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006 你是認真的?

0006 你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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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6 你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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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鳴著似乎更來勁兒了,“你看這一副對聯,大體一看工工整整的,意境很是不錯,頗有些佩弦先生荷塘月色的清閒勁兒,但如果細細看每一個字,就會發現在起筆的時候就有些猶豫,筆鋒似乎想要展開,但又不敢完全展開,結果兩種字型的特色都沒有展現出來,落了個平庸的結果。”“而在行筆和運筆的過程中,同樣有些遲疑不決,沒有隸屬的古拙,也沒歐體的挺俊之氣,特別是筆力不夠凝聚,雖然能看得出來有功底,但實話真算不得書法大家。”

週一鳴滔滔不絕的了很多,最後用一句話作了總結,“朱先生的字,算是名人書法,算不上是書法名人,這一幅對聯市場價值在十五萬左右,這個價格略微虛高,還有升值空間但有限。”

“你,你是認真的?”趙老頭兒目瞪口的望著週一鳴,半響沒能緩過勁兒來,最後來了這一句。

週一鳴頭,“當然是認真的,難道,我的不對嗎?”“哈哈哈,對,對極了,”這時一人從撩開簾子大笑著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鼓掌,“這對聯掛在這裡這麼久了,褒譽頗多,批評幾無,出現這麼公證客觀的評,這還是第一次。”

進來的是一箇中年人,看上去五十歲不到的樣子,胖呼呼的,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盤口對襟長衫,頗有氣度,大笑著快步走到週一鳴身邊,伸出雙手跟週一鳴使勁兒握了兩下。不過看到週一鳴的面孔時愣了一下,“這麼年輕?”

週一鳴聽到這人剛才的話,知道應該就是這家茶樓的老闆了,因此連忙做出恐慌的神態,“抱歉抱歉,胡言亂語當不得真,老闆不要介意。”

“哈哈哈,不介意,請坐請坐,”老闆聞言哈哈一笑讓週一鳴坐下,這才扭頭跟趙老頭兒打了個招呼,“老趙,傻眼了吧?你們這一幫子人平時天天附庸風雅,結果被一個年輕人給比了下來,服不服?”著又問道:“這年輕人是你晚輩?”

趙老頭兒苦笑著搖搖頭,“剛認識沒多大會兒,夥子手裡有一件寶貝我打算轉讓過來,尋思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沒想到一進門給了我這麼一個下馬威,”著一臉不甘心的反問道:“夥子剛才的真沒錯?”

中年老闆頭,“豈止是沒錯,簡直客觀的不能再客觀了,剛才在包間外面我還以為這話的是一個深資的書畫鑑賞家呢,”著又神祕兮兮的笑道,“記得去年古早古玩城開業嗎?當時金運昌金老師也在,記得不?”

“記得記得,”趙老頭兒連忙頭,“難道你讓金老師看過?”

“嘿嘿,開業儀式結束之後我走後門找金老師看了看,你猜金老師怎麼的?”中年老闆一臉壞笑的望著趙老頭兒。

趙老頭兒感覺有些不妙,連忙問道,“怎麼?難道跟夥子剛才的差不多?”

中年老闆嘿嘿一笑,“何止是差不多,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當時在場的都是熟人,我都以為夥子當時也在場了呢。”

中年老闆極為健談,話音剛落又對週一鳴介紹道:“夥子,我是這裡老闆逢俊山,不是二馬馮那個馮,是喜相逢那個逢,這個是古玩街上的常客老趙,也是個土豪,哈哈,該宰的時候不要客氣。”

週一鳴聞言眉毛一挑,“是商代諸侯逢伯陵那一支嗎?”著又自言自語道:“是了,逢姓就是那一支傳下來的,其他幾支都讀‘pang’,不讀‘feng’,哈哈,逢老闆好,”然後扭頭朝趙老頭兒頭,“趙老好,我姓周,叫週一鳴。”

週一鳴這話一出口,逢俊山和趙老頭兩個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齊聲嘆了一口氣,趙老頭兒豎起一根大拇指,“年輕人了不得,這麼冷僻的知識都能脫口而出,果然學識淵博,”著試探著問道:“你是學歷史的?”

週一鳴搖搖頭,“不是,只是略有涉獵而已,”著咧嘴笑道:“趙老,咱們還是談正事兒吧。”

“對對對,談正事兒,談正事兒,”趙老頭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頭的同時將桌子騰開一處空地,伸手示意週一鳴將鼻菸壺放在那裡。

週一鳴看到趙老頭兒的反應,心裡暗笑看來自己裝的這幾下還是很有效果的,不動聲色間就將趙老頭兒給震住了,看這態勢不定真能狠狠的宰一刀呢。

趙老頭將注意力放回到鼻菸壺上,逢俊山也湊過去,兩個人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研究了半天,之後趙老頭兒抬起頭問道:“周,這鼻菸壺你準備多少錢轉讓?”

