走了之後,就由我來幫你繼續。韓氏花成發死後一直積弱,而容氏的力量恰好能補上韓氏的不足。容氏又是從北周逃過來的難民,在南都本來也很難不被懷疑,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勸說父親投奔了韓氏,讓我迎娶韓昀才對。”

臨淵頗有些震驚:“你真的完全投靠了韓氏?那躍之和筱卿不是會恨你……”

當初臨淵離開的時候,容昔是臨淵的摯友,如今臨淵一走,他便立刻投靠了韓氏,那在魏世子的舊友中的名聲,自然好聽不起來。

“躍之(趙驥)和筱卿都一廂情願地相信我有苦衷,還私下裡問了我好幾次,不管我怎麼說我真的是。”容昔舔了舔嘴脣,“不過筱卿的弟弟長青倒是正經地在恨我。”

臨淵聞言也是一笑,還沒細想,便聽見容昔雖然柔和得一如既往,卻隱約聽得出責怪的意思:“你當初為什麼不乾脆告訴我呢?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臨淵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快服下忘川。”

“她給你的?”容昔偏過頭,看向尚未睜開眼的青麓。

“並不是,呂謹給我的。 ”臨淵按了按又開始劇痛的額角,“早在離開南都之後沒多久,林寂死的那一天那一天就服下了。我當時是想,要是能死在北朝就好了。”

容昔皺了皺眉,這種嚴肅的神情在那種稚氣未脫的臉上看起來有些讓人忍俊不禁:“既然你知道自己中了忘川,你為什麼要回來,忘川發作有如凌遲,你不知道麼?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掙開忘川很有意思?清鳴十隱衛如今又在哪裡?怎麼會讓你一個人暈倒在那裡?”

“你一次性問了這麼多問題真是不知從何答起啊……”臨淵揉了揉額角,理清了一下思路,“我是被陵川和陵蘇綁回來的,不是故意要誘發忘川的。至於清鳴十隱衛麼。”臨淵像是很懷念地笑了笑,“阿嘉和阿仁留在若河鎮上,阿依留在清明河邊上,阿秉、阿伍、阿馨則是留在蘇峰附近,阿葵一直跟著我,最後才停在在祁鳳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

說著臨淵咳嗽兩聲,露出一種很是柔和的神情,容昔先是不解,以為清鳴十隱衛叛變而隱隱有些怒意,然而看到臨淵那神色,忽地領悟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你讓他們各自成家了?那誰來保護你?”

臨淵搖了搖頭才繼續道:“林嘉和林仁在那裡開了一家小飯館,阿葵也嫁人了,其他人也各自娶了妻子或是各自嫁了人。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真的很高興。

我並不需要別人保護。他們是和我一起受訓的兄弟姐妹,我本也不需要踩著他們的命。”臨淵微微黯然道,“只可惜這件事,林鼎、林寂、林更都死了之後,我才明白。”

容昔一時面色僵硬說不出話來,過了會才忽然又笑了起來:“兩三個月前,黃氏商會回報說,有可靠訊息琅玕公子已死。現在我才知道,那個訊息果真是如實的。”

容昔說著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琅玕公子果真是已經死了。”

“後悔救我了?”臨淵玩笑道,“後悔特地從婚禮上出來了?”

容昔瓷器娃娃般玲瓏的臉上露出稚嫩的笑容:“可是那個琅玕公子,我本來也不大熟。”

臨淵瞬間領悟了容昔的意思,忽地又想起當初北周皇宮之內,容昔挾持他時說的那句話,忽地大笑出聲。

容昔這一笑,看上去頓時如孩童一般有些天真無邪的神色。

他今年二十四,只比臨淵小四歲,然而長得卻是張娃娃臉,看上去還是十五六歲少年的模樣。

臨淵看著容昔忽然就沒忍住,開口道:“這許多年,你看上去一點都沒有變。”

“你看起來倒是老了不少。”容昔帶著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同樣正經地打量著臨淵。

臨淵離開時雖說才十九,但已經成年,作為半妖容貌不應該再改變了才對。然而那時的臨淵尚還如出鞘之劍,縱使強自少年老成,眉目間卻又掩飾不住的少年銳意。

然而到如今,已然鋒芒磨盡,這一看上去,果真像是老了好些歲數。

臨淵苦笑一聲:“這麼一來,也不知道誰才是半妖之體了。”

