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鬼車拂面_四十三 銅屍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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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鬼車拂面_四十三 銅屍金眼
“那金眼怎麼辦？”
“你老小子怎麼這麼磨嘰，不見得是個銅人陣就有金眼的存在，即便真有金眼在，這麼多人還怕個鳥！進，全都進去，快速透過銅人陣，聽清楚了，最好別讓你們的衣服、身體跟銅人有任何接觸！”
金禿子話語說完，我們照著他的說法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從銅人之間的空隙中穿過向前走去，瞅著身邊這些面無表情沉默無聲的銅人，我想沒人願意打擾他們，即使是他們身上那厚重的塵土我都在儘可能地避讓，似乎碰拂到這些銅人身上的灰塵也會驚擾到他們，這前行真可謂是走的再小心不過。
我心裡小心謹慎，偏偏聽風者對四周格外關注的習性就讓我的雙眼看到了洛空與排骨爺的眼神，在我身邊不遠同樣穿行在銅人陣的他們兩人之間，有個很是微妙的斜視......
怎麼回事？是我誤讀了眼神的含義想多了麼？
帶著疑惑，我輕輕抬手關掉頭燈，眼睛向著洛空與排骨爺的方向瞅去，就看到排骨爺的身子挨向他經過的一具銅屍，以我的眼力與洞內交織偶爾閃過的光線，可以看到那具銅人身上的灰塵明顯被蹭去不少。
排骨爺歲數大了，唉......我心裡的感嘆還沒停下，愕然發現那具銅人的眼睛與身邊其他銅人的眼睛有那麼一絲不同。
其他銅人的眼睛，是黃裡透著淡淡的紅，只有那具銅人，眼睛是金黃色的，不見一絲雜色閃爍。
回神，我加快腳步穿過剩下的銅人，待到站在銅人陣後的空曠處，就聽金禿子說道：“小子，你的頭燈怎麼不亮？”
人一怔，假裝這時才反應過來什麼，我抬手按亮頭燈，皺皺眉說道：“能亮，可能是接觸不好。”
“嗯。”金禿子點點頭，將視線鎖在尚未走出銅人陣的人身上，眼睛裡的神情明顯很急，卻只管抿緊嘴巴什麼都不說。
他是怕張口催促的話，會造成那些還沒走出來的人緊張，出現什麼失誤吧。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向著走出銅人陣正在一旁等候的排骨爺、洛空看去，就見兩人的眼神仍在微妙的交匯......
視線離開他們兩人，我向著銅人陣後面這裡一陣打量，眼睛就看到了一左一右兩個門洞相連的兩條廊道，兩個門一模一樣，兩條廊道也跟孿生一般，不管怎麼看都沒有一絲異樣。
一會，金禿子會怎麼選擇，帶我們走哪個門洞？我心裡思量著。待到最後一盞頭燈的光芒在銅人陣消失，金禿子向著左右兩邊兩個門洞來回張望，似乎也在思量著要走哪邊，而我的耳朵也在這時變得**起來。
銅人陣裡有聲音。
會不會是我搞錯了？可的確有什麼聲音在銅人陣裡響著，就像喘息聲一樣！
向著已經一片暗黑的銅人陣瞅去，側耳傾聽，的確有呼吸聲傳來，可是頭燈來回照射下，我卻沒看到任何人影。心裡不安，我取出電筒打亮，正準備細細檢視下銅人陣，就聽到金禿子的聲音說道：“進！”
“等下，還有一個人！”我張口說道，金禿子、排骨爺等人紛紛扭頭看向我，臉上盡是詫異的目光。
手指銅人陣我說道：“有呼吸聲，還有個人沒走出來！”
“裡面沒光，光現在都集中在這邊。”小圓的臉色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蒼白。
“可能跟我一樣，頭燈接觸不好吧。”我看向銅人陣，哪知鬥金就是一聲暴喊：“跑！”我再回頭，就見金禿子等人早已跑進了左邊的門洞，而他們隊伍最後的排骨爺竟對著還茫然站著的我們抬起了手指，直指我們身後的右邊門洞。
什麼情況？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被洛空一把抓住，被他牽著跑進右邊的門洞，跑進門洞後洛空就撒開手，嘴裡喊道：“拼命跑！”便帶著我們一陣瘋跑起來。
跑了兩三分鐘，我步子慢了下來，很想叫住洛空問個清楚，哪知身後就被猛地一推，寂渺的聲音在我身後猛喊：“趕緊跑！”
寂渺如此緊張並明顯帶有警示的聲音並不常見，身形明顯跟我一樣鬆懈下來的小桂，在聽到他的叫喊後又再提起精神向前跑去，腳步不敢有半分停留。
一定有什麼情況！
心裡已經明瞭，我首當其衝跑在最前面，因為我知道在黑暗中疾跑，頭燈光線有限，若是不小心極有可能觸碰或是陷入什麼當中。
對於古墓，我瞭解不多，我僅僅知道一種翻轉踏板的活機關，這還是前陣子沒事的時候寂渺在跟洛空討論墓葬閒聊時我聽來的。
