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2章毫無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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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2章毫無抵抗
肖濤皺眉，據他所知，姑姑的確假死，但卻並不需要回生蠱，這蠱雖可救人但卻並不醫痛，他也認為張晴雨也是因為這個才堅決不願回生。
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姑姑確實還沒醒。姑父對姑姑的執念之深他能知道，就算是以防萬一，姑父也會傾盡全力去找這東西。
小君感受那蠱的蠕動，她做的沒有錯，她在心裡這樣跟自己說。
她淡淡道：“直接去我家吧。”
肖濤點點頭，驅車回家。
小君到家，沒有直接帶著肖濤走到那衣櫥前面，小君拿出戒指印在一個凹槽裡，一擰便開了門，走進了下去。
肖濤看著那個戒指形狀的鎖孔，搖頭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姑姑喜歡做一些奇怪的東西，沒想到這個石室的鎖孔會做成這種形狀，他們真的是很相愛。
小君走到莫凡身後，這樣的莫凡她從沒見過，坐在棺材前好像一座石雕，一動不動，只是眼神溫柔的看著棺中的人，這樣的感情？
“爸爸。我回來了。”
她輕喊一句。
莫凡其實已經發現小君，卻不願意動，今天是第二十九天，若是慧珠還不醒，他會很著急，幸好，小君回來了。只要有回生蠱，便有了保證。
小君看著肖慧珠的面孔，皺眉，道：“爸爸，你對媽媽做了什麼？”
莫凡道：“只是吃了解藥。”
小君低頭，感受回生蠱的蠕動，道：“解藥？怪不得。”
莫凡道：“回生蠱拿回來了？”
小君沉默，過了片刻才道：“媽媽現在並不需要。”
莫凡揉揉額頭，道：“那為什麼現在還不醒。”
小君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沒有醒，她能感覺媽媽的魂魄是生魂，在體內也很穩定，並沒有離體的徵兆，不需要用到回生蠱開鎖魂，只是，為什麼沒有醒？小君又想起了晴雨，想起了邱雲亭，想起了那個女人，那些不想活的人，她都沒有阻攔，儘管她並不好受，但是，她都沒有阻攔，也許是她天生的冷漠，那些人不是她所真正在乎的。但媽媽不一樣，這個家不一樣，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看著躺在棺木中的媽媽，她卻覺得，也許媽媽想要離開，她也不會阻攔的。
莫凡也沒有指望她能回答，在第二十天的時候他已經找了李家人來看，李嘉華告訴他魂魄已經穩定，邱家確實將魂魄還了回來，也許是因為阿珠的身體虛弱，才會不醒。
他相信這個理由，阿珠不會捨得離開他，他也不許她離開他。他努力守護他們的平靜生活，她不會捨得的。
他又看了一眼小君，在此之前她回來也是好事，阿珠會高興的。那麼他願意解釋一下，他道“當時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找了那人的，只是找上了，我便只能按他說的將你送回，你應當知道他是誰了。”
小君點點頭，聲音有些啞，道：“是，我知道了。”
莫凡聽她的聲音，道：“他讓你做了什麼，莫不是送來回生蠱又要你回去？”
小君捂著胸口，慢慢搖搖頭，道：“不是，他說讓我回來，不會強迫我回去。”
莫凡知道她的意思，便不在此多問，遲疑片刻他又道：“他和你的關係在那裡，我不能阻攔你們見面，實際上，當時我也沒有能力阻攔。”
小君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莫凡看著她，微微皺眉，這個孩子確實是變了，這些話他本從不稀罕解釋，解釋只是為了安撫她，現在她卻並不迴應，他有些懷疑，莫不是那人雖然放她回來，卻還是為難了她？
就算是為了阿珠，那個人也斷不會不向他提什麼條件，送莫小君回去就是他的條件，那必是有所圖，他不相信只是去敘一敘什麼父女情，實際上他半點也不相信那人在乎什麼父女情。
他應當是恨小君的，因為那女人因為小君離開他，所以當初他說將小君要回去陪他時，他甚至猜測他會利用小君找那女人，找到那女人後會在她面前殺了小君，這種誓言他曾聽到過，雖然那時他並不清醒。也是他對那個女人的報復。
而知道這個他覺得對不起小君，但在那個人他從來鬥不過，二十幾年前是這樣，現在他卻沒有心力，也不能冒這個險了。所以他還是答應了這個交易。現在他卻輕易地放小君回來了，他不相信他的仁慈，所以猜測也許是有什麼條件要小君去做的。
他斟酌了一下，小君乖巧的站在那裡，肖濤站在身後，目光卻灼灼的盯著他，他知道這孩子是在等他的承諾。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疲憊的擺擺手，道：“既如此，你就回去安心待著吧，我說過只要你回來你就還是我女兒，等阿珠醒來，便什麼都會恢復如常。”