容昔眼神清透,看上去尤為認真無暇:“長生時間很寂寞的事情,”說著看了眼青麓,“所幸,你有人陪著。”

容昔正說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笑成細線彎彎的模樣,補了一句:“要是忘川未解,反倒是好了。反正你我不是生離就是死別,你不記得別人,以為我死了,反正也就幾十年的事。也省的再看到我們老掉牙的樣子,少不得還要麻煩你送我的靈柩出個城。”

“你不想要長生。”臨淵也笑了,“你這段話說出去,也不知那些為了求長生死在祁鳳山上的冤魂們都要怎麼想。”

容昔聽著忽然不笑了,過了一會,忽然文不對題地插了一句:“我有心上人了。”

臨淵下意識地看了眼他身上的大紅喜袍,心裡明白,那個心上人,若非失蹤,便是故去。不然以容昔的性子,絕不可能娶韓昀。

容昔忽然轉過身去,背對著臨淵,一把便扯開大紅的喜袍,喜袍繁重連帶著裡衣一起滑落在地,露出極為白皙的赤.裸的背部。

臨淵的表情在那瞬間變換了好幾次。

容昔當初在隱衛之中隸屬暗殺部,為了讓別人能放鬆警惕,同樣也是為了保持靈活性,特意用藥將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而變得發達的肌肉生生化掉以保持一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外觀。

這種藥,藥效極其猛烈,作用起來劇痛,而且能延續數十年之久。因而容昔的背部看上去極為纖弱白皙,簡直是弱不禁風。

也因為如此,那一大塊偏左的赤黑色斑紋就極為觸目驚心。那塊斑紋的中心大約正是心臟處,外緣已經蔓延到接近肩胛骨的位置了。

“痴情?”臨淵聲音裡有不加掩飾的震驚。

容昔從地上撿起中衣,隨手披上,也不繫上腰帶,回頭仍是那種純真無暇、無憂無慮地笑道:“你看我,還能活幾年?”

臨淵說不出話來。

痴情,也是一種蠱毒。傳說是數百年前嫁入唐門的一位休息巫蠱的女子因為丈夫另尋新歡而盜取唐門的毒方,逃至山林,結合自己的巫蠱之術潛心數十年研製的劇毒,而後回到唐門施予昔日的丈夫、當時的唐門門主。

而唐門上下傾其全力居然無法解此毒。這件事是唐門最大的恥辱,因而在江湖朝堂都諱莫如深。

痴情這種毒,名字取得無比纏.綿悱惻,然而毒性確實奇異。製藥者以自己的心頭血飼養巫蠱,待蠱蟲長成再製成劇毒。

而服藥者要是所愛之人並非是製藥者,亦或是後來變心,便會從心口處長出鴆紋來。奇特的是,通常毒藥都是蔓延至心脈便會毒發,而痴情,卻恰恰是從心脈長出蔓延至全身,這個過程,將會延續近十年的時間。

鴆紋所至,五感皆無,最後鴆紋長到大腦之後,人便一睡不起,再不能清醒過來。

解法同樣也很簡單,只要愛上製藥者,鴆紋的蔓延就會停止。、

可是人心善變,要特地愛上一個人何其困難。

很明顯,容昔的心上人,和給他下了痴情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容昔的痴情,恐怕已經中了兩三年了。距離那個十年之期,也並不太遠。

臨淵盯著容昔看了半晌,才道:“雖說因為是巫蠱所以麒麟血不能解,不過既然毒發出現的是鴆紋,那麼主要毒物應該是鳩羽,尋找鴆之一族恐怕還有解。”

容昔聽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陵遠,你就不能先純粹地擔心我一下?

你這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心緒未動,謀劃先行。要是不瞭解你的為人,我恐怕都要誤解你沒有感情了。不過,話說回來,不管什麼事情,到你那裡總好像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

臨淵詫異地看過去,片刻便理解了容昔的意思。容昔心中所念的那個人,求而不得,居然自己也不想活了。

容昔搖了搖頭才止住笑:“陵遠,我命不久矣,我自己也只求速死。死之前能做什麼,做一件是一件罷了。你拋下韓昀,欠她一輩子。

你走之前做足了深情戲,你走了之後也無人敢娶,生怕娶了韓昀哪天你一回來,便把魏氏得罪了個乾淨。韓昀縱使再錯,也不至於此,所以我幫你還了。縱然我活不了幾年,死後她總也還是容家的少夫人,也可以安身立命,過這一輩子。”