雙眼儘可能地瞪大，儘量在飛跑中將正前方、側方、上、下各種位置的情況收入眼底，眼光在這時發現剛跑過的牆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是屍體！
腦海裡很快得到答案，我的腳也是相當敏捷地停了下來。一把攔住身後的小桂、洛空和寂渺，我示意他們瞅向我們身邊的牆壁。
在我們兩側的牆壁上正立著一具具乾屍，他們的眼睛半睜著，他們身體上的皮肉如干燥捲起的布和毛張揚著，些許微細拉絲的地方在頭燈下也都猙獰的可怕，尤其是那一張臉，並非白骨，而是乾瘦卻未腐爛全然塌陷不飽滿的枯骨，那一臉細密的小洞配著似乎已經消失的脣部下古舊的牙齒，已說不清落在眼中，心是如何地炸麻。
“避開這些乾屍上頂！快！”寂渺嘴裡吐出這些字後，已經率先蹬著一旁的石牆向著石廊頂部攀去，既然寂渺這麼說了、做了，那麼鐵定有他的理由，我沒有猶豫，雙手雙腳並用向著石牆頂端攀上去，總算是在直立於牆壁的屍體頭頂上方找到了一個落腳點。
小桂、洛空也作勢在另一側的牆壁上向上攀爬，很快都在快到頂部的地方找到卡住身子的落腳點，於是我們就這麼將身子掛在牆壁上，眼瞅著寂渺。
“嫋，仔細聽，一定要仔細聽，哪怕是風的動向有一點點的不對都要聽明白了！聽我們剛剛跑過的長廊有沒有異常的響聲！”
顯然寂渺的話很讓大家緊張，洛空、小桂原還劇烈的呼吸聲這時已經弱到了極點，雙手用力扣住牆壁上石塊之間的凹槽，我閉上眼，用心聽著我們跑過的長廊裡的一切聲響。
弱、很弱、還是弱，除了我身邊弱到極點的幾個方向發出的喘息聲，我再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至於氣流、風就更別提了。
看著寂渺我小心地搖了搖頭，就見寂渺撥出口氣，卻還是用手示意我們先不要跳到地面。
“怎麼回事？”洛空輕輕問道。
“有人在引銅屍。”
“什麼？”小桂猛地一驚，而我也跟他一樣，明顯聽不懂寂渺的話。
“每一個銅人陣中都藏有一個銅屍，方位不定，位置不定，與其他銅人放置在一起，一般狀況下打量一般無二，其實卻根本是兩種東西。其他銅人不會動，那個銅屍卻會動，其他銅人不咬人，那個銅屍不但咬還啃噬。想要找出他很容易，就是在銅人陣中找到唯一金眼的他，將自己溫熱的身體跟他接觸，進行所謂的‘過活氣’，銅屍就會醒過來找出會發出動靜與喘息的人，一一啃噬乾淨，而後再回到銅人陣中。”
“能收拾掉他嗎？”
“有經驗的盜墓賊，見到銅人陣都會先找金眼銅屍，通常會在沒過活氣之前先毀掉他以防萬一。”
聽著寂邈的解釋，我忽地想起了鬥金在看到銅人陣後跟金禿子的對話，他們也是知道銅人陣玄機的，但是金禿子卻嫌找金眼麻煩......對了，排骨爺那時......他在過活氣？
詫異中，我雙眼看向洛空，就見他一臉急切地看著寂邈問：“那現在呢？沒被毀掉的銅屍要怎麼對付？”
“我只聽家中長輩說過什麼置左棄右，倒行逆施，具體怎麼做我也不知道。”
“倒行逆施？難道是說左書右息！”聽寂邈這麼一說，小桂喃喃道。
“什麼左書右息？”
寂邈說的話我還能聽懂些，猛地從小桂嘴裡跳出這麼個文縐縐的詞，我腦子一下子就覺得使不上勁了。
小桂瞅著我們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管子·七法》曾提到：不明於法而欲治民一眾，猶左書而右息之。古時，人們認為右手是來寫字進行書寫的，而左手不能。而那些用左手寫字右手空閒的人無異於倒行逆施。置左棄右跟左書右息其實是一個說法。”
“小桂，你別插嘴了，”洛空開口說道：“聽小渺說，我還能聽明白點什麼，你這麼一連串的解釋說叨，我是完全迷瞪了！什麼左左右右亂七八糟的，你給我打住！”
“其實我自己也被自己說暈了，”小桂臉上泛起燦爛的笑容道：“我就是為了讓你們知道我們木魅學識還是挺淵博的。”
“你大爺！這時候是你顯擺的？”洛空悶悶說了一句後小聲道：“其實我覺得管他屍不屍的，只要是個東西能看見就好辦，到時候是拆是卸是砍是燒隨便來，何羅屍都能幹掉，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這時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寂邈說完，眼瞅地面似乎側耳傾聽，心知他恐怕還是放心不下，我忙再次細聽，長廊內一片安靜，除了我們幾個的喘息聲再沒其他的異響。
“沒聲音。”看著寂邈我輕聲說道。
寂邈瞅著我點點頭，雙眼向著洛空、小桂瞅去道：“這處墓很古怪，是處死穴！都實打實地提起精神頭來，千萬別有僥倖的心思。”
“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