肖濤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小君衝他笑笑，示意放心。
在肖濤精心打掃佈置過的閣樓，任由肖濤拉著她進來，笑著送肖濤走出去。之後，在肖濤腳步聲消失的瞬間，她的笑容消失。
她到底還是做到了，回來了，這個家就還是她的，所有人也都還是她的親人，這個家是她對在這世上的眷戀，為了留住這個眷戀她什麼都做了。但是？她附上那回生蠱的位置，那裡清楚地告訴她這已經不會回來了，一切都回不來了。
她笑了，但卻笑得詭異，這一切她好似早就料到，卻又總在期待，只是現在期待也全部幻滅。她卻覺得鬆了一口氣，那女人說，這都是宿命，她也是這樣跟晴雨說的，但是她其實不去想什麼宿不宿命的，這樣說只是在讓晴雨解脫，也讓自己有個藉口。若是宿命，那就看看她到底會是怎樣的下場吧。
清晨6點，小君便睜開了眼睛，天還沒有大明，這是小君少有的早起的日子，在寒假期間她總是會起的很晚，而家人都會縱容她的貪睡。但今天，她起來的極為利索，快速的洗漱好，小心翼翼不去驚醒任何人，走進廚房。
剛剛鍛鍊完的肖濤從外面回來，想要回屋換身衣服，經過廚房時卻被裡面不小的聲響驚到，快步走了進去，便看到拿著鍋蓋不知所措的小君。
“你？在幹什麼？”
肖濤看著她手裡的鍋蓋和地上的米粒以及旁邊的勺子，問道。
噗，小君的臉上變得通紅。
“在？在煮？粥。”
肖濤撿起地上的勺子拿到一邊沖洗。
“水煮開了嗎？”
“啊？沒，沒有。”肖濤無奈的看著她，今天倒是把自己收拾的很利索，如果頭髮上沒有沾有米粒的話。
拿過她手裡的鍋蓋，看著鍋裡幾乎溢位來的水，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做這種事，你明明就不會。”
小君低下頭，絞著衣角。她只是有些擔心，擔心在這個家沒了位置，想要表現的更加乖巧一些。
肖濤揉揉她的頭髮，順手清理了上面粘著的米粒，她在害怕，在緊張，他知道。
“我們君君這是要變成賢妻良母嗎？一大早的不賴被窩，來廚房*心早餐？”
“我？只是覺得？”
“那就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讓他們大吃一驚怎麼樣？”
肖濤打斷小君，輕快地道。
小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君在肖濤的指揮下將鍋子裡的水淘出來一些，又用熱水淘了紅豆，冷水濾過小米，將花生拍裂一些，挑出最紅最飽滿的紅棗，等著熱水煮沸之後一樣一樣的放進去，便在一邊全神貫注的盯著鍋子，每五六分鐘便攪拌一次，不讓水溢位來，也不把食材攪得壞掉，做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一鍋粥煮的讓肖濤覺得她是做了不起的事情，覺得好笑，卻也有些擔心。
李桂英還沒進廚房，便聞到了粥香，便看到小君端著小菜麵食和後面端著小鍋的肖濤笑鬧著走出來。
小君也看到她，端著小菜不好意思的笑著打招呼。
“舅媽？我做了早飯？”
像等待被誇獎的孩子。
李桂英卻淡淡地掃過她手裡的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說，繞過他們進了廚房。
小君愕然地站在原地。
肖濤有些抱歉地看著小君，他對自己母親的態度有些不滿，卻沒說什麼，母親與小君本不親厚，只希望小君也不要往心裡去。看到小君對他撫慰笑笑，便放了心，同她端著那些東西，坐到客廳，擺好碗筷等在那裡。
可是整整一個早上，除了他和小君坐在那裡，沒有一個人來客廳吃飯，全都從院子裡繞到西屋。直至粥全部涼掉，肖濤忍無可忍，站起來走進西屋。
“哐啷”
西屋傳來一聲鍋碗破碎的聲音，小君依舊坐在那裡。裡面有舅舅的訓斥聲和姥姥的責罵聲，說明所有人都在，她卻寧願什麼都沒聽見。
肖濤很聰明又穩重呀，這次卻那麼衝動，他越是這樣家裡的人越不會接受她。她這樣想著，端起那些東西一樣一樣的倒掉清洗。
如果只是責怪那麼打罵就好，但如果都在避著她，那麼她是被完全拋棄了，不與她說話，也不來招惹她，姥姥的做法是在無聲地驅逐她，連解釋或者哀求的機會都沒有，決絕的冷暴力。
肖濤從屋裡出來，無可奈何。
家人的態度他沒有辦法。肖家上下不能容忍小君，誰都不行，他知道必然又是上一輩的宿仇，但他不能問，因為這是他同奶奶的約定。
他一直都在長輩的期望下長大，身上承載著肖家的責任也承載著肖家的仇恨。奶奶要求莫凡教授他的時候那年他才四歲，她告訴他聽莫凡的話好好學本事，但要記住，莫凡只是肖家的保護者，而他才是肖家的掌管著，肖家有不能忘的仇恨，而他需要記住這仇恨。
他不想，他讓自己變得強大隻是為了保住肖家的安寧生活，他在十六歲的時候這樣告訴奶奶，那時候奶奶非常生氣，他將自己關在屋裡三天不吃不喝，最後逼得奶奶還是那樣同意了。但是奶奶那時對他說過，不去報仇，就永遠不要知道，不要問也不要聽，她不能容忍肖家子孫在知道那血海深仇的時候也不去報仇，那樣她對不起肖老太爺，對不起肖家人。
奶奶不願意接受小君，肖家也便不能接受小君，她不能生活在肖家。他只能想辦法將小君安置在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