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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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司南見季涼似不開心，也不知為何，只是陪在一旁一旁站著，看著荷塘中的倒影，倒影靠得很近，似頭靠著頭。
";噢。";季涼答話，覺得更加煩悶，母親雖年近四十，卻如二十一般端莊婉麗，這祝司南倒真是會夸人。
";見著了，你母親可真是個溫婉人。";祝司南點著頭。
祝司南說得這般詳細，季涼便信了，想著他宿在曾經的她的房內，心中又覺得有些煩悶起來，許久後才說道：";那……你見著我母親了？";
";……";季涼腦中閃過片段，那醃製的蛐蛐兒是以前的季涼的風格，那可是一隻霸王蛐蛐，結果被大哥季蒼一腳給踩死了，但礙於母親，也未曾與大哥作對！
";怎的，不信？";祝司南輕聲笑著，";我還去了季家呢，宿在你的蘭軒，房內掛著好些稀奇玩意兒，還有醃製好的蛐蛐兒掛在屋內。";
";去了洛城？此去可要七日光景，你兩日就回來了？";季涼不信。
";我去了趟洛城，尋了幾壇櫻花釀回來，當做墨院長壽辰賀禮。";祝司南見季涼彆扭的盯著荷塘，便開了口。
季涼瞧著祝司南臉上的笑意，先是一愣神，隨後反應過來，這似情人之間追問的話自己怎問得如此順口？怎這般沒羞沒躁的？臉瞬間燥紅起來，低頭看著被夜風吹得波光瀲灩的荷塘，也被夜風吹散了幾絲熱氣。
";……";祝司南聽著這似質問的問話，卻覺得不生氣，嘴角的弧度反而愈加大了。
季涼偏過頭，便看向他正望著自己，嘴角輕輕揚著，看上去心情不錯。倏地又想起這兩日都未見到他，於是開口便問道：";這幾天去哪兒了？";
";怎的，劫後餘生之後不該是喜慶麼？";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祝司南問道。
季涼再次出廂房已經入夜，在縣衙裡隨意走著，走至一片荒涼的荷塘邊上，倚在石頭砌成的欄杆上，任由沁骨的夜風吹過。
……
季涼背對著陸嬸，又道：";母親究竟是何意？";
";大人……";陸嬸突然出聲道，";小姐是知道的，只是來不及了……";欲言又止著，";大人，有些事情終會有大白之時的。";說完便默不作聲。
說完，便起身，繃直了背，想要走出去。
沉默許久之後，季涼緩緩開了口，";陸嬸，你若是不說便罷了，明日便回洛城吧。雖我信你不曾有害我之心。";語氣中淨是糾結失落，猛的拍響胸口道：";可是，這兒，有了隔閡又不理清，是會痛的。";
親孃，也是疼季涼的，只是她不懂，為何要化身做男兒，又不與季家兄長爭寵，究竟是為何？
季涼依稀記得，從小到大，陸嬸對她都特別護著，寒冬臘月的半夜裡想吃陸嬸做的糖油餅，她也會起來做的。後來因為常扮作男兒身，得了紈絝的脾性，陸嬸雖罵著卻也疼著，就像親孃一樣。
陸嬸渾身僵硬著，嘴嚅了嚅，已經有細紋的眼眸泛著紅，晶瑩的淚沿著眼窩往下滴落，滑過臉頰，滑過下顎……
季涼靠近，俯身看向陸嬸，泛紅的眸眼對視著，揚聲問道：";陸嬸，你說呀！";
一字一句，字字如針一般紮在陸嬸的心口，臉倏地刷白，跌跌撞撞的退後，最後落座在早已備好的椅子上。
季涼起身，一步一步走近陸嬸，停在了她的左手邊，側頭看向她，一字一句的問道：";聞家小姐是我娘嗎？她知道你是丞相派去聞家的奸細麼？";
";大人……你……";陸嬸搖著頭，似失望。
季涼失笑道：";不倫是不是你，總之你多次欺騙我，不是嗎？";
陸嬸聽後，一臉吃驚，";大人是懷疑我把摺扇偷出去的？";
";好與不好，我自有判斷。";季涼嘴角弧度上揚著，似笑似嘲，";在身邊留下一隨時出賣自己的毒瘤，這可不是聰明的做法。";
陸嬸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復了清明，無聲嘆了口氣道：";大人，我……我不想欺瞞你，可……大人還是不知曉為好。";
";你也無需與我裝傻，若是今日你執意不說，那就請收拾行囊回洛城罷。";季涼說完，端起茶水淺嘗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又道：";陸嬸，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呀，眼裡是十足的信任。
";不知麼？";季涼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每一聲都敲著在陸嬸心尖兒上，只是臉上依舊疑惑。
陸嬸被季涼的淡笑的眼看著覺得頸脖處有些發涼，";老身不知呀。";
";陸嬸，不知我尋你何事？";季涼淺笑著。
";大人，你叫老身為何事？";陸嬸有些不自在的站在桌旁邊，已換上新衣的季涼倚在椅子上看著她，眼神中夾著幾分探究。
無患院東廂之中。
傅先生退至一邊微微垂頭，眼角泛著冷笑。
荊善己喝道：";吳明夠了，不準對傅先生無禮，傅先生是本殿請來的，先生做什麼都無需與本殿彙報，只要先生與最初應允本殿的事情一致便可。";
";傅先生去洛城可為何事？";吳明問道。
";吳統領這是何意，傅某我還能揹著二爺做事不成？";傅先生依舊雲淡風輕，只是呆在手套的手放在了別在腰間上的長劍，";傅某隻是去了趟洛城罷了。";
";哼，傅先生還請別馬後炮。二爺這幾日尋人，你去了哪兒？";吳明質問道，";可別說呆在山中不知歲月！";
";二爺，祝世子雖經商不涉官場，但不可小覷，二爺還是小心為妙。";渾身被捂得嚴實地傅先生開了口。
荊善己眸中的怒火極旺，一揮手便將另一邊的茶桌拍得粉碎，咬牙切齒說道：";祝司南，真是好樣的！";
吳明面無表情地說道：";二爺，皇上那兒得了訊息，已經開始懷疑，已經派人暗訪，且最近的一批貨物在京城外一百里處的一線天被劫，未留活口。";
";有問題？";
";已經安排妥當，陸續供給京城。";低啞的聲音戛然而止。
";山裡進展如何？";
";二爺，請息怒。";一如往常的冷漠，聽不出多恭謹，也說不出錯。
滾動聲在屋內響起。
";滾！";
";是。";
";那女人留下也是個禍害，給我解決掉。";
";請爺責罰。";其餘人皆跪在地面上，只有兩人站立在男人兩旁，兩人一身黑色，冷冷的，不容忽視。
坐在上首的男人陰冷說道：";怎麼辦事的？沒發現這麼多破綻麼？我養你們何用！！！";一腳踢飛就近的一個黑衣人。
某處廂房中，屋內的茶几砰然碎了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