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無名客棧
後宮佳麗 香江依舊青山在 會有驚鴻替倦鳥 竹馬賴青梅:天上掉下個巫俏俏 駙馬接招:刁蠻公主嫁到 暗皇傳奇 羽翼之巔 鳯禍天下 歡若平生 痕跡
第86章 無名客棧
第八十六章無名客棧
無名客棧並非沒有名字,它的名字就叫無名。
它不但有名,而且大名在外。
只要是商人,就一定聽說過它的名字;只要是在瓦剌行商,就一定住過它的客房。
它與玥影城不同,玥影城處在繁華地角,而無名客棧卻聳立在一片荒蕪之地。
它很破,比不上玥影城最爛的一家客棧。
它不大,只有兩層樓閣,四十四間客房。
它很亂,雜物亂放,老鼠成災。
它有這世上最潑辣的老闆娘,整日訓斥小二兒,甚至訓斥客人,連瓦剌富可敵國的商賈都曾被她罵得五體投地。
可就算是這樣,它依然客源滾滾,財源滾滾。
因為你只要到瓦剌的皇都行商,就必然要經過那裡。
而在那片方圓百里的不毛之地,你除了露宿野外,就只有無名客棧。
荒郊野地,夜狼對月哀嚎,為了保住貨物,這二選其一就變成了別無選擇。
今夜,狂風怒號,大雨傾盆,行路難,投宿,更難!
無名客棧就在這場鬼哭神嚎的暴雨中搖搖欲墜,它已經搖晃了十八個年頭了。
沒有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真的倒塌,也許,永遠都不會倒塌;也許,今晚就倒塌!
客棧裡一如既往地聚滿了人,南來的,北往的,三教九流無一不全。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自顧自飲,不理旁人。
他們低著頭,但他們的眼睛卻都犀利如劍,不理,不代表不看!
江湖凶險,人心叵測。
兄弟可以相殘,骨肉可以反目,更何況是身邊不認識的人!
你怎會知,下一刻,你不是他刀下的鬼。
你怎會知,下一刻,他不會奪你的貨!
沒有人可以依賴,沒有人可以相信,你只能相信你自己,和你手裡的傢伙!
“砰!砰!砰!”有人焦急地敲打著大門,這已經是這一天裡第四十五次了。
安靜,像是一灣池水,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丟進一顆石子,蕩起疊疊漣漪。
客棧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門,絕對不會開,而門外的人,今夜註定只能是個被暴雨澆爛的可憐蟲!
無名客棧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天下人人盡知——它一天只招待四十四個房客,多餘的,連酒水都不給!
不是它不想掙這一份錢,而是它只有四十四間客房,只能接四十四個客人。
門外的人依舊在不停地敲著門,一聲比一聲重,一次比一次急躁。
在暴風雨陣陣猛烈的吹擊下,兩扇木板大門有一下沒一下地向裡凸出,門拴已裂,眼看著門柱就要倒下來了。
“小三子,找人把大門給我頂住!”老闆娘沒好氣地從樓上下來,撂起櫃檯上的酒壺,對著嘴就是一口,臘腸粗的手指指著那扇大門破口大罵道:“他媽的!是誰大半夜的這麼不識趣,擾了老孃的好夢!今夜就算不叫野狼給你叼走,也要叫你淋死!”
小三子年齡小,個子也小,帶著三五個漢子抬著新門拴,嘿呀嘿呀地剛要上手。
就聽“砰!”地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下,砸在小三子一干人身上。
大風捲入,飛雨急驟,酒倒菜散,陰雲密佈在每個人的臉上。
整個客棧又靜了下來,只有樓上的木板還在吱嘎吱嘎作響。
“啪呲!”老闆娘手上一抖,酒壺落地,摔了個稀碎。
門外站著十多位帶刀侍衛,不說別的,就憑那身裝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宮裡的人。
——宮的人?宮裡的人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做什麼?
這是老闆娘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不說的疑問。
一個看似是侍衛長的男人,趾高氣昂地站在最前頭,方才的門,也是他一拳打倒的。
他不說話,而是恭敬地彎腰站到了一邊,讓出一條路,請身後的人入店。
老闆娘一見那人,此時就是連嘴裡的酒都淌出來了也不自知。
五月,不冷,哪怕是下了那麼大的雨,也沒見冷到哪裡。
可門外的那個男子,不但穿了件白狐裘大衣,整個客棧更自他進來後,就像是掉進冰窟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他很美,美得不可方物,與藍的美不同,他是病態的美。
他的臉很白,沒有血色的白,連嘴脣都是白的。
瘦長的臉,細長的眉,狹長的眼下畫了一道更加纖長的血紅色眼線。
這紅紅得詭異,這紅紅得妖嬈,這紅紅得像是古書裡噬人的鬼魅。
風來,吹起他烏黑的長髮;雨來,墜在他濃長的睫毛上。
他的一雙眸子很黑,很亮,但卻目中無人。
“為什麼不開門?”他在問,問眼前的早已呆滯的老闆娘。
多虧了小三子拉了拉老闆娘那髒兮兮的圍裙,老闆娘才反應過來。
“不……不知道是九王子您的大駕。”老闆娘支支吾吾地道:“更何況,您看……我們這四十四位房客已滿,按規矩……”
“按規矩你該把我掃地出門?”
“不!不!”老闆娘忙道:“小的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趕您啊!”
“你放心。我不會破了你這裡的規矩讓你難做。”
老闆娘這才鬆了口氣,又聽那九王子道:“你看我們這次共來了幾人?”
老闆娘顫顫悠悠地看了眼那群面目冰冷的侍衛:“加上您,一共十三個。”
那九王子輕蔑地掃了眼在場的一些房客,向身後的侍衛長招了招手。
那侍衛長俯身問:“主子,您有何事?”
“殺十三個人出去……”
此話一出,不論侍衛、商賈、馬伕、小販齊齊動手,腰間的、桌上的、包裡的、筐裡的是傢伙的全都亮了出來,一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上演了一場江湖上天天都在上演的群毆混戰!
然而,那真正鬧事的九王子此刻卻倒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到一張桌子前,自斟自飲了起來。
旁邊一腔鮮血濺了過來,落在了酒杯裡,紅了一片。他也像是沒瞧見一樣,該喝還是喝,就著血喝,他最愛這股子腥味。
“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樣動手?”他問那個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個琴師,隨手帶著一把七絃琴。他穿著一身肥大的黑斗篷,將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罩在一片黑暗中。
“因為不屑。”藍淡然地回答著九王子。