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節心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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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節心祭

第一百五十二 心祭

出得門來，天空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氣溫彷彿也比往日低了許多。

程筱雨緊緊地牽著楊輝的手。不知是因為天寒還是因為心冷，相同的，冰涼的溫度徘徊在他們相握的指間，久久不曾離去。

楊輝專程去買了一束花：黃色的**配上星星點點的勿忘我。像一捧燦爛的憂傷。

原來鮮花的嬌美不只是為了慶祝，也會是因為悼念；因為祭祀；因為難以忘記。

楊輝的心再一次經歷失去親人的創痛，讓他更加感慨宿命的無常。人與人之間，若真是到了要彼此離散的時候，誰又能說不？人力真的不可抗天命！

而程筱雨只是心裡酸楚，心疼楊輝。如果可以，她多想截留那些悲傷，只給他快樂和幸福。

然而幸福，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也許有些時候，相伴無語更能體會生命的靈犀。明白對方內心的痛楚，清晰分明。

楊家的大門依然緊閉。只是大門上的雕欄處挽起了素白的絹花。臨風處，絹花搖曳，似訴似泣。

楊輝用力的敲門，一遍又一遍。空洞的聲音像是天邊滾過的悶雷，沉重而深遠。

沒有人應門。門裡的世界安靜無聲。而那絲絲縷縷關於死亡的訊息卻像水穿過門隙飄落在他們身上。

程筱雨用力地推了推門，再推了推門。妄想這道沉重的木門也像那天，奇蹟地為他們開啟一條通往屋裡的縫隙。

可是沒有。

她失望地轉頭看楊輝，拼命在腦海搜尋一些能夠安慰他的話語。

卻未料想，他已然把手中的鮮花中規中矩地放靠在了門檻處，自己跪在門前，虔誠地叩首。

淚像雨絲瀰漫了程筱雨的面容。淹沒了她滿盛著悲慼的心。

為什麼才剛擁有就要失去？

為什麼人生的快樂總比痛苦短暫？

楊輝站了起來，轉身離去。他沒有哭，沒有流淚。

他忘記了程筱雨，忘記了天空還在下著雨。

他一個人默默地，孤獨地走在白茫茫雨幕裡。

程筱雨沒有叫他，沒有追上他凌亂的腳步。她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默默地流淚。

沒有人比她更懂他。

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無人打擾的角落，哀悼人生中的又一個失去。

他需要一個完全屬於私人的空間，舔舐情感上的又一道傷痕。

程筱雨閉上眼睛，虔誠地為楊輝祝福了一遍又一遍：親愛的，但願你永遠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