“可是,子陌,我並沒有想要你幫我還。”臨淵語調猛地淡了淡。

容昔一愣,忽地道:“陵遠,你真的沒有發覺麼?你是在遷怒。”

臨淵嘴角微動,卻沒有說話。

“韓昀那時候只不過是使了小性子,她不是故意的。阿寂死了,你本就不該算在她頭上。”容昔孩子般的臉上滿是認真地神色,“你太強了,以至於你習慣了這樣的強大,因而不能容忍自己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阿寂死了,你無法回南晉找趙芸娘報仇,你就遷怒於韓昀,就如同如今冊木受傷了,而趙芸娘已經死了,你無從發洩怒火,你就遷怒於自己。”

臨淵看著容昔,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從來都是如此,比他本人還要了解他自己。

臨淵靜默了好半天,才終於開口:“這裡不在南都?”

“恩,我在近郊祕密置辦的房子。本來就是留著應急的。”容昔笑笑,也不追究先前的話,只起身拍了拍衣服,“既然你醒了,那我也得回去了。畢竟婚禮逃脫這種事情,還是得儘快找個理由去告罪。這一別也不知多久

,我就不告別了。”

容昔出去之後過了好一會兒,臨淵才從某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發呆中回過神來,一回頭,卻看見青麓睜著眼睛,清亮清亮地看著他。

“你醒了?什麼時候醒的?”臨淵笑道。

“半天之前就醒了。”青麓道,聲音有些僵硬,估計是聲帶還沒能恢復自如,“只是身體還沒有回暖所以一直完全沒法動。”

“恩。”臨淵道,“再睡一會麼?”

青麓沒回答,稍稍轉了下僵硬的脖子,道:“鴆之一族寄居在鷲峰,我們要去看看麼?”

臨淵微笑:“是麼,那要是哪天子陌他想要活了,我就去幫他找。”說著又笑了笑,這一笑里居然有些淒涼,“心上人求而不得,若是痴情果真麻痺了心脈,不會心疼了,不也是很好麼?”

臨淵這句話要是正常說來,必定是有著調侃的意思,然而此情此景,居然硬生生被他說出了淒涼的意味。

青麓伸出冰冷而僵硬的手握住臨淵的手腕,悶聲道:“臨淵,你很難過麼?”

臨淵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著青麓,沒有回答。

青麓的聲音仍舊有著僵硬的聲帶摩擦的聲音:“臨淵,你如今的樣子不似人類,也算難得有人毫不介意。我們還是儘快動身去找狐姬夫人幫你恢復人形吧?”

臨淵以手支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神微微有些飄渺:“青麓,我累了,我已經不想再管那些閒事了。我們回祁鳳山吧。”

青麓微微一怔:“好。”

———————— 南都篇 完 ————————

附:

回憶篇中所有大事紀年表:

(因為北周曆法與帝王相關,所以以南晉曆法計。)

南晉2790年狐姬以“塗氏的假名”嫁入魏氏

南晉2791年末臨淵出生

南晉2794 魏君納妃狐姬離開 同年末,臨淵入隱衛

南晉2794 北齊少將姬成(後來成為武帝)迎娶秦姜

南晉2796年末姬連(北周文帝,武帝之父)建立北周,自立為帝,開始奪權

南晉2799 姬凡(青梵)出世

南晉2801 北周推翻北齊,平定天下

南晉2802年初文帝將皇后送至平碩王府,同年5月,青梵被楚王姬名綁架傷重垂死,同年9月,武帝迎娶四妃

南晉2803中姬出(後來的二皇子、齊王)出生

南晉2804年初姬鷺(青麓)出生

南晉2806五月臨淵殺叛將花成發,同年六月,臨淵參加演武,重傷,離開隱衛,同年九月,臨淵正式成為魏世子。

南晉2807 武帝登基

南晉2808年年初姬弘(三皇子、太子)出生,同時,臨淵進入南都社交界,琅玕之宴

南晉2809 巫蠱之禍,年末,秦姜自盡,青麓青梵前往青州

南晉2811年,青麓青梵離開青州

南晉2812年一月臨淵動身前往北周,青麓遇到雀家人。同年十月,臨淵帶青麓離開北周

2813年六月,青麓恢復神智,八月臨淵初至祁鳳山

南都篇,結束。

青麓和臨淵回祁鳳山尋求平靜的生活,下一章會在他們平靜地生活了五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