週一鳴果斷的伸出兩根食指交叉在一起,“十萬塊,”然後又補充道:“人民幣。”

這個報價讓逢俊山和趙老頭兒兩個人對視一眼,趙老頭兒沉吟一下緩緩吐了一口氣,“鼻菸壺不錯,但年代不明確,這個價格太離譜了,我只能給這個數,”著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萬塊錢。

週一鳴見狀搖搖頭,“您這個才叫離譜,再您的沒法斷代只是您自己沒辦法斷代而已,而不代表別人沒辦法斷代,更不能這鼻菸壺就不值錢,”著認真道:“料器的材質本身沒什麼奇特,看就在做工以及畫工方面,只要這兩個方面足夠出色,其他方面還真沒什麼可的。”

不等趙老頭兒反駁,週一鳴接著道:“這件鼻菸壺的做工和畫工我就不多了,您老是行家肯定能看出來,不然也不會出一萬塊,但您沒看到鑲嵌的碧玉嗎?鑲嵌的碧玉雖但不大,但明顯是碧玉中的精品,就這麼一碧玉,一萬塊錢都拿不下來。”

完看到趙老頭兒和逢俊山又低頭去看,週一鳴暗暗出了一口氣,輕飄飄的道:“從做工和用料以及包漿來看,這是乾嘉時期的東西,而且是御作,是皇家御品。”

“御作料器?”趙老頭兒聞言搖搖頭,“我可不這麼認為,而且年代也到不了乾嘉時期,不是民國就是光緒,撐死道光,最多再給你加三千塊。”

週一鳴眉毛一挑反問道:“真沒得談了?”

“嗯,不能再多,”趙老頭兒果斷的頭,“夥子你可能學識淵博,在書法上的研究可能也比我強,但鼻菸壺這東西我研究了好幾年,自信這眼力還是有的,你唬不住我。”

聽到趙老頭兒這話,週一鳴愣了一下,隨即暗暗笑了起來,只是研究了幾年時間而已,就敢冒充什麼專家?古玩這一行,除非有奇遇,否則的話即便是有名師指那也得好些年才能看到成就,而且還得要求基本功好。

古玩鑑定的基本功聽上去只是基本功,但實際上要求非常高,首先是對歷史只是要有一定的研究;其次要經手大量的實物鑑定;再次就是對各種造假手段都要有所瞭解;最後的要求才是個人悟性和眼力。

但聽趙老頭兒這話裡的意思,應該是退休以後才開始玩鼻菸壺,這樣沒有基本功半路出家的玩家,幾年時間撐死了也就是個愛好者水準,而且因為年齡的緣故,視力或者觸覺等方面的感官機能會有所下降,在鑑定的時候肯定會有偏差。

所以趙老頭兒看不出這壺的真實價值,週一鳴並不覺得意外,但偏偏趙老頭兒這樣沒有自知之明著實讓週一鳴皺眉。如果趙老頭兒不相信他的話,那這價格肯定提不上去,這樣一來,成交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在週一鳴心裡,這枚鼻菸壺最少都值四萬塊,他根本沒打算過以低於這個價的價格出手。

想到這裡,伸手拿過鼻菸壺轉身就走,“謝謝您老的茶水了,告辭,”完轉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過別看週一鳴走的這麼堅決,其實心裡還是希望趙老頭兒能喊住他的,那樣的話抬抬價還能將這鼻菸壺給出手。

這一枚鼻菸壺確實是好東西,也不愁買家,但真要找到能出合適價格的買家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三五天三五個月都是有可能的,運氣背在手裡壓個三五年也不稀奇。

古玩市場看似火熱,但從本質上來講,經營古玩最重要是能碰到識貨人,你的物件再好,碰不到識貨人也不行啊。

就像這位趙老頭兒,顯然就不怎麼識貨,直到週一鳴離開包間,走出茶樓之後都沒有出聲,顯然一萬三的報價就是他的心理價位了。

站在茶樓的門口,週一鳴心裡有些失望,回頭看了看茶樓的名字,“竹意松情”,名字挺雅緻,名字選用包間裡朱自清那副對聯中的四個字來命名,確實是別有一番趣味。但茶樓有趣味,可來茶樓裡的客人就不見得都多高明瞭。

這麼想著,週一鳴苦笑著搖搖頭轉身就走。

“先生,請稍等,”週一鳴剛邁步,一個迎賓服務員在身後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