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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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婆婆
第一章 鬼婆婆
時間飛快，而今已入冬季，天天漸漸冷了起來。
淄川縣平平靜靜的，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百姓們稱讚新上任的知縣宋謙為政慈仁，愛民如子，只要有他在，便淄川太平！
宋謙正和母親、妹妹、慕容湘兒坐在一起話話家常，卻不料一封書信傳來，讓他不得不出趟遠門。
慕容湘兒疑惑地問道：“宋謙哥哥，知府在信上不是說，讓你何時有空何是去嗎？怎麼現在就要動身？”
宋謙拿著信在手裡晃了晃，“信上這麼說的沒錯，但你可知道，這是封什麼信嗎？”
“什麼？”
“加急的。”宋謙道。
慕容湘兒露出動容的神色，“他有什麼急事，用得著你一個小縣令？”
宋謙還沒答話，妹妹宋佳不滿地看了慕容湘兒一眼，故作生氣地道：“哥哥的官很小嗎？”
“大縣令，大縣令……”慕容湘兒笑道。
為了快點趕路，宋謙和慕容湘兒兩人分別騎著兩匹快馬便上路了。慕容湘兒原本不會騎馬的，讓宋謙只教了半天，便能飛騎如流，作出種種刁難的動作。
宋謙大為好奇，問這是怎麼回事，慕容湘兒神祕地說，因為我能和馬交流。宋謙立時明白了，她是靈狐，懂獸語，與馬交流，騎術自然提上去了。
…………
兩人只顧著趕路，不知不覺天便黑了下來，行了幾里路，也不見人影，只得減緩速度，讓馬慢慢駝著他們前行，希望早點遇到人家，好借宿一晚。
“都怪你，明明次日上午就能趕到，咱們幹嗎非要走這麼快？”慕容湘兒小小的埋怨道。
宋謙搖了搖頭，“你不是靈狐嗎？還不快用異術瞧一瞧，前方多遠有人家。”
慕容湘兒哼了一聲，委屈地道：“因為雷劫，人家一身修為所剩無幾，也與家人失散了，而且臉也……”說著，臉上露出傷心的神色。
宋謙見此連忙勸解，他只是開個玩笑，不料他的話剛說了一半，慕容湘兒便嬌笑不止，顯然被騙了。兩人正鬧騰間，忽見前方出現了星點的光亮。
“定是一戶人家！”宋謙指著前方道。
少時，宋謙二人到了近前，下來牽著馬，趨步走去。
宋謙忽然止住了步子，看著前方，思忖道：“奇也！四近一處荒野，為何這裡獨獨有一戶人家……”
慕容湘兒好笑地道：“宋大人，百姓們傳得你降妖除魔，驅龍伏虎，上能入九天，下可進幽冥，現在難道是怕了不成？”
宋謙笑了笑，也不答話，把馬拴了，徑直往裡走去。
慕容湘兒見狀，連忙跟上去。
這是由五六間屋子組成的客店，只有正中的那間屋子還點著燈，其他幾間房黑漆漆的，像是一間間鬼屋，在荒涼的郊野顯得格外可怖！
點著燈的房間上掛著一個小牌子，依稀可見“客店”二字。
夜風一陣，裹著腐朽的味道，鑽進宋謙的鼻中，他差點打出噴嚏。
慕容湘兒捏著鼻子，“這地方多久沒人住？一點人氣也沒有，宋謙哥哥，你真得要進去嗎？”
“進，為何不進？不然，你就要在天寒地凍的荒野睡覺了。”宋謙笑道，而後掀開簾子進去。
屋裡的燃著一盞不明亮的燈，燈下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在吃飯，她聽見腳步聲，便抬起了頭。
慕容湘兒一下叫出聲，連忙捂住了嘴。
這老婆婆滿臉的皺紋和老人斑，看上去竟如墳裡新刨出來的屍體，她眼睛昏濛濛的，直愣愣地盯著來人：“住店嗎？”
她的聲音同樣難聽，像是老鼠磨牙，聽著異常刺耳。
宋謙與他對視了幾眼，施了一禮，道：“打擾了，我們這便離去。”
“等等。”老婆婆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宋謙，道：“晚上天冷，你們不要走了，這十餘里沒有村鎮。”
宋謙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點碎銀，老婆婆見了，笑道：“給了我老婆子也沒用，你自己拿著花吧。你們等下，我這就生火做飯。”說罷，艱難地站起身，然後徐徐走出去，透過這間屋裡的門，她進入了黑漆漆隔壁屋裡。
慕容湘兒好奇地看了老婆婆吃的東西，只這一眼，便險些吐出來，那竟是一些爛菜葉子，及一碗迷糊不清的東西，像極了髒水、汙水。
“咱們，真的要在這兒住一晚？”慕容湘兒不確定地問道。
宋謙道：“是啊，你沒聽老婆婆說麼，十里餘都沒有村鎮。黑夜裡不好騎馬，等咱們慢吞吞地趕到十里之外，估計要到後半夜了，那時誰會受凍為咱們開門？”
“好吧。”慕容湘兒無奈地道：“只要你不怕，我倒無所謂了。”
宋謙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屋裡靜了下來，桌子上的燈燃得既不是燈油，也不是蠟，發出的是偏綠的幽幽光芒，那竟是鬼火！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到處髒兮兮的，顯然許久無人入住了，牆壁的角落有不少的蜘蛛破網。
過了許久，老婆婆才端著兩碗熱騰騰的湯出來，宋謙連忙上前接了過來，老婆婆道：“都是一些野菜，雖吃不飽，好歹能暖暖身子，夜裡天冷，莫要著了涼。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去四周找些乾柴，生一生火是極好的。”
宋謙聞了聞碗裡的湯，居然很香，他讚道：“婆婆，好手藝！”
老婆婆聞言，開心地笑著，但外人不論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只能猜測那是笑聲。
“我家裡窮，吃不起好的，每次到了冬天，只用地裡一些野菜熬一碗湯，我孫兒便很高興，也很喜歡吃。”老婆婆回憶道。
宋謙吃了幾口，感覺還不錯，聽得老婆婆的話，便問道：“你的孫兒呢？”
老婆婆嘆了一口氣，擔憂地道：“他進城好久了，一直沒有回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肯走，就是在等他回來。”
宋謙想了想，道：“我明天進城，正好幫你問一問，算是報答你的接待之恩吧。”
老婆婆驚喜地看著宋謙，有兩行濁淚自她的眼中流下，哽咽道：“我孫兒叫李璇，他進城……”
這晚，宋謙和慕容湘兒選了一間不漏風的屋子，燃著一把柴火，就這樣度過了一個冬日的夜晚。
待得次日醒來，那老婆婆已不見了身影，但桌子上和灶間有吃飯、生火的痕跡。
“她是個鬼。”慕容湘兒站在昨晚老婆婆接待他們的那間屋子，此處空蕩蕩的，地上有著厚厚的灰塵，還有兩對不同的腳印。
只有兩對腳印。
“我早知道了。”宋謙笑道。
慕容湘兒好奇地問道：“那你還進來，不怕鬼嗎？”
“比起鬼，我更怕冷。何況，為人不做虧心，何必懼鬼？”宋謙接著道：“就算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也沒必要怕鬼。既然做了，又有什麼好怕？”
慕容湘兒吐了吐舌頭，道：“快走吧，我肚子還餓著呢，昨晚的湯根本不能添飽肚子。”
宋謙苦笑道：“人家一個鬼，能給你生火做碗像樣的湯就不錯了，你還要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