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節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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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節離別
第一百六十四 離別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沒有再下雨，卻是灰茫茫的，一望無際的感覺讓人覺得莫名的可怕和空虛。風裹著陰寒穿梭在敞開的門窗，房間裡透著淡淡的潮溼。
半夜醒來就一直沒有再入睡的程筱雨靜悄悄地在廚房忙碌著，為楊輝準備早餐。雖然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但是她就願意這樣為他忙碌……似乎是怕過了今朝，以後想為他忙碌已是奢望。
呸呸呸！她狠狠地啐自己。可心中的空白倒像是天邊的烏雲一點一點的凝重，蓋掩了光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情感積累在心中，快要膨脹爆炸的感覺。
一雙溫暖的手從身後圈了過來，熟悉的氣味嚴嚴實實的包裹了她。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怕你會早起肚子餓啊。”程筱雨哽咽了兩下，很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憂傷。
“嗯，好香。”
楊輝的脣輕輕地印在她的後頸上，涼涼的，溼溼的，蜿蜒而下。
瞬間有灼熱的岩漿衝進心田，佔滿每一個角落。她是如此的不捨得他的離去……可是能怎麼樣呢？總不能以擔憂為藉口，阻擋他人生前進的步伐。
“快去刷牙啦！我都快讓你給薰死了。”假裝受不了楊輝早晨未經洗漱口氣薰擾的程筱雨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著。
她不敢回眸，她怕讓他看見自己來不及擦乾的淚痕。
“呵呵呵呵……就是要薰你！讓你洗不掉我的氣味。”
“早就洗不掉了你那麼臭！”
“後悔啦？可惜遲了。”
“是啊，早就後悔了！從牽上你衣角的那一刻開始就後悔了。”程筱雨靠著他的厚實的胸膛，心裡憶起了昨天的淚與歡笑。
“呵呵呵呵……你就是一隻愛哭的可憐小狗。”
“去你的！好啦，快去刷牙吧，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嗯。”
楊輝聽話的轉身離去。程筱雨才有機會細緻的擦掉臉上的淚痕，努力地武裝滿面的微笑。
低頭洗臉。楊輝終於發現了手腕上的綠玉珠。他的心猶如煮沸的開水，翻湧起波。愛的千種模式，怎得這一種默默守護的關愛來的暖心？
筱雨，今生得你這一片摯情，我楊輝死而無憾了！
他對著鏡子笑。憶起了昨晚的夢。然後取下珠串，緊緊地握在手中，走向那一個從兒時開始就無法抹掉的烙影。
程筱雨已經在餐桌前等他了。
早餐很豐富：有他喜歡吃的灌湯包子、燒餅、煎餃；還有豆漿、白粥。
楊輝不由得笑了：“筱雨，你當我剛從難民營出來呢，還是以為我要去的地方是貧困山區啊？這麼多，我們吃個三兩天也吃不完啊！”
“呵呵呵呵，你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嘛。我怕少了，你挑不到合胃口的。”
“嗯。”他微笑著低下頭開始賣力地對付著豐盛的早餐。眼眶中卻迅速地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淚膜。
筱雨，能不能少愛我一點，讓我不至於走得那麼牽腸掛肚？
筱雨，能不能多為自己想想，讓我不至於總是要小心翼翼地掩飾我的需求？
筱雨，能不能告訴我，要怎麼樣才可以讓你幸福？
時間在靜默中溫馨流逝。這一頓早餐仿若吃了千年……又像是才剛剛開始。
天色慢慢地暗沉，小雨像白紗似的瀰漫了整片天空。
又下雨了！楊輝心裡不免也感覺惆悵。他記起程筱雨的嘆息：“為什麼我們的離別總是在下雨天？”
為什麼……也許是因為緣分……筱雨，這世上萬物的相遇都是緣、份。而我和你，今生怕是註定了有緣無份！
他看了看時間，已是十點過五分。他必須走了……要趕十一點整的那一趟火車。他心裡還是惦記著早去早回的。
“筱雨，我得走了。記住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好好的。”
千言萬語終只化作一句叮嚀，從未有過的愁緒像窗外的雨朦朧了楊輝所有的情感。他的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已風起雲湧……
“好。你也要記得好好的……我等你回來……”程筱雨柔媚的眸中徒地升起氤氳的水霧，她死死的忍著，今天的離別如同以往的短暫，可為何在心深深處卻仿如生離死別般。
楊輝深深地看她，牽起她的手，重新套上了那一串玉珠。
“楊輝……”
程筱雨訝異地想要掙扎，可拗不過他的堅持。
“筱雨，別忘了，在這裡……”他捂著心口的位置說，“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何況我已經有了一個護身符，你不必擔憂。”
“那……好吧。你千萬記得，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都不要拿下護身符。”
“放心吧，我知道。”
他緊緊地擁抱她。似乎覺得若有所失，有所留戀。至於所失何為，留戀由何，他自己也無法說得清楚。只是隱約中，這種感覺從腦海裡直貫到心田。
程筱雨強忍住滿眶的淚水送楊輝走出家門。
在樓房的單元門口，楊輝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往外送。
看著楊輝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那一條通往小區門口的長徑，她的淚水奪眶而出，無聲地在臉頰上恣意地流淌著。
這樣蕭瑟的天地間，這樣的他，顯得是那樣的孤獨……她不能忽視在他的臉上分明寫著滿滿的依戀……莫非在他的心底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感受麼？這一去……
不知什麼時候楊輝已經消失在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可她依舊痴痴地站在那裡，頭髮及衣服上沾滿了密密的雨珠，悶悶地潮進心裡，讓本已枯乾的眼睛又泛出淚水。
鬱郁地回到家，程筱雨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忽然她覺得腳上麻麻癢癢的，低頭一看，是小寵！這小東西居然叼著條幹毛巾站在她面前拼命地搖著尾巴。
呵呵呵呵，程筱雨不由得樂了：“噢，我的小寵，幸好身邊還有你。”
小寵得意地跳到了她的腿上，揚起頭看著她，開心的舔著她臉上的水珠。
程筱雨的心情一下子平復了許多。她用毛巾大力地擦著頭髮上、衣服上的雨水，含笑的眼睛憐寵地看著小寵，心裡想得更多的卻是楊輝……小寵是楊輝送給她的天使啊！
抱著小寵，程筱雨又走到了窗邊。一絲憂慮像水一樣慢慢地滲進心底……楊輝，請為我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