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節陷進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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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節陷進困境
第一百七十 陷進困境
窗外的天色愈發深沉了。烏雲累積在天空，沉甸甸的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風雨更加輕狂，盪漾著一股讓人心寒的陰冷。
楊輝沿著車廂一路跌跌撞撞地找尋著，他的一隻手緊緊地護在喉間，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幫助他吞嚥下少得可憐的唾液。車廂內的白熾燈映襯在他的臉上，有股陰灰的暗沉，他的目光中寫滿了渴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越過了多少節的車廂……渴求水源的慾望讓他忘記了所有的小心翼翼，推動著他不斷的向前。
不知不覺間，他踉踉蹌蹌地靠近了十號車廂。
這時候洗手間的門開了，出來的人似是也不適應列車的顛簸，一個重心不穩，兩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
楊輝沒有理他，也沒有回話。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癱靠車壁上喘著氣。
風從門隙中飄搖著，一股甜甜的水汽瀰漫在空氣中。
水！他一把推開了虛掩著的洗手間的門。果然，狹小的空間中，依著門邊有一個細細長長的水龍頭，正緩慢地滴著水珠。
楊輝想也沒想，趕緊跨了進去，開啟水龍頭。彎下身子，歪揚著頭，用嘴接住了那對他來講猶如甘露一般的清水。只是他卻不曾在意，一直敞開著的洗手間的門竟然靜悄悄地自動掩蓋上了。
終於，他感覺剛剛似火燒一樣焦渴的喉嚨經過這樣的一番“滋潤”後舒服了許多。他疲倦地靠在門上，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有一縷涼涼的風絲絲地滲進了他的身體，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哈嗤！”
有點冷！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腦海裡忽然浮現了當年的一些畫面：記得當年自己還一窮二白的時候，因為在外跑業務出現了點狀況，以至沒有錢買一張回家的火車票，只好買了張站臺票混上了火車。那時的自己身上又冷又餓又累卻還得躲在洗手間裡，想盡一切辦法逃過乘務員驗票。
啊，還記得有一次也是因為口袋裡的錢不夠買一張回程的車票，自己不得不爬裝煤的火車……唉！都幾年前的事了？怎麼回想起彷彿就在昨天呢？心裡的酸澀猶存。
楊輝低下頭笑笑，心底是一片無際的落寞。
他掏出煙點燃，鬱郁的抽著。隨著列車的顛簸，把思緒拉得老長老長……有些時候留在身體上的傷痕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留在心靈上的傷痕卻窮盡歲月的磨礪依然深深地烙印在那一塊最痛的地方。總在你脆弱的時候糾纏著、折磨著不肯離去……
月亮！？
無意間的一個轉頭，讓他看見一個匪夷所思的景象——風雨如驟的天空竟然掛著一輪朦朦朧朧的滿月？！
這是怎麼回事？怎樣的異相啊？
他抬起手腕看錶：現在才不過是中午時分，怎麼可能會有月亮？而且還是下雨天……也許是太陽？！可是不像啊……真的不像！
他揉了揉眼睛，不由得貼近了視窗，用手擦去窗戶上的霧靄，細細地往外看去：沒錯啊，的確是月亮！可是怎麼會有月亮呢？太奇怪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陣陰森森的冰冷像蛇一樣從他的腳底一直往上盤，兩道冷冷的目光在他身後像利刃般殘酷地投射向他，直穿心窩……
楊輝又開始感覺喉頭髮緊了，焦渴慢慢地又回攏到了喉間。
他猶豫了片刻……猛地一回頭，什麼也沒有！門依然好好地關著，火車輪子壓著鐵軌轟隆而過的聲音依然清晰地響在耳邊。他又再回頭望向窗外，那一輪滿月也依然掛在半空，透著陰冷的光芒，仿若剛剛那兩道穿心的目光。
曾觀晴來了！他的心頭沒來由地清楚地感悟到。
莫非我就得這樣坐以待斃嗎？好歹，連一聲再見也沒有和筱雨說啊！
他反手拉向門鎖——絲毫未動。於是他抓住車門柄拼命地又拉又拽，卻怎麼也打不開。
楊輝閉了閉眼，極力按捺住心中的焦躁。跟自己說不要慌，不要慌，這裡已經形同一個密室，門窗都是關著的。換句話來說，曾觀晴想要製造自己遇難的場面並不容易。何況他的身上還有護身符呢！
對了，護身符！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一直掛著護身符的胸前。沒有？！他有些慌了……忽然想起，剛剛換衣服的時候，自己把他揣褲兜裡了……對，褲兜！他連忙伸手進去掏。可是沒有！他把整個褲兜翻了過來，還是沒有！
天！護身符呢？這時候他才想起剛剛撞他的那個男人……一定是那時候把護身符弄丟了。可是這世上有這樣多的湊巧嗎？
曾觀晴，我不得不佩服你！想得可真是周到！
楊輝靠著門，望著月亮淡淡的笑了。那個抱著嬰孩的女子，那一泡正好灑在自己身上的童子尿，那一個撞他的男人……還有自己的口乾舌燥，這些看起來似是沒有任何關聯的事情，卻串成了一條鏈鎖，一步一步把自己拉到這裡面。
忽然，門外傳來敲擊聲，一個男子粗狂的聲音裝滿的不耐煩：“喂，我說裡面的，快點出來行不行？怎麼進去了半天還不出來呢？別人也要用洗手間的嘛，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迴應：“就是啊，我都來了好幾趟了，每次來都是有人的。不會是壞了吧？”
“怎麼可能呢？裡面還有滴水聲呢。”
楊輝心頭一陣狂喜，心想：這回有救了！曾觀晴，也有你預料不到的情況吧。
他用力拍門，並大聲的呼叫：“哎！門外的兄弟，麻煩你在外面用力推推好嗎？我在裡面打不開呀。要不請你去找一下列車員開開門。”
可惜，門外的人似乎根本聽不到他的呼喊聲和拍門聲。敲了好一會兒後，那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絕望，像漲潮的海水一樣慢慢地將楊輝淹沒……原來，這就叫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